這話有些莫名其妙,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接,呆了幾秒,才嚐試著探他的口風,“是不是跟你爸媽的死有關?”


    傅慎言直接忽略了我的話,“明天蘇比士拍賣行有一場慈善義賣會,之前和穆深有過牽連的那個慈善家會露麵,我已經替你訂了機票。”


    我一時間有些迷糊,“我不是想問這些,我想知道你最近究竟在忙什麽,除了生意,除了報仇,還有什麽?你真像我所看到的體檢報告上麵說的一樣,什麽事都沒有嗎?”


    傅慎言太聰明了,既然能夠前後腳跟著我到江城來,一定對所有事情都有所部署,米勒的朋友雖然可信,但正如他們所說,這裏是京城,傅慎言的地方,動動手腳,修改體檢報告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之前要擔心穆深算計,之後要麵對高野等人的刁難,生活已經如履薄冰了,我問問,沒有想到會和朝夕相處的人變成這樣,連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都分不出來。


    麵對我的質問,傅慎言表現得很平靜,半晌,他熟悉的聲音才低低的響起。


    “我不過是在履行既定的命運。”


    他背對著我,說話的時候低垂著腦袋,還是在看手裏的照片。


    話音落下,傅慎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鬆開手,將相框留在置物架上。


    他的手從身側垂下來,我下意識用餘光打量,卻猛的發現,一抹鮮紅正從他微微蜷起的拳心裏蔓延出來,血液在皮膚表麵凝聚,斷斷續續的砸向地麵。


    “傅慎言!”


    我趕忙上前抓住他的手,抬起來翻轉一看,手心一片血肉模糊,整顆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他剛才一直都握著相框上殘留的玻璃碎片?


    傅慎言看著這刺眼的鮮紅,眼神卻空泛泛的,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楊叔!”我歇斯底裏的叫喊著,不顧形象,“楊叔快拿急救箱來!”


    骨血發膚,長於身體,然而大多時候受傷,最痛苦的往往不是自己。


    我的委屈猜忌難過,在看見傅慎言滿手鮮紅的時候,就無法表現出來了。


    麵無表情的替他包紮好,麵對麵坐著,我卻沒敢再看他的眼睛。


    我太清楚被情緒壓抑又不得釋放的痛苦了,如果不是內心傷痛到極點,不至於要幼稚的,通過傷害自己,撕裂皮膚,感受身體上的疼痛來發泄。


    傅慎言他所經受的苦痛,一定是比殺父之仇更深的折磨。


    受傷的事嚇壞了楊叔,他帶著下人守在外麵,不肯離開。


    屋子裏安靜的能夠聽見呼吸聲,我看著傅慎言包紮好的傷口出了神。


    人心都是肉長的,再硬的石頭也都會有捂熱的時候。


    或許在這見麵之前,傅慎言整顆心都冷了,但現在,親眼看著我為他隱藏情緒,終究不忍心了。


    他沒有解釋,伸出了一隻手將我攬到懷裏,一整晚,都沒有鬆開。


    為了趕最早的航班回京城,天還沒亮,我們就醒了。


    離開臥室的時候,我回頭張望了一眼,那張老照片還是被倒置了。


    ……


    一個小時之後,飛機落地,傅慎言在機場和我分開,各自回去準備。


    慈善義賣會媒體關注度很高,京城裏稍微有點名氣的媒體,都已經發了通稿報道,據說隻有世界級富豪才有資格入場。


    至於為什麽傅慎言能同時弄到兩張邀請函,我並不知曉。


    回到沈家,機票和邀請函都已經擺在我臥室的茶幾上,飛機的時間是晚上七點,還有一整個白天的時間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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