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家老宅。


    江母帶著江大嫂,邢婆子和江嵐,張羅了晚飯。


    坐席剩下的肉,菜等吃食還有不少。


    江家幾房人,還有沒離開的江姑母,一齊聚在了餐桌前。


    除去小孩子,其他的人圍著兩張並在一起的桌子坐著。


    “這兩天都辛苦了,江琪的事情順利辦完了。


    明天,你們就該忙什麽忙什麽吧。”


    江父話說完,江姑母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江嵐,開了口。


    “大哥,大嫂,江琪的事情完事了,江嵐的呢?”


    “江嵐?”


    江父一臉不解的看著江姑母,江嵐怎麽了。


    “江嵐年底就要出嫁了,嫁妝都準備好了嗎?還有江琪,大哥真的不給她任何嫁妝了?”


    江姑母說完,江嵐和江大嫂同時看向了江父,都一臉緊張。江琪很平靜,她已經說了自己的想法。


    江嵐害怕她爹說出自己不想聽的話,江大嫂也害怕江父承諾什麽。


    “江嵐的嫁妝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嗎?”


    “大哥,那才有多少?”


    “什麽叫沒有多少,和江琪的嫁妝差不多,還多了幾樣呢?”


    江父看了一眼江母,他們是這麽準備的吧?


    “對,和江琪當麵的嫁妝差不多。”


    江母不像江父,她明白這事情中的彎彎繞。


    “爹,可是,現在,現在姐姐的嫁妝,比我的多太多了。”


    江嵐沒忍住,一臉委屈的看了看在座的人,最後看著江琪,眼淚落了下來。


    “大哥,同樣的姐妹,又是前後相隔沒多長時間出嫁。嫁妝,差的太多,也不太好看吧?”


    江姑母心裏還是很疼江嵐的,這個侄女長得像她,又在她家住過一段時間,感情不一樣。


    “江琪的嫁妝多,那是因為聘禮多,我們給她們準備的東西都一樣。江嵐的聘禮,我們也沒留,都讓她帶走了。難不成,還要江琪把自己的聘禮,分給江嵐,沒有這麽辦事的。”


    “爹,我沒有,我沒想要姐姐的聘禮。”


    江嵐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江嵐,你出嫁,我們準備的嫁妝,在江整個江家村也是頭一份了。你的聘禮,我們也沒有留。”


    江母歎了一口氣,江嵐啊,太不知足了。


    “嗚嗚……”


    江嵐沒有說話,可是哭聲沒有停下來。


    江琪看著爹娘,哭泣的妹妹,她沒有說話。她自己都是靠著二哥二嫂生活的,手裏的銀錢也是二嫂給的,她自己和離的那幾十兩銀子,可不夠支付她這兩年的花銷。


    “江嵐,你也別覺得委屈,爹娘能力就這麽大,該做的,我們也都做了。”


    江父沒想到江嵐會對自己的嫁妝不滿意,之前也沒有表露出啊!


    “大哥,家裏條件有限,江嵐可以理解。可是,家裏最小的妹妹成親,作為哥哥姐姐,你們多少也要表示一下,出一份力不是嗎?”


    江姑母對著三個侄子和江琪說道,江嵐眼睛紅紅的,一臉期盼的看著幾個哥哥。


    “哎呀,姑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書恒在縣學讀書,邵欽還給他爹當書童呢。我們又不像二弟妹,那麽會掙錢,真是,有心無力啊。”


    江大嫂一聽這話,趕緊哭窮。


    之前她婆婆生病,一家攤了十多兩銀子,她都肉疼了半天,隻出了個零頭。


    “大嫂這話說的,二嫂會掙錢還是她的錯了。她的錢,也是她辛苦掙來的。你要是能像二嫂那樣,每天在西瓜地裏風吹日曬,也能掙到錢。”


    李秋娘早就看不慣江大嫂了,一天啥活都不想幹,總以為別人的銀子都是大風刮來的。


    “三弟妹,我又沒說你,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我抱打不平,看不慣你而已。”


    李秋娘想著自己馬上要搬走了,這口氣,憋了這麽長時間,不發出來難受。


    “你,你怎麽和我說話呢。”


    “哼,就這麽說的。”


    兩人被自己相公拉了一下,爹娘都在呢,像什麽樣子。


    “二哥,三哥……”


    江嵐不死心,她主要是想讓二哥出點銀子,他家又是房子,又是鋪子的,還買了那麽多下人……


    “江嵐,作為哥哥,你出嫁,我們會給你添妝,但是,嫁妝,我們出不了。”


    “二哥,你不疼我了,嗚嗚……”


    江母想說什麽,被江父拉了一下,他倒要看看,江嵐,還能說出什麽。


    “書韻,以安,你們現在的條件,給妹妹準備個幾百兩的嫁妝,對你們來說,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江姑母可是打聽過,江書韻他們今年種了好幾百畝地的西瓜,至少賣了幾千兩銀子。還有他們的鋪子,每天都有進賬。


    “姑母,幾百兩銀子,我們是能拿出來,但是,憑什麽呢?”


    江書韻想說什麽,沐以安拉了他一下,自己接過話。


    “江嵐是書韻的妹妹,親妹妹,你說憑什麽?”


    江姑母勁也上來了,她在家當家做主慣了,一時忘了自己要和江書韻他們搞好關係的事情了。


    “那又怎樣,這麽多年,江嵐,作為妹妹,作為姑姑,為我們做過什麽?


    她是關心過哥哥讀書辛不辛苦了,還是給邵明幾個縫過一件衣服?


    沒有,什麽都沒有。我家三個孩子,沒穿過他們小姑姑一個布絲,也沒吃過他們小姑姑一塊糖果,甚至,江嵐,你都沒幫我看過一次孩子。”


    沐以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語氣平淡的說著些事情。


    “江嵐,我就問問你,沒有付出,就憑著你是相公的妹妹,我就大方的給你出幾百兩的嫁妝,可能嗎?”


    “二嫂,你,你不給就不給,怎麽這麽侮辱我?嗚嗚……”


    “我說幾句實話,你就受不了了,那你弄出今天這出幹什麽?爹娘欠你的,兄嫂欠你的?你姐姐欠你的?在她的好日子裏,你哭天抹淚的?”


    沐以安一句句的問話,江嵐答不出來。


    “姑母,你覺得我該出這份銀子嗎?”


    沐以安把箭頭對準了江姑母,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你,你個小輩,怎麽跟長輩說話呢,沒有家教。”


    “姑母慎言!”


    江書韻語氣嚴厲,一臉嚴肅的看著江姑母。


    “你,你也這樣。”


    江姑母用手指著江書韻,氣得直哆嗦。


    “都說完了嗎?”


    江父環視了一圈,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一下。


    “江嵐,你作為家裏最小的孩子,倍受寵愛。你隻知道接受好處,卻不想回報,這事不對的。


    除了父母以外,任何人沒有責任一直照顧你,哪怕是你的兄姐。


    人情來往,有來才有往。


    今天,在你出嫁之前,我就是要告訴你,隻想要好處卻不想付出的,那是行不通的。


    至於嫁妝,兄嫂給你添妝那是人情,其他的,都是你的奢求。”


    江父把該說的都說了,能領悟多少,就看江嵐自己的了。


    父母不能跟著一輩子,兄弟姐妹關係不維護好,以後,有苦頭吃。


    “吃飯!”


    江父沒有指責書韻夫妻,自己的妹妹,也該學會“人情世故”了。


    有的人,在外人麵前裝孫子,在家人麵前,習慣了當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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