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以安是在午飯前發動的,當時她正在和沐母說話。


    “娘,子易媳婦在縣城住的習慣嗎?”


    “還行,那孩子在家是長姐,家裏的事情很多都是她幫著親家母張羅的。


    到了咱家以後,突然沒什麽事做了,子易又回了書院,她可能有點無聊。”


    沐母對小兒媳婦還是很滿意的,畢竟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禮儀和規矩方麵懂的比較多。


    “她要是無聊,就做點事情。縣城也不小,她要是願意,可以用自己的嫁妝銀子做點什麽。


    即可以打發時間,也可以攢點銀子。子易一直讀書,家裏的事情都是大哥他們張羅的。


    以後,大哥他們總要分家單過的。”


    沐以安覺得成家了以後,就要有能養家的能力。


    子易是家裏的老小,長到這麽大,一個銅板都沒掙過。


    雖然他考了秀才,提高了家裏的地位,但是,對於大哥他們來說,意義並不大。


    如果他一直讀書下去,要是能考中舉人,進士,倒是可以改變沐家的門楣,能提攜小輩。


    但是,那時候,他自己也有兒有女。人啊,總會有親疏遠近之分。有了自己的兒女,對其他子侄,自然會差上一層。


    雖說古代的家族觀念比較重,但是,在資源有限的時候,誰也不會越過自己的兒女,去幫扶子侄的。


    “娘知道,家裏的家底,有一部分是你父親分家所得,大部分是你大哥種西瓜得來的。


    你二哥掙得有限,子易更是一個銅板都沒掙過。


    如果將來分家,你大哥會分到大部分家產。


    你二哥這次跟著趙縣令離開,他們也會慢慢置辦自己的家產。


    隻有子易,如果能高中還好,要是一直讀下去,他是最難的。”


    沐母清楚的很,三個兒子,她不會偏著誰向著誰。


    沒成親的時候,兄弟之間相互關懷,不分彼此。


    成親以後,有了自己的兒女,人心就會有所偏頗,這也是能理解的,都是這麽過來的。


    “子易讀書還行,金榜題名的機會也不小。但是,即便考中進士,做了官,俸祿也不多。


    要想做個清白的官,就要有一定的家底。手裏有了銀子,心裏不慌,才不會亂伸手。


    所以,如果子易媳婦有什麽想法,隻要不違背原則的,你和爹可以考慮一下。”


    沐以安不了解子易的新媳婦,隻知道是家裏長女,做事挺麻利,挺有主意的。


    “行,我回去以後,和你爹商量一下。其實,你二哥這次離開,和分家也沒什麽區別了。


    他們走的時候,你爹給拿了不少銀子,相當於他分家應得的一多半了。


    你爹留了一些,就怕他們在外麵過不下去了,再回來,不能身無分文。”


    沐以安覺得,沐父雖然話不多,但是對子女,真的是想的深遠。


    不管是對三個兒子還是她這個女兒,都是盡力了。


    沐以安娘倆一起說了半天話,沐以安覺得有些累了,想躺一會。


    “娘,娘……”


    “怎麽了?以安,你肚子疼嗎?”


    沐以安剛一動彈,痛感接二連三的痛感襲擊了她。


    而且,她感覺有東西要往外流,感覺想尿尿。


    “娘,我肚子有點疼,想尿尿,你扶我一下,我想去茅房。”


    “唉呀,你是糊塗了嗎?這時候還上什麽茅房啊,這是要生了。”


    沐母著急了,朝著屋外大喊,“方嫂子,快點去喊人,以安要生了。”


    “太太要生了,我去喊產婆,派人去接褚大夫。”


    方嫂子比較鎮定,指揮丫鬟婆子動起來。


    “太太要生了嗎?我去燒水。”


    李嫂子也聽見了動靜,跑過來確認一下,又跑回廚房,燒水,做吃食。


    魏嫂子喊來產婆,江母也進來了,整個家都動起來了。


    “李管家,去書院接老爺回來。”


    方嫂子想起老爺的叮囑,趕緊去和李管家提個醒。


    “已經派人去了,方嫂子,褚大夫也派人去接了,還需要做什麽?”


    李管家也是第一次經曆主家太太生孩子,他在前任主家的時候,隻是一個小管事,這樣的事情,他接觸不到。


    “沒什麽事了,你看好外院,不要讓人衝撞了正院。


    一會老爺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就聽招呼吧。”


    方嫂子經曆過主家太太生孩子,所以比較鎮定。


    產婆已經進屋了,指揮人把太太送去特意準備的房間,要在那裏生產。


    沐以安雖然沒生過孩子,但是她知道,生孩子的時候,環境衛生很重要。


    所以,提前好幾天,沐以安就讓人準備好了一個房間,收拾的很幹淨,通風好幾天。


    又讓她們用艾草熏了好幾遍,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做了,就怕萬一。


    褚大夫先到的,接著江琪也到了,江書韻是最後一個回來的。


    “以安,以安怎麽樣了?”


    江書韻下了馬車,就往院子裏跑。


    “老爺,太太已經準備好了,產婆和褚大夫都在,說是一切正常。”


    魏嫂子在院子裏候著,沐母和江母都在屋裏,方嫂子也在。


    “方嫂子,吃食好了,你接一下。”


    李嫂子端著托盤,上麵是一碗雞湯麵。幸好家裏雞湯不斷,不然,現熬就來不及了。


    方嫂子出來,接過托盤,進去了。


    江書韻都沒來得及問一句,以安也沒有聲響,是不是太疼了,痛的得說不出來話了。


    幸好,他吃了藥,以後,再也不會有意外了。


    江書韻在院子裏急得團團轉,一會趴在窗戶上聽聽。


    “以安,我在外麵呢,你不要害怕,痛就喊出來。”


    江書韻慌張的話語,讓屋裏所有人都重新認識到了,江夫子,也有不淡定的時候。


    沐以安其實沒有那麽痛,她一直注意孕期的保養,真的做的挺到位的。


    吃了一碗雞湯麵,真正的痛感襲來了,沐以安收回剛才的想法,真的很痛,感覺骨縫都痛。


    “啊……啊……”


    沒忍住,沐以安喊了兩聲。


    “以安啊,你是不是很痛啊?”


    江書韻眼淚都要下來了,沐以安那麽堅強的人,居然喊的撕心裂肺,這得多疼啊。


    “馬上了,看見孩子的頭了,緩一下,一會聽我口令,讓你用勁就用勁。”


    產婆指揮若定,並不慌張,不愧是萬師父都推崇的人。


    沐以安吸了一口氣,沐母用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沐以安現在整個人都像水洗過得似的,頭發一綹一綹的沾在臉上。


    “用力,用力,孩子要出來了。”


    沐以安咬緊牙關,讓全身的力氣向下走。


    “出來了,出來了,是個兒子。”


    產婆剪斷臍帶,照著孩子的屁股啪啪拍了兩下。


    “哇……哇……”


    孩子洪亮的哭聲,傳到了院子裏。


    “生了,以安生了!”


    江書韻已經淚流滿麵了,不知道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太太,再堅持一下,還有一個孩子呢。”


    沐以安知道,她不能睡。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肚子又開始疼了。


    “好,就保持這樣,慢慢的用力,孩子的頭出來了。”


    產婆覺得江家的太太是最配合的產婦,聽指揮。


    “好,用力。”


    沐以安跟著產婆的指令,憋了一口氣,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


    “好了,出來了。”


    產婆鬆了一口氣,剪斷臍帶,又拍了兩巴掌。


    “哇哇……”


    這哭聲有點弱,沒有第一個那麽洪亮,但是也可以了。


    “又是一個兒子!”


    沐以安已經沒有力氣了,她隱約聽見產婆說了什麽,最後累的暈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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