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滿桌子的人麵能這麽膩歪的,估計桑家也就出了我這麽個人。


    我看著桑時西,我也知道現在桑旗在看著我。


    我當做沒有注意到他。


    我以為桑時西不會睬我,但是他居然端起了我麵前的碗,舀了一勺湯遞到我的嘴邊:“小心燙。”


    他給我台階,我當然得穩穩地踩下去。


    所以我張嘴把他遞給我的湯喝掉。


    然後他居然將一碗湯都喂給我,我也全數喝掉。


    大桑太太表情複雜地看著我,桑先生清了清喉嚨,估計他們都被我膈應壞了。


    但是我想膈應的人隻有一個。


    隻是當我低頭端碗,裝作無意看向對麵的桑旗,他泰然自若地吃飯。


    他當我是空氣,我也得當他是透明人。


    我手裏捧著碗準備往嘴裏劃拉米飯,可是胃痛如刀絞,痛得連冷汗都從額頭上滲出來。


    桑時西最先發現我的異樣:“夏至,你胃很痛?”


    豈止是胃很痛,簡直都要痛死了。


    我咬著牙點頭,穀雨摸摸我的臉頰:“你的臉色好白,趕緊去醫院吧。”


    桑時西忽然彎腰抱起我就走出了餐廳。


    我懷孕雖然沒怎麽長胖,但是畢竟肚子裏麵有個小朋友,還是重了有十斤,沒想到桑時西看起來沒有桑旗健碩,但是卻孔武有力抱起我也很輕鬆。


    穀雨跌跌撞撞地跟著:“去醫院去醫院。”


    桑時西一邊走一邊吩咐驚慌失措跟著的小錦:“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


    大戶人家就是了不起,家裏都配備著醫生。


    但是我胃痛的緊,風涼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桑時西抱我回了房間把我放在大床上。


    我疼的不敢用力呼吸,一呼吸胃裏的那根筋就抽著痛。


    桑時西俯身看我,他的臉色相當不好看:“你也該知道什麽時候逞能,什麽時候不該逞能。”


    我哪裏逞能,分明是他媽媽刁難我。


    穀雨坐在我的身邊一個勁安慰我,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是她像蒼蠅一樣嗡嗡,聽得我心煩不已,如果我的手邊有蒼蠅拍我就一拍子拍死她。


    就在我感覺快要撐不住的時候,醫生來了。


    他詢問我白天吃了什麽東西,又在我的胃那裏摸來摸去,最後得出這個結論:“可能是白天吃的太雜了,而晚上又沒有及時吃飯,所以腸胃功能紊亂才會引起胃痛。”


    現在醫生真好幹,這個結論我也說得出來。


    醫生說:“桑太太現在有孕在身,也不能吃胃藥,而胃痛也沒有什麽立竿見影的法子,這幾天不要亂吃,好好養著注意保暖,別受涼。”


    “你的意思就是說讓我痛死算了?”我咬著牙跟醫生擠出這句話。


    他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您如果沒有懷孕的話,我可以給你掛點滴,現在懷孕了很多藥都不能用,如果你胃痛的厲害就用熱水袋暖一下胃部。”


    我現在哪裏有胃啊,肚子和胃都連成一片被孩子給撐滿了,我如果用熱水袋怕是要把他給燙死。


    醫生治不好我,我也心煩,翻了個身臉朝著牆壁。


    醫生又在我的屁股後頭,嘰裏呱啦叮囑了一大堆,他沒把我治好卻限製我不能吃這個不能吃那個。


    最後我讓桑時西把他給趕出去。


    穀雨明天早上一大清早就得走,我怕我疼的翻來覆去影響她睡覺,便讓她去住客房。


    穀雨看著我甚是擔心:“你這胃疼,病一犯就得好幾天,你不是有特效藥嗎?”


    我的確是有特效藥,但是藥盒上明明白白寫著孕婦忌用。


    我無力地跟她揮揮手:“得了,我如果吃了這個藥就等於是在殺人。”


    “那你就這麽硬挺著?”


    除了挺著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穀雨想陪我,但是我這胃痛起來,身邊多個人反而覺得難受,於是我讓她到客房去睡覺。


    我翻來覆去折騰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夜裏頭又是被胃痛給痛醒了。


    我的胃疼起來撕心裂肺的,以前去醫院裏看過,沒查出什麽大毛病,醫生隻是說可能我的胃對痛感比較明顯。


    我去他娘的痛感明顯,快要痛死老子了好吧!


    我在一片黑漆嘛烏裏麵坐起來,實在是疼得不行,惡從膽邊生,從我的包裏翻出了那瓶特效藥。


    我習慣將藥隨身帶著,保不齊什麽時候胃病犯了,來上兩顆半個小時之後就不痛了。


    現在,特效藥在我的眼裏無異於嗎啡或者海洛因,絕對具有誘惑力。


    我痛的理智漸漸飛走,顫抖著手從瓶子裏倒出兩顆藥放在手心裏,看著掌心的兩顆小小的白色的藥丸。


    如果我把它吞下去之後,半個小時就不痛了。


    房間裏麵很安靜,桑時西仍然在這個房間裏,他睡在沙發上,如果他知道我要吞下這個藥丸弄死他的孩子,估計他會第一時間弄死我。


    其實我也沒有鬥爭多長時間,我這個人對自己下手一向很狠,不過是多疼一段時間而已。


    我將藥丸扔在了地毯上然後躺下來,把被子拉過腦袋蒙頭大睡。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迷迷糊糊的被穀雨給弄醒了,她站在我的床前,涕淚橫流:“小瘋子,我走了。你胃這麽痛,還是到醫院去看一看吧,有什麽事你給我打電話。”


    我睡得迷迷糊糊,脾氣格外暴躁:“我有什麽事打電話給你有個屁用,你是醫生還是神父?”


    “醫生我倒能理解,神父對你來說有什麽用?”


    “可以超度我。”


    “能超度你的是和尚。”


    我懶得跟她廢話,招招手讓她趕緊滾蛋。


    穀雨大包小包,滿載而去。


    我繼續躺在床上挺屍。


    穀雨在這裏的時候,我嫌她煩,但是她走了我一個人更是孤單。


    我想這世界上沒什麽人不需要朋友。


    睡了一覺,我的胃痛一點都沒有緩解,仍然痛得撓心撓肝。


    我閉著眼睛想迷糊一會兒,桑時西忽然出現在我的床前,他走路沒有聲音腳像貓爪一樣都有肉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出現在我的身邊。


    “你怎樣?”他眉頭略皺地看著我。


    估計我昨天晚上翻來覆去,擾得他不好睡覺。


    我睜開一隻眼睛:“我好得很,昨天晚上吃了兩顆特效藥。”


    我指了指床頭櫃上的瓶子,他拿起來看了看說明書。


    那上麵孕婦忌用四個大字,他隻要不是老花一定能看到,我等著他把我從床上抓起來然後像皮球一樣拍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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