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吃完一份冰淇淋之後還意猶未盡,我給他點了一份奶酪球,估計吃完他晚上就不用吃晚餐了。


    白糖吃飽了就困,在我的臂彎裏麵昏昏欲睡。


    我對湯子哲說:“我先把小屁孩給送回去,晚上你想吃什麽我們到時候在飯店裏見。”


    “我對端城不太熟,吃什麽都行。”


    “有沒有什麽忌口的?”


    湯子哲笑著搖搖頭:“沒有,我百無禁忌,什麽都吃。”


    我記得我上次好像看過一個綜藝是關於美食的,湯子哲不能吃辣。


    我說:“你不吃辣是嗎?”


    “我吃。”


    “可是我記得在節目上你是不吃辣的。”


    他向我笑笑:“那是人設。”


    “為什麽要設定這種人設?”


    “我也不知道,可能經紀公司覺得不吃辣的男人比較軟萌,小姑娘們喜歡。”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邏輯,可能是我老了吧,居然不能夠理解。


    我跟湯子哲說好了在我們這裏一家很有名的火鍋店裏見麵,然後我就送白糖回家。


    晚上6點鍾的時候我趕到火鍋店,之前我就訂好了包廂,把包廂號碼告訴湯子哲,他到的比我還早。


    我一邊點菜一邊問他怎麽一個大明星弄的比我還閑,這麽大的腕兒連個助理都不帶。


    湯子哲笑得有些靦腆:“在自己的私人時間裏我還是比較喜歡一個人待著。”


    他的笑容帶著一些男孩子的羞澀,甚至在燈光下我看出來他有些臉紅。


    這個年頭會臉紅的男孩子不多了,而且還身處娛樂圈,我莫名的就對湯子哲生出幾分好感。


    湯子哲說他能吃辣我就點了個鴛鴦鍋,我問他:“你吃辣長不長痘?如果長痘的話那還是要忌點口。”


    萬一我把人家吃毀容了上鏡不好看,粉絲可是要手撕我的。


    湯子哲無所謂的笑:“還好,我吃辣不長痘的。”


    我跟湯子哲一邊吃一邊隨意地聊天,我跟他說我從小是在端城長大的,對這裏很熟悉。


    他立刻就接過來說:“真的嗎?我在端城的日子你得當我的向導。”


    我以為他隻是隨口一說,我也就隨口答應了。


    我和湯子哲還是蠻有話聊的,我一直以為這種小男孩很年輕就出來拍戲,沒什麽內涵,說起話來很空洞無趣,但是湯子哲很有趣,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時候很逗,我笑的拍桌子,金針菇和牛肉丸在盤子裏跳躍。


    “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我扯過一張紙巾擦眼淚。


    湯子哲很驚奇地看著我:“你居然沒有塗睫毛膏。”


    “我為什麽要塗睫毛膏?”


    “我身邊的女藝人不化妝不出門,我差不多沒見過她們本來長什麽樣子。”


    “哪有那麽誇張?”


    “以前化妝是為了錦上添花,現在則是改頭換麵,天生麗質的越來越少,大多都是整容臉,千篇一律看的煩死了。”晚上聊到興頭上,我一個人來瘋就讓店家燙了黃酒加話梅,配火鍋最合適了。


    也許是湯子哲喝了點黃酒,所以什麽話都往外倒:“我上部戲的女主角,每次拍吻戲我都痛死了。”


    “為什麽會痛死?”


    “她的鼻子是剛做的,尖的能紮死人,導演還不給借位一定要真吻,”他將手握成拳頭當做兩個腦袋比劃給我看:“我剛碰到她的嘴,她的鼻子就戳在我的顴骨上,疼死我了。”


    湯子哲白皙的麵孔略略發紅,眼神充滿委屈,像個鄰家弟弟正在跟我訴苦,越看越可愛。


    我借著酒勁摸他的頭發:“可憐的孩子,下次遇到這樣的女主角你吻得更重一點,她的鼻子禁不住擠的。”


    “還有,好容易快結束了,她居然去豐唇,嘴巴像兩條肥香腸,我怎麽都親不下去。”


    湯子哲描述的實在是傳神,我忍不住把那部劇翻出來看。


    果然,那個女主角整容臉明顯,彈幕滿滿的都是心疼湯子哲,國民老公挺住之類的。


    他那個劇點擊量有三十多億,也就是說按照現在中國差不多有十六億人口來算的話,一個人平均要看兩遍,如果不平均的,比如穀雨那種腦殘粉刷個四五遍的都算正常。


    我沒想到湯子哲這麽受歡迎,難怪一部網劇出名了就能接孫一白的戲。


    湯子哲指了指有一集女主角的嘴:“瞧,像不像肥香腸?”


    我這麽一看還真的挺像的:“你還真是個好演員,這樣都能下得去嘴。”


    “演戲就是演戲,明明沒感覺還得演出愛的要死要活的樣子來。”


    他還真是樂於說真話,我一邊燙牛裏脊一邊問他:“你就不怕你剛才跟我說的話,我拿去賣給狗仔?”


    “不會。”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覺得你不會。”他咬著筷子看著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又是摸摸他的腦袋:“真乖。”


    “幹嘛總是摸我的頭?”他這麽大個腕也不生氣,真是好修養。


    “以前,我養過一條狗,叫非洲。”


    “為什麽叫非洲?”


    “因為它的毛漆黑的,特別特別黑。你的眼睛很像它的,圓溜溜亮晶晶的。”我把他比作狗,湯子哲卻笑嘻嘻的:“是嗎,那現在非洲呢?”


    “它有一天出去溜達,就再也沒回來了,有人說大概是被狗肉館的給捉了去,早就成了桌上餐了。”提到非洲我就有點傷感,那陣子還哭過鼻子,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它,終究還是沒找到。


    湯子哲忽然把他的下巴放在我的掌心裏,衝我眨眨眼:“那你就把我當做非洲怎麽樣?”


    也許是我倆真喝多了,我點頭,我倆互相看著嗬嗬傻樂。


    “非洲。”我喊他。


    “哎。”他應得脆生生的。


    我忽然想起一個詞,小奶狗。


    晚上我來之前,路上無聊百度了一下湯子哲的年紀,今年剛剛二十二歲,標標準準小奶狗。


    他才不是非洲,他這麽白,但是卻不奶油,而是滿滿的少年感。


    我們把點的菜全部吃完,然後捧著裝滿了牛肉丸、魚餃,嫩羊肉的肚子互相攙扶著走出飯店。


    兩壺黃酒,十二粒話梅,甜甜的辣辣的暖暖的,給這個還仍有涼意的春天的夜晚增添了暖意。


    我和湯子哲晃晃悠悠地搭著肩膀走在大街上,好在他戴了副黑框眼鏡,沒人把他認出來。


    我嘻嘻哈哈地喊他:“非洲。”


    他應得爽快:“在。”


    “嘖嘖嘖,你這偶像包袱全無的,讓你的經紀人看到了不是要哭死?”


    “生活的內容不全是工作,生活占大部分。”他說。


    咦,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夥子,講起人生來還蠻像那麽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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