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萬金油的電話,我的手指一直在發抖。


    其實,萬金油說周子豪與桑先生的關係的時候,我並沒有太多的驚訝,我早就有預感他們之間有某種關係。


    所以,桑旗才不讓我查,所以我才沒有繼續往下查。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周子豪會出事,還是出了這種大事。


    剛才還饑腸轆轆,現在一點點食欲都沒有了。


    我在辦公室裏混亂地轉了好幾個圈,蔡小茴推門進來差點撞到我。


    “夏總。”她惶恐地扶住我:“您沒事吧!”


    “沒事。”我揮了揮手。


    “我準備訂飯,您要吃什麽,我替您訂一份?”


    “不用。”我現在還能吃下去什麽?


    “那…”蔡小茴還要說什麽,我有點煩躁的:“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再叫你。”


    “哦。”蔡小茴很會看眼色,估計我此刻的臉色不太好看,她頭一低就出去了。


    我坐在窗邊看著陰鬱的天色,這幾天天氣都很不好,總是陰雨綿綿的。


    在大雨落下的時候,萬金油的電話又打進來了。


    我總覺得她不會說什麽好消息,果不其然。


    她張口就說:“案件的性質出來了,不是意外。”


    “那是什麽?”


    “窗戶和門縫都被人用膠條封死了,周子豪的家上下兩層幾百個平方,如果沒有那些膠條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


    “你的意思是,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對,是謀殺。”


    “是誰,要殺一個孩子?”我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誰知道?警察正在調查,目前誰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家中財物也沒有少,看來不是入室搶劫之類的,有可能是仇殺或者是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是指什麽?”我不太明白。


    “我也不知道,夏至,我跟你透露的這些消息你別對出說呀,我這可是機密來著,如果泄露出去了,以後我就別指望拿到第一手的消息了。”


    “我知道了。”究竟是怎麽回事誰都不知道,但是我隱隱約約的覺得應該和桑家有關係。


    我腦子裏跳出來的第一個形象就是衛蘭的臉,有沒有可能衛蘭知道了周子豪的存在,所以就找人將周子豪給害死了?


    像這種事情在所謂豪門中並不少見,前段時間才爆出來有一個豪門闊太發現了自己老公在外麵養了一雙龍鳳胎兒女,因為擔心會影響到自己兒子的繼承權,所以就找人開車撞死了那對龍鳳胎。


    聽上去很令人不可思議,但是在有錢人的世界中卻屢見不鮮。


    我後背冷汗涔涔,坐在窗邊發愣。


    忽然我的手機又響了,嚇了我一跳。


    我真的是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從座位上跳起來了。


    電話是桑旗打來的,我接通了聲音很是虛弱地哼了一聲,他立刻察覺出來。


    “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沒有。”


    “今天晚上我有點事,不能陪你吃飯了。”


    本來我跟桑旗約好了晚上去吃飯看電影,老夫老妻偶爾也要出去浪漫一下。


    他不說我都忘了這件事情了,周子豪的事給我的衝擊力太大了,我哪裏還想起來這件事?


    我茫然地點頭:“好,我知道了。”


    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晚上有事要應酬?”


    “嗯,是。”他言簡意賅的跟我說:“有一個應酬,不過我會盡量回來的早一些,如果你想要看那部電影的話可以先讓穀雨陪你去看。”


    “不用了,那麽浪漫的電影我才不讓她陪我去。”


    桑旗在電話裏低低的笑了:“那好,你乖一點。”


    他掛了電話,我自始至終也沒有問出口周子豪的事情他知不知道。


    整個下午我都心亂如麻,所以就提前下班去接白糖。


    白糖是眼淚汪汪的從幼兒園裏出來的,我急忙過去蹲在他的麵前,用紙巾給他擦眼淚:“怎麽了?白糖,發生了什麽事?跌倒了嗎還是哪兒不舒服?”


    白糖抽泣著,豆大的眼淚從眼眶裏流出來。


    這時他們老師急急忙忙的跟過來向我解釋:“桑太太,是因為我們幼兒園有一個小朋友出了點事,桑允修小朋友知道了就難過地哭了。”


    老師說的該不會是周子豪吧?難道連幼兒園都知道了?


    我抬起頭看著老師,他見我疑惑的看著他就跟我說:“我們幼兒園的周子豪,剛剛我們才收到消息說是煤氣中毒死了,哎…”


    老師搖著頭:“真是可憐,才四歲大的孩子這麽早就夭折了,”


    白糖哇的一聲大聲哭出來,抱住我的腿:“媽媽,夭折是什麽意思?”


    我急忙將他抱起來輕輕拍著後背對老師說:“其實我覺得你們不需要把這麽殘忍的事告訴孩子們。”


    “哪裏是我要告訴他們呀!我正在講課的時候接到了警察的電話,我講電話的內容都被他們給聽到了。”


    我抱著白糖走出幼兒園,老師一直跟在我的身邊:“過幾天我們幼兒園會有一個安全知識講座,麻煩桑太太有空的話也過來聽一下。”


    “嗯。”我跟老師點點頭,估計是因為周子豪家裏發生的事情,所以幼兒園就立刻搞了這個安全知識講座。


    其實幼兒園這麽做是對的,但是他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周子豪不是死於意外,是有人故意而為。


    我將白糖抱上車,見他哭得厲害先用巧克力來誘惑他,將手掌一大塊的巧克力塞進他的手裏對他說:“別哭了,今天你把這一整塊巧克力都吃完好不好?”


    他一邊抽泣一邊看了眼手裏碩大的巧克力,若是以前的話早就拆開包裝紙往嘴裏塞了,但是今天他居然隻是看著眼淚還撲簌簌地往下掉。


    “我們老師說死了就是沒有了,再也不會見到了是不是?”


    跟一個這麽點大的孩子談起死亡,其實是一件很難開口的事情。


    我不曉得該怎麽跟周子豪解釋死這件事,說的太輕描淡寫難免對生命不敬畏,但是說的太嚴重又怕白糖聽不懂和難過。


    我在腦子裏麵搜腸刮肚的尋思,該用怎樣的形容詞才能讓白糖能夠接受。


    我正在想的時候,白糖仰著小臉蛋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媽媽我知道,死了就是上天堂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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