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們居然是認真的?”胖子一聲尖叫,“等等,別打臉!這麽點兒事兒不至於滅口的呀!”


    “讓你嘚瑟。”陸子清把衣服脫給他,“幫我保守秘密,以後按摩給你打五折。”


    “不不,我有更好的建議。”胖子咬牙,反倒把衣服推回來,用豁出去的表情說,“其實我覺得自己就快被開除了,根本就跟不上天鴻院的學業。但是如果退學回家,我老爹多半也要把我往死裏修理。最要命的是,我繼承家業可能就夠嗆了。我家是北海豪門,不瞞二位,還挺有名望的。”


    “所以呢?”


    “所以小陸師弟你看能不能這樣,”胖子獨孤敗咬牙道,“你用我的身份去替我考試,替我泡妞,然後妞歸你,成績歸我……”


    “這也行?”陸子清有點兒懵,替考被發現了,後果可是非常嚴重啊。


    “反正我也快要學不下去了。”獨孤敗一咬牙,“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我呢,就在坊市這裏找個地方住下了。跟我同屋那幾個你不用擔心——他們比我還差,很快就會退學走人了。”


    “行。”陸子清跟胖子擊掌為訂,“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以你的名義報名參加了湖陽公主的隊伍。運氣好說不定你還能被招為駙馬。如果事情敗露,連累你抄家沒關係吧?”


    “你泡的妞是……公主?”胖子渾身顫抖,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過分了啊!”謝無雙寒起臉。之前李婉兒的事情都沒說你呢,這又跟湖陽公主勾上了?不怕死啊?


    陸子清一樂:“嚇嚇他。”


    ————————


    李婉兒不經念叨,帶著一群牛鬼蛇神一樣的家夥來了。除了高大威猛的段飛雄,還有兩夥人,彼此不服氣的樣子,一個個臉甩得比天高。


    “娘們兒,趕緊的,伺候著!”一個頭發亂得像野草一樣的男生手裏甩著一疊按摩招待券。


    另一個年紀輕輕就滿臉橫肉,身板高大不說,眼珠子居然是碧綠色的,用逛窯子一樣的語氣跟謝無雙說話:“呦嗬,嘖嘖,這姐兒真靚,小爺喜歡!”


    李婉兒狂汗,謝無雙額角的青筋突突直冒。段飛雄滿臉黑線,想說話沒敢吭氣。這些煞筆成天打來打去,不知道絲帕館是什麽樣的地方嗎?這可是天門坊市的傳說秘境,沒看他段飛雄都如此低調嗎?


    陸子清掰掰拳頭,手指關節發出一串嘎巴嘎巴的聲響,朝著幾人麵帶微笑迎了上去。


    “幾位爺是初次來呀?”


    片刻之後,八個鼻青臉腫的人被丟到牆角。


    陸子清道:“一時想不通沒關係,時間是個說客,它可以溫柔地把你們說服。”


    陸子清對著段飛雄打個響指,你來幹活。這就算投名狀。陸子清在那裏指揮,第一個是他,翡翠眼兒的,當首領的人責無旁貸,就墊底吧。然後是野草頭,頭對腳,腳對頭,把野草頭的臉在下麵的人兩腳中間放好,雙臂貼好,這樣整齊。


    “喂!”野草頭的男生抗議,“嘔!齊木狼你腳底是不是有屎!臭死了!”


    “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你不能讓我被李昂這種賤人壓著!”下麵的翡翠眼男生大叫,“士可殺不可辱!”


    李婉兒膽戰心驚地指著野草頭對陸子清介紹道:“他叫李昂。”又指著翡翠眼男生介紹道,“他叫齊木狼。其他人……我還沒記住。”


    跟著野草頭李昂的三個人在班裏號稱四凶,跟著翡翠眼兒齊木狼的三個人是四霸,分別是兩個寢室的人。他們搶地盤搶得很凶,誰也不服誰,所以死也不願意跟對方貼在一起這麽親熱。


    陸子清道:“那正好,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團結!我——需要你們——團結!”


    李昂大叫道:“團結你老母!團結你全家!”


    陸子清也不生氣,妥協道:“那行吧,你們的願望我都了解了。段飛雄,給他們換換位置。讓這一隻在下麵,那一隻到上麵,這樣你們倆應該都滿意了吧?”


    段飛雄領悟到了幕後老板的意思,腳太臭,那就啃屁股吧。


    翡翠眼齊木狼大驚:“段飛雄你……”髒話淩亂地衝口而出,但是臉被段飛雄一按,一頭懟在下麵李昂的屁股裏,都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麽。李昂更是崩潰,有人對著菊花大罵這種體驗不是誰都能扛住的,所以李昂放了一個屁。


    齊木狼的身體僵直了,髒話戛然而止。


    李昂小聲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齊木狼拚命扭動,脖子憋得通紅,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陸子清道:“不喜歡六九式?難道要嘴對嘴?哎呀,太親熱了,我都覺得不好意思。麵對麵,摟起來,不抱團的隊伍不是好隊伍!”


    所有的人一陣慌亂,破口大罵。


    李昂大叫:“李婉兒!你敢坑我們!你等著!”


    段飛雄默默地把他們八個人堆成高高一堆,貼著牆角摞好。靠下麵的李昂和齊木狼被壓得都翻白眼兒了,也就罵不動了。太可怕了,段飛雄從來沒見過如此恐怖的拳法,李婉兒背後這少年到底是什麽人,一拳打在身上那人就廢了,真氣都不能調動。隨後關節就被摘除,雖然並不痛苦,但是手腳都不能動。在這個看起來比他們還小的少年麵前,他們就像是可以隨便拉扯的玩偶,毫無反抗之力。


    最上麵的人叫道:“段飛雄!你居然幫李婉兒坑我們!”


    段飛雄一巴掌把對方抽得兩眼發黑:“好好培養培養感情吧。”


    陸子清隨手搬起一塊手掌厚的大青石板,是石桌的桌麵,做了個打算壓上去的姿勢,八個人瞬間閉嘴,安靜下來。


    陸子清把石板輕輕放下,輕咳一聲道:“我說話,你們聽。”


    “你們踏馬黑店啊!想讓小爺乖乖聽話……呃!”眾人看到陸子清開始脫鞋脫襪子,立刻再次選擇了閉嘴。


    陸子清拉過李婉兒:“從現在開始你們這十個人組成一支隊伍,聽她的。”


    翡翠眼掙紮著吐出一句話:“休想。”


    “哦,那沒事了。”陸子清把大石板隨手壓上去,就像是準備醃鹹菜先壓幹水分一樣,拍拍手,“明天見啊。”


    “你幹什麽!你敢……”幾人一片慌亂,這是要他們在這裏堆一整夜?還是直接堆到死?要不要喊救命?但是喊救命很丟人,大家自詡都是硬漢。


    謝無雙在一邊道:“你這算是哪門子酷刑?你直接用分筋錯骨手來說服他們不好嗎?”


    “那多累啊。”陸子清道,“八個人呢,有那心氣兒把分筋錯骨手花這八隻身上,咱們正經接八個客人能掙多少錢?”


    “也對。”謝無雙覺得陸子清的話總是這麽有道理。


    “放心好了。”陸子清信心十足道,“我見過的江湖好漢多了去了,石板一壓,第二天早上再硬的骨頭都彎了。各位,明天見。”


    “慢著慢著!”一群人都慫了,“我們組隊!組隊就是了!”


    李昂依舊硬挺道:“組隊可以,但是誰是主將得憑實力!要是段飛雄當主將,我們還能接受。李婉兒,我不服!她能騎麒麟,也不過是當個探馬,腿兒快著些。天下哪有探馬當主將的道理?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服!”


    陸子清點頭:“這話倒也在理。李婉兒,讓你練的法術怎麽樣了?”


    “還不是很熟。我覺得最容易掌握的是霧隱千重。”李婉兒很沒有自信地將手掌對著水池,專心施法。


    池水漸漸起了漣漪,化作一片水霧籠罩庭院。


    李昂和齊木狼等人呆住,真能施展法術?就算是隻會點兒初級法術,在新生裏也已經是百裏挑一的強者。李婉兒不弱啊?而且霧隱千重,那不是鴻蒙派的法術嗎?大家都識貨,這個法術雖然沒有殺傷力,但是在戰場上可逃命可伏兵,是神技啊!天鴻院那邊的新生裏都還不一定有人會呢。李婉兒什麽情況,居然說“最容易掌握”?要知道能學會的人百中無一啊!


    隨即李婉兒的法術失控,化作一片冰冷的細雨把他們澆了個透心涼,愈發像是醃鹹菜,而且冰冷刺骨。


    “停下!快停下!”摞得高高的一群人齊聲大叫,“我們聽她的,聽李婉兒的!服了!”


    ————————


    北風吹,戰鼓擂。


    一旬的備戰時間轉瞬即逝,整個鴻蒙書院一片殺氣騰騰。隨著一道淡淡的虹光籠罩在整個山穀之上,錦鯉之試隆重地拉開了序幕。


    這場試煉對弟子們來說太重要了,不光會為宗門帶來榮譽,更會重新確立各自的地位。因為仙門之中,年齡是沒有意義的,誰得真傳,誰為尊長。由此誕生的,便是“核心弟子”和“真傳弟子”的概念了。


    打個比方,新生需要喊高年級的弟子“師兄”或是“師姐”,在同年之間則是按照入學試的總排位來確認彼此的地位,而並非年庚早晚。陸子淑在總排名是第三位,那麽禮貌上講,她需要喊阿巴斯和姬廣利“師兄”,而其它所有的新生都應該喊她“師姐”。


    但錦鯉之試又會洗刷這個排位,確立核心弟子。核心弟子聽課的時候圍坐講壇,仙師也會逐一指點,是真正有機會得到宗門真傳的人群。說白了普通的學院弟子就隻能算是編外弟子,也就是旁聽生,而核心弟子已經是宗門的掛名弟子。因此錦鯉腰牌一掛,便如鯉躍龍門,從此身份有別,所有的同年都得叫核心弟子為“師兄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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