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和李婉兒各自挑了一柄覺得很順手的,其實大多數都很順手,畢竟這些木劍就是專門用來訓練禦劍的。


    青羽仙師等所有的人都挑選完了,隨手一揮,剩下的劍就隨著她的手指飛舞起來。先在空中排成整整齊齊的一片,然後一柄一柄飛出去,在空中繞個圈回來,穩穩停住。十幾柄劍在青羽的劍氣指引之下上下紛飛,進退有序。


    青羽仙師展示完了,收了木劍,讓那些木劍飛回身後整整齊齊堆成一堆,隻留下一柄在掌中示範,對眾人道:“先做到隔空禦劍是第一步。虛空遙指,起!控製好劍氣,越慢越好!不要太快,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放開手……”


    陸子清和李婉兒都按照太昊三元氣的劍訣釋放方法去做,木劍在掌中握牢,隨著真氣的灌注,劍氣從劍刃噴湧而出。然後將真氣控製好,劍氣收斂起來,劍柄便在掌心中湧動,隨時可能脫手飛出。


    青羽仙師道:“收斂劍氣!不要把劍飛出去!”


    話音剛落,阿巴斯掌中的木劍已經像離弦之箭一樣飛了出去,險些插中對麵的人。青羽手指一揮,劍氣將這柄失控的劍截獲,送回阿巴斯手中。


    阿巴斯很羞愧,以前明明都可以的。劍氣一旦失控,就等於把自己的劍給飛沒了,跟送劍給對手沒有分別,隨時可能被人奪走。


    “慢下來,不要心急,摒除雜念。”青羽仙師還是很溫柔的,倒也沒有數落阿巴斯。


    陸子清在一邊緩緩鬆開手,劍刃已經懸停在掌心下一寸的位置。維持劍氣的穩定,木劍隨著劍心的驅使開始緩緩向前。


    “很好。”青羽仙師立刻丟下其他人不管了,專門來教陸子清。


    “現在你將自己的劍氣想象成一根有彈性的繩索,任何一種都可以,可以像皮筋一樣有彈性,也可以像琴弦一樣纖細而堅韌,嚐試將劍氣伸展至極限,再將劍召回。”


    陸子清緩緩催動劍氣,使木劍漸漸向前飛出,直至三十丈左右,又緩緩將木劍召回。


    陸子清先想象自己的劍氣是一根粗粗的皮筋,但是木劍便隻能飛到十丈左右。之後有所感悟,將劍氣想象成一根琴弦一般的細絲,木劍便能飛得更遠,但是彈性就會變差。等到木劍飛到三十丈,劍氣已經細若遊絲,跟蜘蛛絲差不多的感覺。這便是極限了,再遠木劍便會墜落。


    四周都驚呆了,好遠!


    不過之前試煉的時候,大家已經知道他的劍氣能劈到極遠的地方,現在也不是太過意外。隻是看到那木劍晃晃悠悠飛到極限之處,眾人一起在心底默念:“掉!掉!掉!”


    然而那柄劍晃晃悠悠又收了回來,劍氣的控製逐漸增強,讓眾人大失所望。


    青羽仙師點頭道:“很好,反複這樣做,感受劍氣的彈性,直至有清晰的黏著感。”


    陸子清懂了,劍氣從此便不再是一種簡單的真氣向外的延伸,須得將劍氣凝練成自己的筋肉,能做到像自身的肌肉一樣控製自如,讓飛劍在脫手後仍能如臂指使。這跟自己以前從江湖大俠那裏學來的吸星大法有些相似,但是就本質來說要難得多。吸星大法是凡修武功,雖有吸力,但是沒有延展力。當世的功法當中唯有太昊三元氣可以具有這樣的延展力,天擎宗和其他劍宗都無法用同樣的方式來修煉霄雲派的禦劍術。


    陸子清一邊練去了,劍飛出,劍收回,不斷吞吐,然後按青羽仙師的指點,加大一些難度,讓飛劍像握在手中一樣掄起來,再漸漸能改變劍刃的方向。


    “青羽師父,”陸子清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是不是跟星月海的功法有點像?”


    星月海是九大仙宗裏最為偏遠神秘的宗門,地處關外,在前世玩過的遊戲中,這個宗門跟其他八大宗門也沒有什麽往來。但在陸子清的印象裏,這個門派的功法也跟吸力有關。


    青羽道:“隻是像,但完全不同。怎麽你還了解星月海的功法嗎?”


    “不,隻是聽人提起過……”陸子清趕緊搖頭,“聽說過他們的一些招式。”


    青羽道:“星月海是修日月星辰道,煉氣化虛的。我們是煉氣為實的,兩派武功相互克製,但功法方麵一點兒可借鑒的地方都沒有,千萬不要摻雜他們的東西進來。”


    陸子清趕緊摒除雜念,點頭稱是。


    青羽想了想,又補充道:“星月海十分黑暗,遇到他們的人一定要小心。盡量不跟他們打交道。”


    劍刃回到陸子清的手裏,劍柄黏在他指尖。青羽用手指壓著他的劍刃輕輕扯了扯,青羽的手指在劍身上產生了強大的黏滯力,陸子清頓時知道青羽在考校自己,也盡可能將劍柄吸牢。


    青羽的纖纖玉指一動,陸子清便感到跟青羽的劍心緊緊相連,雖然隔著一柄劍,卻跟手貼著手一般親密。青羽的手指一動,便似是扯著自己的心頭,令自己全身的經脈都有觸動,但並不是痛苦,相反十分快樂,就像是交到了一個親密的朋友,對方的手指劃過掌心、穿過發絲的那種季動。


    青羽道:“你的劍心還算牢固。若是劍心不穩,這樣一扯便會覺得痛不欲生了。劍便會被別人奪走。”


    陸子清懂了,這凝滯力練得越強,劍心就越穩固。如有經脈有刺痛的地方,那便是劍心紮根不穩的地方。若不夠穩固,劍飛出去等於送人,被人劍氣一截就奪走了,自己還會受傷。


    青羽的劍心直接傳遞來一些低語:“星月海練氣化虛,心中都是空洞,你想想看,用你的劍心填進那一片虛無會是什麽後果。”


    一種被吞噬的恐懼感一閃,又被青羽立刻抹去。


    陸子清嚇了一跳,頭上的汗都出來了。若是未能修煉出劍罡的霄雲門下弟子遇到星月海的人,九成九會死!劍心一碰觸就會被吞噬,修成劍罡也僅能自保。


    “但星月海的功法也不是沒有破綻。”青羽道,“說穿了不值一提。”


    幾種破解之法,包括青羽以前遇到星月海的人動手的結果,都直接傳遞進陸子清的心神裏,讓陸子清大大地在心裏吼了幾聲臥槽。星月海的人居然想強迫青羽雙修,隻是個嘍囉膽子就那麽大,被青羽砍了。


    “總之修為不夠的時候遇到他們盡量躲開。”青羽也無奈,星月海雖然也是九大仙宗之一,但是他們地處關外,風俗不同。她怕陸子清年輕氣盛遇到對方吃虧,才特意多說了一些。


    陸子清於是專心練起來,劍飛出去之後,青羽的手指輕輕碰觸,飛劍也不曾掉落。劍心始終穩固相連,青羽很滿意。


    四周的人見陸子清掌握得這麽快,都有點兒著急了。一名弟子的木劍老是掉,一鬆手就掉。


    青羽仙師無奈道:“你去撿個樹葉,拿樹葉練吧。”


    太羞恥了,那弟子垂頭喪氣找樹葉去了。


    青羽仙師來到李婉兒身邊,要看她練習。


    李婉兒看懂了陸子清的整個禦劍過程,早已躍躍欲試。木劍從她掌心飛出,比陸子清還要穩一些。雖然飛不了陸子清那麽遠,但是十丈左右控製自如。


    “很好。”青羽仙師指點道,“女子體質跟男子截然不同,女主陰男主陽,禦劍的時候女子更容易掌握其中的技巧,但也更容易失控。作為女子,必須要把平衡擺在首位,不能去做那些容易失控的動作。”


    李婉兒很快也在一片豔羨的眼神中掌握了飛劍的技巧,跟陸子清一起到一邊自己練去了。


    阿巴斯他們一個個咬牙恢複自己的禦劍能力,努力摒除雜念,不去看陸子清和李婉兒,因為每看一次都是一個巨大的刺激。曾經很自然就能做到的飛劍控製,如今在劍心破碎的情況下卻變得異常艱難。


    青羽仙師安慰道:“不要慌,從頭練雖然很難,但卻可以讓你們的基礎打得更牢。”


    一堂課持續了兩個時辰,其餘的人都下課了。


    青羽卻將陸子清和李婉兒留了下來,對兩人道:“你們跟我去吃飯,等一下繼續練。其他的課你們都不用上,我已經跟其他的仙師打好招呼了,為了讓你們早日能晉階,禦劍要連續練幾天的。”


    於是兩人就一連練了一整天。


    到傍晚的時候,青羽覺得差不多了,教他們先將劍飛出去,然後利用劍氣的彈性帶動自身去追劍。這便跟大多數劍宗的禦劍方式不一樣,其他劍宗禦劍的時候都要把劍柄抓牢,很少有能撒手的。


    陸子清一劍飛出,劍光以萬鈞之力出手。隨即心隨劍走,劍回到掌心的同時身影也已隨著劍影飛出了五丈開外。


    “哦,成功了成功了!”陸子清很興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就像是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跟別的輕功相比,禦劍術有一種突破了重力的感覺,特別是向天上飛的時候——摔下來可疼了!感覺有點兒像蜘蛛俠,但是蜘蛛俠還得找地方附著自己的蜘蛛絲,弱爆了。霄雲劍氣純熟之後隨心所欲,就是動作不連貫容易挨摔。


    現在陸子清明白,為什麽霄雲派都是雙劍弟子了。一把劍,真的飛起來不夠使。


    李婉兒也落在他身後不遠處,驚喜道:“成功了!”


    “很好!”青羽仙師道,“現在開始你們慢慢縮短這個過程,漸漸地,劍就不用非得離手了,劍氣到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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