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居然做不到。在避風林地的時候,陸子清研究了風煞一族的經脈,發現它們把自己自身化為劍氣的時候就是這樣做的。而且理論上,如果突破了太昊四階,真氣就可以那樣運行。風煞所有的經脈都跟人類可以完美對應才對,如果風煞可以輕鬆地做到像靳無極那樣將自身化為劍氣,那自己應該也可以,這應該是晉階並且修成劍罡化身的捷徑。


    然而這隻是理論,采用這種方式晉階居然失敗了。仔細想想,靳無極也是六階才能做到將自身化為劍氣。風煞一族可以輕鬆做到純屬種族天賦吧?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清音,陸子清意識到,自己現在處於如此專注的狀態,其實是沒有辦法聽到聲音的。這聲音是李婉兒傳來的劍音,她察覺到了自己的困境,於是用劍音消除自己內心的不安,為自己護法。


    李婉兒也根本沒法做到將自身化為劍罡,她其實沒能走上這條晉階的捷徑。但是她修煉出了屬於自己的劍道,她的劍氣和劍音都可以影響對手的心神。


    陸子清忽然感到自己被李婉兒放下了,身體在虛空中處於失重狀態,緩緩下落。他要一麵阻止自己的緩緩下落,一麵運氣衝關,一連幾次衝關,都告失敗。李婉兒沒有再用劍音來幫自己,陸子清察覺到,李婉兒跟人打起來了。


    李婉兒現在要一麵跟成群的妖魔戰鬥,一麵保護自己。耳中傳來一聲李婉兒的驚呼,她被毒刺給擊中了,中毒了。現在風精女王們曉得李婉兒的劍氣能克製它們,采取了遠遠纏鬥,並且以毒風和毒網進行夾擊的方式來消耗李婉兒的力量,並且不斷偷襲陸子清,令李婉兒首尾不能相顧。


    陸子清一瞬間非常後悔,是自己的自大讓兩人落到了這種危險的境地。


    “給我開!”陸子清堅持不懈地衝擊著關隘,風煞們都可以,憑什麽我做不到?李婉兒也能順利突破,憑什麽我比李婉兒差那麽多?難道我一直自詡天才,到了關鍵時刻卻成了害人害己的廢物?


    一種強烈的憤怒感在他心中升起,劍心瞬間燃燒,真氣變得灼熱,關隘處穴道轟然開啟,真氣頓時衝破重重桎梏,暢行無阻。


    “火神劍罡!”陸子清的周身爆發出猛烈的紅熾劍罡,將他周身包裹,化作一道流星般的劍光轟向離得最近的飛蛾妖後。


    兩頭妖後以為陸子清是個毒發瀕死的人,正起勁地圍攻李婉兒,不料陸子清忽然一聲大吼複活了,而且忽然爆發出跟風煞一樣驚人的實力,化作一道火光對著處於上風的飛蛾妖後轟了過去,它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慘叫聲中,陸子清一劍刺穿飛蛾妖後的軀體,以熾熱的劍氣將其劈成兩半。飛蛾妖後破裂的軀體中逃出一道狂風,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將陸子清卷住。這才是風妖的真身,之前的形態不過是奪去了他人的軀殼之後變化而出。所以現在風妖試圖占據陸子清的肉身,奪取他的身體作為軀殼。


    陸子清渾身散發著熾熱的劍氣,一聲大喝衝破狂風的桎梏。李婉兒衝過來,身上的青蓮劍罡跟陸子清的火神劍罡一並對風妖進行絞殺。狂風頓時被撕得七零八落,發出淒厲的呼號聲徹底消散,隻留下一顆細小的風核。


    陸子清將風核收了,四周的風精都曉得大勢已去,一聲尖叫開始逃走。


    陸子清道:“不理小妖,把女王留住!”


    李婉兒答應著,跟陸子清一起向著那蜘蛛形態的女王追殺過去。對方本來就已經丟了半數手臂,此時心膽俱裂,竟下令所有的風精一起向著兩人進攻,為自己斷後。


    這些風精回過身向兩人撲來,麵容扭曲,爆發出瘋狂的吼叫,身體也不斷膨脹異化,變成極為驚悚的樣貌,一個個青麵獠牙,爪如利刃。


    陸子清化作一道熾熱的劍光瞬間衝入怪群,閃電般在其中來回穿梭,拖曳出一道道紅熾的劍光。


    “火神劍罡!”陸子清將自身為劍化作劍罡,這一招雖然威力強大,速度驚人,但是消耗真氣也極多。一旦用得太狠,自身也會受不了。


    麵前的風精吼叫聲戛然而止,忽然一起倒了下來,身體被劈成了兩半,散發著烤肉的香氣。


    陸子清收劍入鞘,不能控製好火候的劍客不是好廚師。從風煞一族學到的經驗,烤不熟、烤焦了這樣的劍法都是差評!


    不過這劍法似乎更適合鴻蒙派,而不像是霄雲派啊?鴻蒙派才學廚。


    一邊李婉兒已經一劍把試圖逃走的蜘蛛妖後刺穿,直接劍氣摧毀元神!對方慘叫著化作一團妖風,還沒來得及反抗就消散了,化作一顆小小的風核。


    “收著!”陸子清提醒李婉兒把風核撿走。


    這種東西一定是寶貝,雖然還不知道能有什麽用處。


    李婉兒一身傷痕累累,被風精的毒刺給刺中了好幾處。不過她身上的金色小蝙蝠已經把她體內的毒素吸光了,此時一臉愜意地在她腰帶上趴著。


    陸子清趕緊把大人參拿出來,讓李婉兒坐下休息。


    還有幾隻風精逃走了,但是現在主母已死,它們沒有了心靈支柱,都紛紛向著花海的方向逃去。


    一隻風精忽然停了下來,向著兩人顫抖著飛了過來。


    陸子清正要一劍把它劈死,李婉兒攔住了他,似乎心神與其發生了感應。片刻之後,那風精一聲大叫,啪的一下爆成了一團血肉模湖的肉醬。陸子清早有防備,抬手一道劍罡將大人參護住,但這自爆似乎沒有什麽殺傷力,就隻是那風精承受不住了而已。


    回頭一看,李婉兒渾身顫抖,兩眼發黑,似乎見到了什麽恐怖的景象。陸子清想跟李婉兒說話,但是李婉兒奮力阻止,不敢跟陸子清建立劍心連接,怕他也受到影響。


    好一會兒,李婉兒才平靜下來。


    “怎麽了?”陸子清忙問。看起來,似乎是有魔尊級別的大魔頭的意誌跟李婉兒對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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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婉兒顫聲道:“我見到了恐怖的景象。仙界,仙界被毀滅了……”


    “什麽?”陸子清大驚。


    李婉兒道:“許多世界都被毀滅了,導致了仙界的浩劫。為數眾多的上仙發生了墮天現象,他們成魔了!現在仙界已經是……天啊,九大天尊會變成九大魔尊!”


    “冷靜一點!”陸子清道,“你見到的應該還不是現實,隻是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們要做的,就是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是誰給你看了這些東西?是不是九獄魔尊?”


    “不是。”李婉兒搖搖頭,“但似乎跟九獄魔尊一樣恐怖,甚至更加可怕!”


    陸子清十分震驚,混沌中有數不清的妖魔,九獄魔尊自然也不是唯一的魔頭。但若說跟九獄魔尊一樣強大,甚至更強大的存在,可說是聞所未聞。這簡直便是在告訴世人,未來唯有毀滅一途。


    李婉兒渾身顫抖,叫道:“我好怕!”


    “別怕!”陸子清道,“你的劍心呢?用你的青蓮劍心把這些嚇唬你的鬼念頭驅散!”


    李婉兒的劍嗡鳴起來,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讓她的情緒也迅速平靜下來。然而那悅耳的劍音裏夾雜了一絲雜音,帶來了一絲刺耳的感覺,令李婉兒的劍心瞬間有了裂痕。


    陸子清大驚,叫道:“別多想了!這魔頭就是想讓你劍心破碎,在你的心神中打開缺口!”


    李婉兒抓狂道:“可我沒辦法不多想!”那些恐怖的畫麵無比真實,不斷在她眼前閃過。


    陸子清忽然一把抱緊李婉兒,用力吻了上去。


    李婉兒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劍心的碎裂也停止了。


    陸子清不斷注入自己的心念,曾經在遊戲裏見過各式各樣的李婉兒,曾經無數次見過她為了拯救三界而拚命。曾經一起練劍,一起愛到地老天荒,無數次失敗又讀檔重來,曾經幹過許多傻事但也上百次重溫那些美好的回憶,直到遊戲的畫麵變得無比真實,一個走偏但是真實的李婉兒出現在陸子清的麵前,在那之前便已經曆過上百次失敗的重來。那上百次拯救世界都失敗了,但那上百次的相遇都是真實的,感情、羈絆都在不斷堆積。


    李婉兒想起了最初問過陸子清,為什麽要對自己那麽好。陸子清曾說,因為你上一世便是我老婆。


    當時李婉兒覺得這是一個占便宜的無恥玩笑。


    現在李婉兒明白了,陸子清說的是真的!對他來說,已經經曆過許多世的經曆,那些回憶累世疊加。


    陸子清道:“魔頭隻給你看了一種未來。但我知道有無數種未來。”


    “在所有的未來中,我們隻需要拯救一次世界,就足夠了。”


    李婉兒嗯了一聲,不停流淚。


    劍心的裂痕消失了。


    李婉兒緊緊抱著陸子清,毫無保留地擁吻著,甚至忘記了呼吸。


    良久。


    李婉兒癡癡道:“我好想我們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看看靈劍天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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