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陸子清接過這柄劍,入手感覺十分沉重。這劍裂而不破,看似脆弱,但其實無堅不摧。


    陸子清正想問百裏虛,讓自己拿著這把劍做什麽,忽然見到百裏虛一躍而起,四肢全都化作利刃,對著自己當頭斬來,劍風都戳到腦門子了!


    陸子清大驚,什麽也來不及了,蚍蜉撼日!他於倉促之間所展現出的劍意,卻是他修行劍法以來最為精湛的一次,一瞬間時光凝滯,將百裏虛的劍光逼得倒流回去。隻見百裏虛的身影一震,一道魂影被狂放的劍氣從劍偶體內轟出,支離破碎。


    但幾乎是立刻,百裏虛破碎的劍魂,就被陸子清手中的殘心劍給吸收了。


    陸子清滿頭冷汗,看著百裏虛的木偶身體在自己劍下成了碎片。


    百裏虛的聲音卻立刻從他掌中的殘心劍裏響了起來:“完美!你這一劍已經去除了之前所有的毛病,是你目前揮出的最完美的一劍。我收回我對裴顯的評價,他的書劍道被世人追捧,確實是有優點的。”


    陸子清恍然大悟:“師兄你是要最後逼我一次,推我一把?”而我就毫無防備地被你套路了?


    百裏虛承認得很幹脆:“你如今的劍心已經無比穩固,雲氣巍峨,變幻由心,就算是再挑剔的仙師,也沒有辦法說你有問題了。”


    “可師兄你……”陸子清看看手裏的劍,再看看地上的破爛劍偶,這隻怕修不好了吧?剛才那一劍之威,已經把這劍偶轟得碎成渣了。


    “這就是我想讓你幫我的啊。”百裏虛心滿意足道,“再嚐試過所有的一切之後,我才發現,我真正的願望。”


    那個一直騎在飛天蜈蚣身上的鐵仙女忽然動了,從飛天蜈蚣的殘骸裏走了過來。之前這個鐵仙女其實都沒有動過,陸子清還以為她隻是飛天蜈蚣上麵的裝飾品。


    殘心劍自動從陸子清的掌中飛起,飛入鐵仙女的手中。


    鐵仙女捧著劍,但其實,陸子清明白,鐵仙女隻是一個劍偶,她其實是被殘心劍控製著。


    “我的願望,其實從一開始跳進火爐的那一刻,就已經實現了。我希望成為一把劍。”


    “直到飛升之前我才明白,手腳對於劍來說,是多餘的。因為我作為劍的存在,是為了被一個人捧在掌心,珍視著,為她披荊斬棘。”


    “但她已經不在了,所以我的願望,也不過是能永遠陪在她身邊。”


    “所以小師弟,你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樣的劍了嗎?”


    “師兄……”陸子清鄭重行了一禮,“我懂了。”


    這個鐵仙女,就是當年百裏虛的主人,那位刺殺大王的劍客。在她去世之後,百裏虛便按她的樣子鑄了劍器,依舊讓她拿著自己。現在,他又回到了她的掌中,一切還和一千八百年前一樣。或許有一天她轉世了,會再相見。


    “回去吧。你的夢,該醒了。”


    隨著百裏虛的這道聲音,陸子清的元神被一股力量拉扯著,飛速回到了他在霄雲洞的軀體之中。


    陸子清從石床上驚坐爬起,由於精力徹底耗盡,元神被迫歸位。此時他渾身都十分酸懶,就連在心境中跟劍尊之魂打招呼都沒來得及。


    “好累……”陸子清覺得手指節都在酸痛,喘氣都緩不過來。


    倪飛鴻也睜開眼,坐起身來,說道:“你魂力透支了。”


    能在心境中待多久,其實就是由精力所決定的。如果做了很吃力的事情,由於是靈魂出竅的狀態,就會導致魂力透支,元神被迫歸位。


    陸子清拿出一瓶靈芝液,噸噸噸喝下去,感覺舒服了許多。看看天色,太陽快下山了。雖然在心境中修煉了差不多一天多,但是現世中隻是過了兩個時辰的樣子。


    倪飛鴻問道:“要不要在洞裏再練一練啊?”


    “今天不了。”陸子清掙紮著爬起來,“我和春天有個重要的約會!”


    今天可是李婉兒第一天回鴻蒙書院啊,兩人約好了晚上要在絲帕館見麵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倪飛鴻看著陸子清急急忙忙地跑了,忽然心中有一種說不清的落寞感,酸酸的,讓她望著陸子清的背影,呆滯了好一會兒。


    ————————


    鴻蒙書院這會兒多了許多人,似乎是一些返校的前輩師兄師姐。到處都有人在四處遊蕩,追憶往昔在書院時的美好時光。神瑛武士們也在不停跟人打招呼,放進來的都是一些熟人。


    陸子清知道,這是因為千年慶快要到了。有空過來的人,都要來書院為師門捧場,許多人收到請柬都是興奮過頭,提前一個月就到望京了。現在書院的山腳下和望京城四周人流暴增,都是來參加千年慶的人。


    近幾天之內,各大宗門上京的隊伍就都要出發了。天門坊市的任務欄裏,也都是前往各地維持秩序的任務。


    陸子清看到聶紅袖的客棧都住滿了,聶紅袖正在跟錢大爺商量借房子的事情。


    “老錢,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看起來很貴氣?”


    錢大爺搖頭:“木有!”


    “那現在有啦!”聶紅袖扯著錢大爺的衣袖晃來晃去,“借我十間房子好不好?”


    “不好。”錢大爺不為溫柔所動。地主家也沒餘房啊。


    陸子清沒工夫看這些辣眼睛的拉拉扯扯,一溜小跑回了絲帕館。絲帕館生意火爆,裏裏外外全是人,因為許多遠道而來的師兄師姐,都想要見識一下這種神奇的絲帕按摩。他們跟普通追求舒適的客人不太一樣,要求比較多。


    “這麽多人?”陸子清也開始感受到了千年慶的隆重氣氛,而麒麟院的土匪隊,已經在李婉兒的帶領下在忙碌了,一起忙活的還有很多各院的師兄師姐。李婉兒正把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師姐按得嗷嗷亂叫,痛並快樂著的樣子。


    陸子清沒去打攪,跟李婉兒偷偷用劍心打了個招呼,自己轉去廚房製作絲帕館的各式招牌點心。人太多了,點心一定不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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