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子農揶揄道:“你看你這一副獐頭鼠目見不得人的樣子,本來就沒存在感,還往人腳底板前湊,不踩你踩誰?”


    “但我至少不是碰瓷兒的啊!”陸子清懂了,是因為自己沒有用本來麵目拜見老祖宗,就被熊帝小小地懲罰了一下。他把自己的臉重新用易容丹畫好,鄭重邀請:“師叔祖,徒孫兒我已經在絲帕館裏備下最豪華的浴池,更有精美的粗糧小點心,就等著您來享用。”


    “好好好!”薑子農很期待,“最近天天在當泥腿子,是要好好地鬆鬆筋骨。”隨即又笑道,“看你這麽殷勤,是不是有事要老夫幫忙啊?”


    陸子清就把大禿鷲想要當朱雀的事情說了,薑子農道:“些許皮囊的改變而已,舉手之勞,你也可以做到的。”


    陸子清搓著手,謙虛道:“我哪有您老這麽大的道行。”


    “看你平時挺聰明的。”薑子農笑道,“也罷,走吧!”


    說著薑子農抓著陸子清,就乘上一條長龍一般的百眼貔貅往絲帕館飛去。東皇太一大約是聽到了他們的說話,對此很感興趣,也跟著化作一道水光,一起飛走了。熊帝見兩人丟下自己飛走了,臉上一瞬間露出了呆萌的表情,隨即又是加倍的一臉不高興。


    雷音子等仙師都瀑布汗,曉得熊帝不開心了。雷音子趕緊改變計劃,剩下的人不要一波一波的了,大家集體拜一個吧。


    許多人見三聖裏走了兩位,都很失望,但是能拜熊帝就已經是殊榮了,據說可以帶來一年的好運氣呢。頓時不管有沒有得到允許,四周能見到熊帝身影的人都在跪拜。


    而天門坊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原本正在等著膜拜三聖,忽然見到一條百眼怪龍帶著一道天河,天河中全是錦鯉,劃過天空向著絲帕館飛去,登時都歡呼起來。


    湖陽和卓玉婷也一起向著絲帕館奔去,但是到了近前,絲帕館已經被一片滾滾霧靄所覆蓋,想要靠近的人都不得而入。


    薑子農帶著陸子清落在絲帕館裏,見陸子清釋放的蜃無靈霧已經沒有了妖氣,曉得他已經度過了一次劫難,徹底掌握了妖氣封印的力量,十分高興:“你果然是個有造化的。”


    這蜃無的力量,對仙人來說都是極為危險的,更別說是徹底掌控這股力量。這力量對於仙界來說,都是多了一張上好的底牌。


    謝無雙帶著絲帕館的人一起來拜見,悉多和蘭家姐妹都十分激動,絲帕館的待遇真的好高呀,動不動就能見到大神仙。大禿鷲更是直接跪下,特別像個人似的,雙翅舉過頭頂,一臉神聖肅穆的表情,對著兩位大仙隆重地磕頭。


    陸子清把蜃無靈霧控製了一下,刷的一下把湖陽和卓玉婷給放了進來。兩人看到大禿鷲在那裏磕頭,都傻眼了。一隻鳥兒,這麽懂規矩的嗎?拔掉鳥毛裏麵不會是個人吧?


    東皇太一接受了跪拜,從水光中發出柔和的中年男子聲音,笑道:“果然是一隻知書達理的鳥兒,比許多人都強了。”


    卓玉婷低聲問道:“這不是雷津渡裏的那隻鳥兒?”


    陸子清道:“正是。要說起來,你倆還很有緣呢,同為四相星魂……”


    話沒說完,腳已經被卓玉婷踩了一下。卓玉婷自然不喜歡聽到自己和大禿鷲有緣,咬牙道:“獨孤敗,你要是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陸子清捂著腳躲開兩步,東皇大人說得對,許多人還不如這隻鳥兒呢。


    潛龍蔫吧吧地從屋簷底下鑽出來,忽然見到大朱雀在陸子清的指引下,對著兩尊大仙頂禮膜拜,不禁驚掉了下巴。


    它也正想上前跪拜,忽然見到薑子農的百眼貔貅張開大嘴,一口把朱雀給吞掉了。


    潛龍頓時嚇得夾著尾巴,縮到沒人看見的角落,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了。那可是朱雀啊,被吃掉了啊?!


    大禿鷲在百眼貔貅的肚子裏,算是體驗了一把回到母胎,又重新出生的感覺,這感覺十分奇妙,讓它回想起了艱難地破殼而出,伸著脖子吐出來到世間的第一聲鳴叫。然後它聽到了悅耳清脆的鳴叫聲,充滿了春天的感覺。


    大禿鷲驚喜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被百眼貔貅吐出來了。它看著自己的羽毛,發出驚喜的鳴叫聲,依舊是那麽悅耳。它再收斂起朱雀星魂的火氣,羽毛並沒有變回原本漆黑醜陋的模樣,依舊是鮮紅色的,帶著金黃色的花紋。當它轉過身,它擁有了修長的尾羽。


    薑子農樂嗬嗬道:“難得你有愛美向善之心,有這樣的福報也是應該的。”


    大禿鷲激動得連連磕頭,陸子清也為它高興:“以後你就完全配得上朱羽這個名字了。”


    東皇太一也道:“但你須切記,眾生改變外形容貌都很容易,便是螻蟻也有這樣的能力,可要改變內在卻很難。朱羽,我受了你的跪拜,也是有緣,就收你做個扁毛弟子吧。”


    大禿鷲立刻激動地對著東皇太一跪下。這就是它一直想要的仙緣!


    東皇太一身上的水光對著大禿鷲縈繞起來,整個絲帕館的庭院,都被錦鯉風暴籠罩在其中。


    湖陽和卓玉婷都激動地看著四周的景色,仿佛置身在一個湖底,抬頭是藍天,四周是遊動的錦鯉,特別是被朱羽的紅色火光照亮的水光,變得像琥珀一樣晶瑩剔透。


    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東皇太一化作一頭巨大的鯉魚,向著天空擺尾一躍,頓時化作一隻巨大的朱雀,魚翅變成了巨大的羽翼,衝霄而起。


    大禿鷲得到了啟示,立刻也振翅衝天飛起,緊隨其後。一對大小朱雀,瞬間一道火光消失在天際。


    四周縈繞的水光嘩啦一下四散,在場的人都看傻了。


    陸子清羨慕道:“哇!”


    謝無雙道:“你生而為人,有什麽好羨慕的。你也不缺師父。”


    陸子清道:“我是羨慕他們比翼雙飛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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