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這鴻蒙書院就如一個摘下來的人參果,是無根之果?”薑子農道,“這是你花了一萬年得出的結論?”


    鎮元子歎道:“那個世界幾乎已經走到了盡頭,我看不到有絲毫希望。神像若是大一些,都可以被賣了供遊客付錢參觀,世人居然還都覺得很正常。錢災更勝瘟疫,連我都被各路股神輪番割韭菜。若隻是牛鬼蛇神各顯神通也就罷了,我平生隻敬天地,可那世上小人遍地,莫問德行,但凡開個破車,就覺得天老大他老二,連地都不放在眼裏。番鬼的酋長想要尋找人參果來治療老年癡呆,戰艦天天四處亂晃,我唯有將最後的幾顆人參果采下,交給老祖,以免真的出了什麽岔子。”


    薑子農聽得嗬嗬直笑:“這麽離譜?”


    鎮元子道:“若人抬頭時不見神明,便會逐漸沒了道德底線。所以對於天尊們忽然將希望寄托在我的失敗之上,我很是惶恐,完全沒有信心。若是別的天尊們不知也就罷了,老祖豈能不知?我此番實屬汗顏。”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吧?”


    鎮元子點點頭,信心十足道:“天瓊書院才是未來,這一點我很確信。變革是必要的,我不想再浪費時間。”


    “那就看陸子清會如何選擇吧,他是這世上唯一的變數,天尊們選擇他作為決定者。”薑子農不慌不忙說著,似乎未來怎麽樣,他都可以接受。


    “身為獨孤敗的陸子清,已經搞丟了人參果。”鎮元子搖頭,“雖然有些小聰明,但畢竟難當大任,他已經沒有了決定未來的資格。”


    “那是你不太了解這小家夥。”薑子農樂嗬嗬地拽過一個冰桶,吃著一根陸子清給他準備好的冰棒。


    鎮元子眼前一亮道:“小布丁?給我也來一根。”


    ————————


    陸子清一副喪蕩遊魂般的樣子,在眾人的安慰下回了宿舍,月時雨也不要他站在門口迎賓了,嫌陸子清一臉喪氣,讓他回去換神子嶽等人過來。


    湖陽公主一直陪著陸子清,不停地安慰他:“好啦好啦,掉了就掉了。其實就算吃了人參果,也不一定能長壽,說不定還會被妖怪盯上,要吃你的肉。”


    陸子清把宿舍門一關,湖陽公主還在想著什麽措辭來開解他:“其實我覺得,人世間最大的幸福,就是一起變老。雖然你可能並不想陪我那麽久……”


    陸子清招手,你過來。


    湖陽???


    陸子清變戲法一樣,從百寶囊裏拿出塑料打包盒,裏麵還好好地裝著一枚人參果。


    湖陽公主瞪大了眼,開心得想叫,又看陸子清做出噤聲的手勢,連忙捂住嘴。


    湖陽驚喜地小聲道:“怎麽做到的?”


    “我用武神氣做了一個假的,掉在地上就散了啊。這要是不讓大家眼瞅著我掉了,那得多少人惦記。”陸子清把打包盒給湖陽,“你吃吧。”


    湖陽歡喜地拿著打包盒左看右看,想了想,又搖搖頭:“這是鎮元子師叔給你的,還是你吃吧。”


    “你不是一直糾結自己的壽命嗎?”陸子清稀奇道。


    湖陽輕歎了一聲:“我其實剛才仔細想過了,如果吃個人參果就可以讓我長生不老,那我父皇早就吃了,曆代先皇早就有辦法了。所以我就算吃了,肯定也是會浪費的。”


    說著,媚眼如絲,拉住陸子清輕輕一吻:“你肯把人參果給我,我就已經比吃到還開心啦。”


    一瞬間容光四射,頓時比人參果還好看。


    “萬一有用呢?”陸子清想,人參果畢竟是一萬年隻得三十枚,前任帝王就算是想吃,也弄不來啊。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這是世間道德的緣果,說白了是整個世界來報恩的。


    湖陽搖搖頭:“給我吃了,大家都會怪你的。”


    “哎你平時那麽憨,怎麽這時候反而世故了。”陸子清也感動了,捧著湖陽的小臉蛋一個勁兒地親,然後小心地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毀容了,變成燕十三那樣了,你會不會就不喜歡我了?”


    湖陽毫不在意地捏著陸子清的臉:“那沒關係,我隨時可以給你變回來。”


    陸子清一陣惡寒,用熊掌給我整容是嗎?


    兩人開心了一會兒,門外響起卓玉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糾結:“獨孤敗,你在嗎?”


    陸子清打開房門,見卓玉婷一臉歉意。


    卓玉婷見湖陽公主也在,反而感覺自然了一些,一進屋就趕緊道歉:“獨孤敗,我真的不是故意吹掉了你的人參果。”


    陸子清仔細關好房門,回她道:“我知道啊。”


    “總之你不會怪我就好。”卓玉婷有些沮喪,因為就算獨孤敗不會怨她,但是外麵還有很多人在議論,說是她嫉妒獨孤敗,因此故意吹飛了人參果。當時她被拜托,讓四周的人都能聞到人參果的香氣,因此她把風力塑造得比較凝實,想讓更多的人能聞到。而且為了讓香氣更濃鬱,她確實讓旋風圍繞著人參果打轉。她自己也有私心,想優先吸幾口,誰知會把人參果吹到地上去。


    “你看這是什麽。”陸子清拿出打包盒一亮。


    卓玉婷頓時一呆,隨即反應過來了,尖叫起來:“死獨孤敗,你讓我背黑鍋——!”


    “這個黑鍋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哎呀,別動手,真的要掉了!”


    “我不管,你讓我咬一口!”


    “這不太好吧?”陸子清輕咳一聲,把臉湊過去,“那你咬輕點兒。”


    卓玉婷輕輕一巴掌,把陸子清的臉給打了回去,跺腳道:“我是說把人參果給我咬一口!誰要咬你的臉!”


    “是你說,你讓我咬一口……我自然以為你垂涎我的才華。”


    卓玉婷嘴硬道:“你的才華已經連神武院的蛤蟆都不如啦!誰會垂涎你的才華,親你還不如去親神武院的蛤蟆!”


    湖陽公主笑嘻嘻地看著他倆追追打打,其實這樣子感覺兩人的關係恢複得還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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