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鎮元子師叔為何會同樣給你一顆人參果呢?”陸子清漸漸思路清晰起來。


    “那是因為……”謝無雙忽然變得吞吞吐吐。


    “雙姐,你根本就不會說謊,你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唄。”陸子清道,“如果是因為你身患絕症,需要人參果續命什麽的,你覺得我能吃得下去嗎?”


    “並沒有那麽誇張啦。”謝無雙叫道,“你不要咒我!”


    “那你說啊?”


    “隻是為了驅散我身上的財氣。”謝無雙道。


    “驅散財氣?”陸子清覺得這個目的很奇葩。別人身上沾上一點兒財氣,都貴氣逼人,到天工門甚至可以從身上提取財氣當錢花。你卻需要吃人參果,驅散你身上的財氣?


    陸子清試著理解,意思是,你吃了之後就不會變得貪財,對吧?


    “是的。”謝無雙道,“我們龍族的壽命無限,與天地共存。但是五千年前,龍族不小心成了財氣之源。從那時起,財氣就成了我們巨大的負累。”


    “仔細說說?”陸子清對所有跟錢有關的話題,都很感興趣。


    “五千年前,我父親敖祖見人類以物換物很不方便,就給了大家一些漂亮的貝殼,當做錢幣。人類由此得到了錢,交易起來很方便。我父親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後來錢財的形式不斷改變,但是財富都會自動流到我們龍族身上。大家開始發現不妙了,人類變得貪婪,龍族也隨之受到影響,許多的龍族都變得日漸貪婪自私,最終墮落殘忍,自取滅亡。”


    陸子清想起來了,在所有的傳說裏,龍族都喜歡財寶,然後,然後就沒有龍族了。


    “我父親發現這個弊端以後,就努力讓大家散財,但是我們賠出去一座金山,會自動賺回來十座。財氣滾滾而來,直到像詛咒一樣,把我們一個個殺死。”


    於是龍族開始充當財神的角色,把身上的財氣不斷分給凡人,以免自身的財氣太過濃厚,導致自身的滅亡。後來龍族自己搞不定這件事,因為散財其實是一件非常講究的事情,不是你想給誰就能給誰的。龍族轉而向天擎宗求助,結果天擎宗就從五行屬金,衍生成了一個散財童子一樣的門派。


    龍族向天擎宗求助,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鎮元子的人參果能消除業障,令人心智保持清明,不入魔道。財氣這種東西,一旦太多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業障了。修為高的龍族還好,或許有辦法消除,修為低的龍族則很容易迷失。


    鎮元子自然也不會把如此寶貴的人參果隨便送出去,他隻會給特別重要的龍族,像謝無雙這樣值得托付未來的。


    所以別看謝無雙說得十分輕鬆,其實對她來說,能吃到人參果是很重要的。


    陸子清想起來了,之前錦鯉戰的時候,謝無雙故意散財,把金子都丟給聶紅袖,結果押中了海底撈月,直接贏回來一座銀山。第二天她就把銀子都捐了,當時自己很不理解,現在終於明白了,謝無雙是怕這些飛來橫財會帶來業障。


    陸子清想到此節,羞愧不已,對謝無雙老老實實坦白道:“雙姐,對不起,其實我的人參果並沒有弄丟,我已經給吃了。”


    謝無雙一呆,你吃了?怪不得你知道我是騙你的。但是,你的樣子不像是吃了啊?


    陸子清繼續交代:“可能是因為我沒有吃一整個,所以看不太出來。我是分成八瓣,跟父母和朋友一起吃了。”


    “原來是這樣。”謝無雙鬆了口氣,然後慢慢反應了過來,你分了八瓣兒,竟然都沒有給我留一口?


    “清——弟——!”謝無雙的頭上出現了一對龍角,指甲也變得很長,在陸子清驚恐的目光中兩眼噴火,“你不要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啊!”陸子清根本不敢跑,跪在床上努力給謝無雙揉著臉,“我對天發誓,以後有什麽好事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雙姐!”


    謝無雙氣鼓鼓道:“找你的婉兒妹妹皇後姐姐去吧!”


    “不生氣不生氣了!”陸子清幹笑著努力揉著謝無雙的臉,這怎麽還氣得現原形了呢?嘴角都裂開了,皮膚下麵都亮起了龍鱗的金光,趕緊揉揉,快恢複那充滿膠原蛋白的肌膚吧。


    謝無雙冷哼一聲:“我早知道在你心裏,我就是個笨蛋。”


    陸子清見謝無雙麵色稍平,趕緊一通解釋,是我對人參果的了解太少,我當時以為,它隻能給人增加壽命,以為你並不需要它。而且這明顯是鎮元子給我的考驗,我怕你夾在鎮元子跟我之間左右為難,以為瞞著你才是對你好。陸子清道歉認錯加對天發誓兩萬五千字,又磕頭又捏肩捶腿加揉心口。事實證明,揉心口比揉臉管用。


    謝無雙覺得心氣順暢了,皺眉道:“你覺得我師父他……故意讓你難堪?”


    “大庭廣眾之下,我吃了人參果會遭人嫉恨,不吃又遭人惦記,唯有假裝丟了,則人人都同情我。”陸子清再次道歉,“我那時候是覺得,讓你幫著我欺瞞師門不太好,卻沒想過你其實也需要吃的。是我自作聰明,我錯了。”


    謝無雙想了想,也就完全不生氣了。陸子清的顧慮是有道理的,他沒有分自己一份,也不過是覺得,自己是不缺壽元的。他並不知道,人參果能夠驅散龍族的財氣。


    “若是鎮元子師叔覺得我搞丟了人參果,便是不堪大用,那也沒有錯。”陸子清仔細想了想,對謝無雙道。


    人參果這東西,真的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隨便吃的。如果不是鴻蒙老祖這樣德高望重的長輩,誰拿在手裏,別人不都得問一問,你配嗎?如果德不配位,那麽就會麵臨陸子清這樣的下場,這等寶物真的不是年紀輕輕有些才華、做出過一點點成績就配享用的,得是天下欽服的那種程度,才能鎮得住旁人。


    然後陸子清打開那個打包盒,把人參果拿給謝無雙:“我一點兒也不想擔當什麽大任,你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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