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薑子農麵色凝重道,“要填補這麽大的海底裂隙,需要的息壤數量,遠超你們的想象。我已經估算過了,要煉製如此多的息壤,需要盡采九州之壤,會導致大周全境絕收三年!這是絕不可能被允許的。若是形勢不這麽危急,自然可以慢慢來做,花上數百年光陰,讓人間慢慢將養生息。現在是要在很短的時間內,煉出足夠填補深淵的息壤,人間必成地獄!”


    頓時,就連東海龍主也變了臉色。


    哪怕用屁股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大周全境絕收三年,人間絕對會被逼得誅仙屠龍。不管是九大宗門,還是龍族,都承受不起在現階段這樣做的後果。


    薑子農沒有說出口的是,在如今的形勢下,放棄整個西海灣,把黃河改道,再以百年光陰去煉製息壤,隻怕才是最佳的辦法。即便如此,都不知道會讓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鴻蒙派必成千夫所指,龍族也會付出巨大代價,但這已經是大家最能承受的後果了。


    蘇溪問道:“可否請老神仙解釋一下,何謂九州之壤?又為何會引發如此嚴重的後果?”


    薑子農歎道:“盤神開天,這世上清氣上升濁氣下降,而成天地。人依天地而生,介於天地之間。人類千百年來辛勤勞作,開辟出的土壤乃是與天爭與地鬥的成果,因而不屬於天地,而屬於人間。土壤種出糧食,養育萬民,其中的精華,便是九州之壤。用這九州之壤提煉出的息壤,便是人類數千年來辛苦勞作的造化結晶,因此有移山填海之力。”


    “老夥計。”東海龍主傲然道,“你可相信我嗎?”


    薑子農道:“自然相信,不然我們也不會一同前來與你商議了。”


    東海龍主道:“你們盡采九州之壤煉製息壤便是,之後我會立刻率領全體龍族,把各處死土重新化為沃土良田。我保證,一定讓大周豐收十年!”


    薑子農驚道:“這可開不得玩笑。”


    東海龍主正色道:“絕非戲言!我說到,就一定能做到。如若食言,叫我全體龍族不得好死!”


    薑子農道:“我要你對天盟誓!”


    “不若歃血為盟?”東海龍主毫不遲疑,關係到族群命運這麽大的事情,這是應有之義。敖祖主動提議,集合鴻蒙、霄雲兩派精銳,和龍族一起舉行歃血為盟的儀式,重新締造人類與龍族之間的盟約。


    “好!”薑子農和蘇溪跟東皇太一對了一下眼色,就一起同意了。


    陸子清花了很久,才把敖青的龍魂穩固下來,敖青沉沉睡去,爪子也回複了正常的顏色。陸子清鬆了口氣,雖然玉清心法還沒能有所突破,但是配合絲帕按摩術來救回敖青,使他免於扭曲成化骨龍,自己終究還是做到了。


    這其中起到關鍵作用的,還是蘇溪丟來的藥丸,陸子清很想知道這是什麽來曆,對於抑製龍魂被侵蝕確有奇效。


    然後陸子清就見到了蘇溪一臉震撼而又興奮的樣子,俏臉紅豔豔的。


    自從認識蘇溪以來,除了兩人不小心偷看到了上皇的壁角那次,他就沒有見過蘇溪臉上出現這種表情。


    “歃血為盟?與龍族重建上古盟約?”


    這件事的意義之大,遠超一般人的想象,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被東海龍主主動提起。


    上古以來,龍族與人類結成的盟約,已經早就變得淡漠了,隨時可能翻臉。盡管在陸子清看來,這個世界的龍族依舊存在,比地球上隻留下傳說要好多了,但是這種關係,也已經岌岌可危。按謝無雙之前所說,自從五千年前,東海龍主教給人類用貝殼當錢,就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人類變得越發貪婪市儈,龍族也同樣遭到了金錢的詛咒,原本永恒的生命會因為這個詛咒而終結。許多龍族對人類非常不滿,認為是人類的劣根性,玷辱了龍族的高貴。


    陸子清頗為驚奇,問道:“你們為何同意得如此幹脆?”


    “因為上古盟約重新締結,會為人類賦予龍之血脈,龍族也會更多融入人類社會,對我們來說,是大好事!”


    蘇溪給陸子清補了一下這個世界的曆史知識,龍族是從上古盟約之後,才能夠變成人的,龍族的力量遠比人類強大,對龍族來說,歃血盟約對它們並沒有實質上的好處,也就是能更方便地變為人形,跟人類打交道罷了。但是對人類可不一樣,參加了這個儀式的人,都可以得到一點龍之血脈,說白了對龍族來說,這些人就是龍人了,相當於半個龍族。


    陸子清兩眼發光,哇塞,莫非地球上的人類,也曾經跟龍族締結過上古盟約,所以華人都自稱龍的傳人?


    更震撼的還在後麵,蘇溪道:“參與了歃血盟約儀式的人,其中甚至有的可以直接變成龍。即使不能變化,他的力量也會大幅度增強。龍族是不會隨便把血脈分享給人類的,這對龍族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決定。”


    陸子清懂了,怪不得大家都是立刻就同意了,龍族最珍貴的力量就源於它們的血脈。由於龍族的基因比人類強大得多,歃血為盟對龍族沒有實際好處,卻會抬高人類的基因,搞出一群超級英雄。


    這件事,其實對人類來說是大好事,對龍族卻是後患無窮。因為現在的人類,遠沒有以前那麽淳樸了。不說別的,放在地球社會,遇到這種好事,漂亮國總統一定會瘋狂獵殺龍族,奪取它們的血脈基因,來製作超級英雄士兵。


    “所以這個消息必須要保密,隻在鴻蒙、霄雲兩派和東海龍族之間進行。對人選也要非常謹慎,儀式的具體情況一律不得外傳,不得記載。”


    大家簡單地達成了共識,接下來就秘密挑選各自的傑出弟子,來參加這個儀式。東海出兩百龍族,鴻蒙霄雲兩派各選一百人。所有的人,所有的龍族,都必須經過嚴格的神魂檢查和淨化,保證血脈的純正高潔。像那種品格上有瑕疵的,都不能參與這個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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