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快一點兒哦。”惠娘子提醒,“三天之後我的力量就會耗盡,紅線的力量便會衰弱。”


    陸子清點點頭,閉上眼,很快在移魂咒的作用下頭一歪,神識進入了天鬥神珠。


    他的麵前出現了一道星河,跟陸子淑的天鬥神珠中的星河一模一樣。這可說是星月海對神道的一種模擬,把即將滅亡的宇宙,拿來當做升仙的資糧。


    陸子清苦笑,要想在茫茫星海之中找到陸子淑,果然若沒有指引的紅線,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陸子清的元神在星海中順著紅線穿梭,頃刻間便可以跨越億萬光年。不需要宇宙飛船,不需要氧氣,因為根本沒有肉體。修為低的人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旅途,魂魄很快便會回到肉體中。但是陸子清倒是感到新奇有趣,覺得這是修真和科學之間最大的差別。


    陸子清隻用了一盞茶的時間,就飛過了一整個星雲,紅線指向其中一顆小行星,隨即又繼續向前延伸,說明這裏是陸子淑曾經停留過的地方。雖然知道陸子淑已經離開了,陸子清還是很有興趣到小行星上看看,陸子淑到底在這裏做過什麽。


    這是一座很明亮的星球,整個星體都由水晶一類的東西構成,土壤或是其他的金鐵物質很少,但是有湖泊。當陸子清認為這裏沒有生命的時候,卻感應到了數量眾多的魂魄,它們能夠在晶體和水中自由穿行,但是會被不透光的地方擋住,所以純淨的水晶區域,是它們追求的最佳生活區域。


    在陸子清的注視下,整座星球就像是一個大一些的球罷了。然後陸子清就發現,這裏存在著光暗兩族,不純淨的宇宙塵埃,落在這個星球上,會被這裏的原生魂靈想盡辦法給堆積到坑裏,以免影響了自家的空間透亮。結果就是坑裏的塵埃堆積成了土壤,由此誕生了毀滅這個世界的惡魔——暗之一族,它們是喜歡土壤而不喜歡水晶和光芒的種族,因為擁有實體,無法在水晶中自由穿行,看上去就像是蠕動的蟲子。


    光之一族要消滅暗之一族,它們會用水晶凝聚強大的光芒,甚至使用法術來灼燒暗族。但是億萬年來,星球上的土壤越來越多,暗族的地盤也越來越大,就像是純淨的水晶球上有了碗大的一個疤。雖然暗族一直被光族壓製,但是暗族始終無法被消滅,反而越來越多。


    然後陸子清就看到了陸子淑在這裏做的事情,她賜給這個世界一棵發著光的青陽樹,它紮根在暗族的土壤中,產生了光芒和樹蔭,產生了風和雨,使得光族在敬畏青陽光芒的同時也苦不堪言,因為樹根為暗族提供了庇護之所,並且紮根向星球核心,形成了樹洞。


    陸子清想,陸子淑的意思,大概是不希望光族把暗族消滅,而是希望它們和平共處吧。結果就是暗族越來越強大了,最終跟光族之間變成了永恒的戰爭。陸子清圍著星球轉了一圈,感覺這顆星球上光暗兩族的分布情況,很像一個太極圖,於是陸子淑的意圖也很明白了,她能讓它們在星球上共處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它們永遠戰爭。


    這個結果不是太好,陸子淑也不喜歡肥嘟嘟的蟲子一樣的暗族,所以陸子淑迅速拋棄了這個世界。


    陸子清知道,陸子淑已經離開這裏很久了,對這個世界的光族來說,女神陸子淑降臨了一千年,由於光族的不恭敬,她降下了天罰,但也賜予了光芒。光族的勇士必須帶著最純淨的水晶,到達青陽樹的頂端,才能獲得女神的原諒。


    而對暗族來說,這是一個救世主的故事,任何試圖登上青陽樹的行為,都是對女神的褻瀆,於是戰爭不休。


    青陽樹的火焰和光芒,會燒死沒有肉體保護的人,隻有靈魂亦然。


    然後五千年過去了,這個世界依舊在膜拜青陽樹,按照女神的旨意戰鬥著,雖然女神其實壓根沒留下過什麽旨意。


    被引發了興趣的陸子清,將意識凝聚在青陽樹的根部,然後他就變小了,元神降臨在這個世界之中。


    他巨大的靈魂能量,遠遠強過這個世界的所有靈魂,光之民都戰栗了,立刻簇擁著他去見女神的祭祀。


    很快陸子清就見到了纏著樹皮的女神祭祀,她穿著青陽樹的樹皮做成的神衣,可以同時跟光暗兩族溝通。這個女祭司的手中,拿著一個幾千年前傳下來的水晶像,陸子清驚訝地發現,這個水晶像……擁有跟自己很像的臉。然後就是萬民向他跪拜,光之民散發著明亮的魂光,像旋風一樣圍繞著陸子清巡禮。


    女神祭祀告訴陸子清,女神通過這個水晶像,留下了神諭,有一天,審判之神會降臨在這個世界,為光之一族停止青陽樹的詛咒。


    陸子清瞅著自己的水晶像,感覺很怪異。這是用最純淨的水晶打造的雕像,陸子淑專門為這個世界留下了自己的形象,是隨性而為,還是知道自己一定會找來呢?


    當陸子清將那水晶像捧在手裏,立刻就感受到了蘊含在其中的心念。其實陸子淑當時已經煩了,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幹預對這個世界是好是壞。她甚至都搞不清,自己對這個世界來說,是仙還是魔。因為她沒有明確的立場,所以她決定在這個世界塑造一個平衡,而這個和諧平衡,是需要戰爭來達到的。


    之後迷茫的陸子淑落荒而逃,至少她沒興趣在這裏等上幾千年,看看結果如何。


    但她通過水晶像,留下了一個天啟——一切將由降臨在這裏的陸子清來決定。


    其實陸子清會不會來,她並不知道,她隻是不想負責任了。


    於是陸子清帶上水晶像,踏上了攀登青陽樹的旅程。青陽樹的光芒當然不會燒死陸子清,而試圖阻止陸子清的暗族蟲子,也死了一波又一波——它們已經決定背叛女神陸子淑的教誨,保護青陽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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