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6點半,一台大型翻鬥車駛入距白家兵營一裏多地的一個拐彎處停下,後邊是一台站著十多個人的敞廂卡車,他們紛紛下車後,卸下工具。


    不久後,一台吊車,一台推土機,一台壓路機也慢慢騰騰地開過來。


    這個地段,地勢較低,一旦下起大雨,周圍的水就都匯入到這裏。涵洞經常被衝壞。


    路兩邊都有一人多高的亂石和密密麻麻的灌木叢,大都是那種枝上帶刺的植物,沒有人敢去碰。


    這些人慢條斯理地開始幹活,吊車司機吊下三個五米多長,直徑在八十公分的水泥涵管,並排地擺在衝開的路的缺口上。


    推土機開始往涵管上推土,十多個工人就用鐵鍬平整路麵。


    那台壓路機待眾人把土攤平後,也開始來來回回地碾壓起來。


    快八點時,突然,兩台敞篷吉普車從兵營開過來停在路邊,車上跳下六、七個士兵,讓工人們都站成一排,開始挨個搜查,見沒有異常,便都坐上車。


    一輛草綠色的牧馬人越牌野車駛過來,那之前停在路邊的兩輛吉普車立即一前一後,將牧馬人越野車夾在中間。


    三輛車緩慢地駛上剛下好的涵管,壓路機的司機好像是很緊張,竟一下子把前麵的吉普車刮蹭歪了,前輪險些掉進路溝裏。


    駕車的士兵緊急刹車,不禁伸頭大罵。


    駕駛壓路機的正是蘇東,這是行動信號。


    路邊的亂石和灌木叢中,一條迷彩大被猛地飛向牧馬人的車頭,刀娘一下就貼到車邊,將一枚打開保險手雷,順著敞開一條縫的玻璃塞進了車裏。


    隨後就鑽進道路下的涵洞裏。此時,車門猛地被踹開,有兩人從裏滾了出來。


    “轟——”一聲巨響,牧馬人越野車立即被炸的變成了碎片,四處飛揚。


    還不等碎片落淨,刀娘就飛快地從涵洞另一邊躥上路來。她四處尋找,發現白無塵狼狽不堪地向後車方向逃去。


    她疾步追上,手起刀落,就要斬下白無塵的頭顱,卻被一道掌力擊偏。她定睛一看,竟是吃了一驚。


    那人是歐陽易峰。隻見歐陽易峰渾身是泥土,臉上的擦傷滲出鮮血,正惱怒地盯著刀娘。


    刀娘二話不說,抽出兩把短刀就與他撕打起來。


    蘇東從壓路機駕駛室跳出,一甩手,兩把寒光直接沒入還在逃跑的白無塵後背,白無塵慘叫著趴在了地上。


    隨後蘇東大喊,“扯呼——”


    刀娘此時被歐陽易峰擊了一掌,口中吐出鮮血,她陰笑著,從懷裏拿出一枚手雷,打開了保險。


    見此,歐陽易峰連忙逃向遠方,刀娘就把手雷甩向白無塵和幾個扶著白無塵的士兵。


    蘇東急忙拉起她就躲到壓路機邊,“轟——”,又一聲巨響,讓整個大地一陣劇顫。


    沒等硝煙散盡,蘇東就對正在與前車士兵對射的三人道:“撤退!”


    一人道:“你們先走,我們掩護。”


    蘇東扶著刀娘快速離開這個地方,突然一顆子彈擊中蘇東後腰,他猛地趴在了地上。


    刀娘忍著胸部的劇痛,拉住蘇東問:“怎麽樣?”蘇東疼得說不出話來。


    正在此時,田老和二師兄李興龍開車過來,二人把蘇東和刀娘扶上車後,田老用手捏住嘴唇,發出一個尖銳的口哨,那三個掩護的人,也快速地跑來。


    田老拿出刀娘給他的手雷,打開保險,朝著正在邊追邊開槍的人群甩了過去,又是“轟”地一聲,大地微顫,硝煙卷起。


    硝煙散去後,竟不見了田老等人的身影。


    同一時間,魏美枝和劉榕帶著美霖大酒店的管理人員正坐在白家酒店,對麵坐著白家老二。


    針對魏美枝提出的抗議,白老二微笑著表示理解,說會嚴肅處理那些不懂規矩的手下,並就造成的損失給予賠償。


    還不待魏美枝說話,一人慌慌張張跑進來說道:“不好了,小少爺死了!”


    “啪——”白老二聞此大怒,一巴掌將進來那人打得懵逼了。


    魏美枝同劉榕交換了一下眼神,就立即起身告辭道:“既然二少已經把話說開,我就不多說什麽了。既然你們有事,我就不打擾了,後會有期。”


    隨即帶著眾人離開白家酒店。


    上車後,立即對劉榕道:“應該是刀娘得手了,你關注一下,把刀娘安排好,決不能讓白家找到她。”


    劉榕連忙答是。


    魏美枝回到斯巴達克斯集訓營,負責安保的老蔣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匯報了昨晚黑川正紀和瑞瑪被殺的事情。


    魏美枝一聽,立馬起身,跟著老蔣到黑川正紀的住處。法醫見魏美枝來到,立即把檢查結果向她做了匯報。


    兩人的死因還沒有弄清楚,身體外表沒有任何傷痕,死前沒有任何掙紮,表情也很平靜。


    就是發現黑川正紀的頭頂百會穴和瑞瑪的後脖頸處,各有一個淤血點,不知道是什麽造成的。


    阿達萊提今天醒得比往常早,她伸了個懶腰,發現胸口的字條,趕忙打開,一看是自己最崇拜的鷂鷹教官寫給自己的,十分激動。看完後,立即放入口中嚼碎咽下。


    隻是她有些猶豫,她想學會狙擊術後,先找白無塵報仇,然後再將父親和哥哥的骨灰帶回華國安葬。


    如果現在跟著吳阿穎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報仇雪恨呢。


    她見萬迪睡得被子都滑落了,就下床幫她撿起蓋上,卻發現萬迪的胸罩邊也露出字條的一角,那個紙張跟自己看的一樣。


    便推醒萬迪,萬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問阿達萊提幹嘛推自己。


    阿達萊提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胸口,暗示她那裏有東西。萬迪以為有什麽東西爬進胸口,立即坐起來。


    一摸竟是一張字條,急忙打開看,是鷂鷹寫的,信中建議她以後跟隨吳阿穎。


    對於她而言,到哪都無所謂,因為孑身一人,無所牽掛。如果吳阿穎願意帶著自己,那就跟著她幹,反正吳阿穎這個人還是很讓她佩服的。


    阿達萊提輕聲告訴萬迪,昨晚上,是吳阿穎親自送來的。


    正在二人說話時,門外傳來兩個人急匆匆的腳步聲,邊走還邊說:“瑞瑪和黑川正紀兩個人竟然都死了……”


    阿達萊提和萬迪一聽立馬都精神起來,萬迪啊地一聲大叫,直接從床上跳下來。


    嚇得滿屋的人都醒來,睜著茫然的眼睛,互相詢問怎麽回事?是不是瑞瑪教官又要搞事情?


    萬迪高聲叫到“姐妹們,那個瑞瑪教官和黑川正紀教官,昨晚都死了!”


    “不可能!”千穗理尖叫著。


    “哼,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阿達萊提撇嘴說道。


    眾人都開始穿好衣服,紛紛湧出房門。隻見左右隔壁的人也都出了房間,一時間人聲如潮。


    阿達萊提悄悄問萬迪,是不是鷂鷹和吳阿穎兩個人做的。


    萬迪連連點頭道:“錯不了,肯定是她倆幹的。”


    白無塵的屍體被安放在白家大酒店的東樓會議廳,水晶棺材裏鋪了厚厚的幹冰。除了頭顱和麵目還算是完好,身體已經被炸得亂七八糟,不成形狀了。


    知道這起噩耗後,白家家主、白無塵的父親白笑天當時就昏了過去。這個小兒子一直是他最大的驕傲和希望,沒有想到,剛剛擊斃了準備刺殺小兒子的三名殺手,就馬上又蹦出來個“刀娘”,還動用了威力巨大的溫壓手榴彈。


    在他的記憶中,塵兒從來就沒有得罪過這個叫刀娘的人。為了保護好塵兒,他還通過r國朋友,重金聘請了華國歐陽家族的玄階高手。


    沒有想到的是,這名高手剛到還沒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就遇到了這麽強烈而周密的刺殺行動,也險些喪命。


    到底是誰?魏家?劉家?官家?


    白笑天的頭要裂開,他百思不得其解。


    查!要一查到底,不論是誰,都要他們為兒子陪葬。


    白家開始出動大批人手,明的、暗的。一時間果敢地區烏煙瘴氣,雞飛狗跳,人人自危,家家緊閉。


    此時的魏家也不平靜,兩名教官,莫名其妙的死在集訓營,還一點線索都沒有,不僅讓魏美枝大傷腦筋。沒有辦法,就把家族外請的高手請來,分析兩人的真正死因。


    最後,還是那名華國的高手得出結論:死者死於華國的點穴高手。


    魏美枝仔細分析,兩名死者生前得罪最厲害的人。


    華國高手?


    一是刀娘,刀娘確實是自華國來的。因為殺死瑞瑪的姘頭毒刀,讓瑞瑪十分的仇視。另一個是瑞瑪和黑川正紀,逼迫吳阿穎進入魔雷死亡穀,惹的刀娘殺意滾滾。


    但刀娘為刺殺白無塵,頭一天半夜,就潛伏在了伏擊點的亂石灌木叢中,在時間上對不上。另外,刀娘也不會點穴功夫啊。


    第二個,應該是鷂鷹。鷂鷹雖然無法確定是不是來自華國,但與瑞瑪和黑川正紀的矛盾一直很深。


    但鷂鷹進入魔雷死亡穀,已經一個多月了,而且受那麽重的傷,即便不入魔雷死亡穀也活不了太久。何況是進入百死無生的魔雷死亡穀,就更不可能存活著了。


    難道是白家搗得鬼?


    劉榕沒有找到刀娘,回來向魏美枝匯報。魏美枝一擺手,神色淡淡:“那個刀娘已經不重要了,從現在起,你就要盡快讓所有學員,盡快熟練掌握武器的應用,可能真的要動用她們了。”


    魏家為了壯大實力,興辦了兩個集訓營,一個是以男子為主的集訓營,已經有了200多名學員,由魏家老二負責管理。


    另一個就是魏美枝管理的女子集訓營。


    魏家也開始層層排查,四處搜尋。


    同時,魏美枝運來大批槍支彈藥,開始了對一千多名學員的真槍實彈地訓練。


    本來白魏兩家就有很深的矛盾,這一下,更都是勢如水火,隨時都可能爆發出更加劇烈的衝突。


    果敢縣政府的農業局辦公大樓,地下的一間車庫,有120多平米,裏麵有四個臥室,一個客廳,一個廚房,兩個衛生間。


    刀娘和蘇東分別在兩個臥室休息。


    蘇東受的是槍傷,萬幸是沒有傷到筋骨和要害,用了消炎止疼的針劑和藥物外敷,就好了很多。


    刀娘被歐陽易峰一掌擊中心口窩,雖然沒有傷到筋骨,但卻造成呼吸不暢,一呼一吸間,胸部就劇烈疼痛,渾身更是使不出勁來。


    田華實知道,這是嚴重的內傷,必須用內功予以治療。二師兄李興龍運起內功,但由於他的功法偏重陽剛,對刀娘的傷勢作用不大。


    看來必須盡快回到華國,才能治好刀娘的內傷。但目前,白魏兩家拔劍張弩,整個邊界都被封鎖了,一時之間,很難回去。


    看著日漸消瘦,嘴唇發紫的刀娘,大家都急的團團轉。


    蘇東用微弱的聲音說道:“要是阿穎在就好了。”


    李興龍馬上道:“阿穎習練的《無相神功》是佛家無上心法,聽師傅說過,具有很強的治愈功效,我馬上去魔雷死亡穀一趟。”


    那三名長期潛伏在這兒的人,立即勸解道:“去不得,魔雷死亡穀,整日都是電閃雷鳴,進去的人都沒有出來的,是真正的死亡之地。”


    李興龍卻道:“吳阿穎具有風雷體質,不怕,可以理解。那田華春阿姨沒有風雷體質,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看來,那魔雷死亡穀也不一定像傳說的那麽邪乎”


    三人一時無語。


    田華實尋思片刻,泰然道:“興龍說的有道理,明天我過去看看。”


    三人中,一人說道:“田老,你就別去了,我對那一塊兒比較熟,我和興龍一起去吧。”


    田華實點點頭表示同意。


    另一人說道:“強子,去的時候,把抗微電的衣褲帶去兩套,也可能會用上。”


    強子答應道,隨後去準備物品去了。


    李興龍看著田華實道:“田老,我們這次就把華春阿姨一起帶回來。”


    田華實說了聲好,就在沒有說什麽。


    他和妹妹一別就是十六年,期間竟連一封信都沒有。雖然他多次想向組織提出隻身前往去探視妹妹,但為了妹妹的的安全和任務,他生生忍了十六年。


    當他聽說妹妹失聯了十多天,就直接跟組織和老戰友宗承打了個招呼,就隻身來到了果敢地區。


    組織怕他有閃失,就派強子三人來協助他。宗承直接就把幾個弟子都派過來幫助他。


    就在妹妹失聯就要超過30多天,田華實感到絕望的時候,吳阿穎傳遞出田華春安全的信息,當時他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現在,李興龍說要把田華春帶回來,他內心十分激動,竟不知說什麽了。


    強子和李興龍裝成上山打獵的哥倆,開著三輪車趕到臥虎坡,將車子推進灌木叢後,便步行著走入森林,從東南方向進入,可以避開魏家集訓營的人,而且還近了五六裏地。


    二人用了三個小時,才穿過茂密的叢林,靠近了草木稀疏的魔雷死亡穀。


    站在穀口,望見穀內深處的閃爍的絲絲電弧,二人一陣頭皮發麻。


    猶豫了片刻,二人套上抗雷電的外套,緩步走進峽穀。


    見到途中的動物屍骨和亂石,以及發著尖銳呼嘯的風聲,李興龍心裏更是有些發毛。


    忽然,一道青色風影從二人身邊吹過,差點把二人刮倒。


    強子和李興龍的抗微電帽子都被吹掉了,弄得二人連忙用腳踩住帽子,怕被風刮跑了,好不狼狽。


    而此時,那道清風突然又刮了回來,竟直接立到二人麵前。


    李興龍定睛一看,不由得“啊——”地一聲,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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