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寅在主脈附近逛了半天,沒有人認識自己,他也沒找到一個麵熟的人。


    稍一打聽才得知,通玄教弟子中的高手都在閉關,衝擊乾元境界,令他有些錯愕。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如今的通玄教,也迎來了新一代的弟子了。”


    望著一個個朝氣蓬勃的稚嫩麵孔,封寅恍惚覺得自己已經老了,可事實上,他比眼前大部分人都要年輕。


    他覺得有些沒意思,最終去了通玄教的後山,那個最不起眼的一脈,也是最驚人的一脈。


    虛無峰中,昔日的一切已經很少了,門可羅雀的蕭條景色不見了,雜草叢生的殿門也煥然一新。


    這裏畢竟還是有很多熟人的,封寅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化成另一個少年的模樣才走了進去。


    驀地,封寅有些驚訝,諸如石偉,祝靈那些,自己曾經教導過的人也不在這裏,他們也在閉關,衝擊入道境界。


    “當年那些虎頭虎腦的小家夥,現在都長大了,再過幾年就能獨當一麵了。”封寅有些欣慰,景空老人朝思暮想的景象慢慢在實現。


    可封寅轉了一圈,去了景空老人所有應該去的地方,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師祖他老人家遊曆世外,拜訪老友去了。”這是虛無峰一個弟子給出的答案,同時啞子也跟去了。


    聽聞此話封寅有些失望,他來通玄教轉了一圈,結果什麽熟人都沒有見到。


    封寅順著下山的路,恍惚中,現了一個岔道,這個熟悉的位置他記憶猶新,那是通往自己洞府的小路。


    “既然不能見人,就去睹物吧,也不算白來這一趟。”封寅有些自嘲的想。


    順著小道,封寅撥開層層樹枝,來到了當年自己居住的那座茅屋。


    台階上殘餘著青苔,這裏一片靜謐,周圍是一片開辟出來的空地,中間僅有一座茅屋,一張木床,舍此再無其他。


    剛剛下過一場雨,封寅呼吸中,還能聞到清新的泥土香,仔細聽,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蛙鳴,他就在這路度過了一個暑夏,一個嚴冬。


    “以前喜歡坐在樹根上,在夜裏,抬頭看月亮,一坐就是一夜,現在越來越沒有機會了。”撫摸著平滑的樹皮,封寅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的歲月。


    他一步邁進房門,結果一陣錯愕,裏麵的東西似乎被人動過,添置了一張桌子,一張櫃子,封寅明明記得以前沒有的。


    “奇怪,難道在我之後,有人又在這裏住下了?”他有些疑惑:“可誰會在這樣簡陋的地方住下?”


    明明剛剛下過雨,可屋內並不潮濕,反而很溫暖,隱約中伴著某種少女特有的馨香,封寅聞出來了,但沒多想。


    他現屋內沒有一絲塵埃,很幹淨,像是剛剛有人離榻,剛剛離開。


    “奇怪......”他喃喃,無意中打開了立在牆角的櫃子。


    嘩啦啦!


    一大堆白花花的字畫從櫃子裏流出來,字畫非常多,塞滿了整個櫃子,封寅一個不注意,讓這些東西全散落到地上。


    “這......”他呆住了,看見了字畫上的內容。


    字,沒有太多,隻有兩個字,被人以娟秀的字體寫了無數遍,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封寅,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眷戀,充滿了那時的封寅所不能理解的東西。


    畫呢?畫上有一個少年,有少年倚著樹,眯著眼,享受月光;有少年縱橫天下,不屈的浴血而戰;有少年談笑自若,揮斥方遒......


    “白雁靈,你啊......”封寅心顫,心裏有些堵,一種異樣的情緒湧動出來。


    畫中從他十三歲的時候開始,除了第一幅少年享受月光的畫之外,所有的一切白雁靈都沒見過,可她全憑心中的那份情誼,從別人的口中聽得心儀者的經曆,一幅一幅畫出來。


    “苦了你。”封寅心中五味陳雜。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卻有些慌亂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手忙腳亂,將那些字畫一張張放歸原處,可心中卻出現了另一個畫麵。


    在紫色的丁零花組成的海洋裏,月光如水灑下,一個安靜的溫婉少女閉著眼睛,一邊享受月光,一邊等待著那個人出現。


    結果少女苦等了一夜,什麽也沒有。


    自那以後,少年做出了驚天大事,也闖了大禍,可他沒死,卻一步步憑自己的信念走出一片天地,伴隨著一個個奇跡的誕生,他們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她知道這一切再也不會實現了,她也不是愛張揚的人,就把這一切深深埋在心底,用字和畫宣泄自己的情感。


    誰道前路多豪邁,且聽那,一聲紅顏歎,埋葬了許多情,幽怨。


    就在這時,封寅心頭一動,他聽到外麵樹枝劈啪的聲音,忙施展虛空篇,一步邁出,進入殺道空間當中。


    一個女子打開了房門,依舊是白色的素雅衣服,像一隻優雅的白孔雀,她模樣沒有憐幽嬌俏,也沒有青歌那樣高高在上,但也有自己的一份溫婉,幾年不見,成熟了許多,也幼稚了許多。


    剛剛走進去,白雁靈就覺了不對勁,有人動過自己的東西,她向窗外望,然後又回頭,捂著心口,臉色紅的燙。


    “誰?誰在這裏?”


    白雁靈瘋了一般跑出去,櫃子被她不小心撞開,那些畫再次散落,被風一吹,飄了很遠,很悠揚。


    “封寅,是你嗎?封寅......是你,一定是你的。”隱隱約約的聲音在封寅耳畔響起,帶著哭腔,越來越遠,最後什麽也聽不到了。


    封寅歎了口氣,他邁步回到現實中,不敢看女子離開的方向,甚至連抬頭都不敢,一張一張疊好,放回了櫃子裏,朝著女子相反的方向離去,連回頭都不敢。


    “封寅...我知道是你,你不用隱藏的,我也不會隱藏,我沒有太多的想法,我想見你一麵,難嗎?”


    恍惚中,他又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這就是心魔嗎?這就是心魔吧。”封寅覺得很不好,他呼氣又吸氣,喘息了很長時間。


    最終,封寅的眸子立起來,充滿鬥誌:“我得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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