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途中,因為公羊浩的提醒,徐臨安開始還有些莫名提心吊膽。


    但一路無事,寧靜的街道上也有三兩路人結伴而行。


    回到家後,徐臨安著手推進自己的家教計劃書進度。


    仔細觀察之下,李幼寧其實水平也不至於特別離譜。大概就是……初中生的知識水平吧。


    徐臨安又一次感慨鈔能力的無敵之處。


    良久,略有些疲憊的放下手中的中性筆,徐臨安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在洗浴室隨手接水衝了下臉,用毛巾擦幹,再擠出牙膏均勻塗抹在牙刷上,伸進嘴裏鼓搗十餘下漱口吐出,洗漱完畢躺上床。


    一夜無夢。


    翌日中午。


    下課鈴聲在學校中響起。


    徐臨安恍惚間抬起頭,前額和右手手背通紅。


    昨晚實在是不該那麽晚睡。上學時早上六點半就得起床,不夠充足的睡眠導致了今天上課的夢遊。


    好在老師們也不太在意他上課睡覺這件事……


    也許這就是優秀生特權?徐臨安想著,周玨的聲音從右側傳來。


    “徐臨安,白老師找你。”


    “哦。”徐臨安嘟囔著應了一聲,起身的時候因為過久沒有站起走動的原因,身體顯得有些搖晃。


    “替李幼寧同學找個社團讓你很為難嗎?”


    白沐在徐臨安出來之後就一路在前麵領著他,瞥見徐臨安失焦的眼神和混亂的腳步,她臉上帶著擔憂。


    徐臨安麵色散漫:“第九區帥哥日理萬機,身體虛弱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眼見徐臨安閉口不談社團一事,白沐似乎也意識到昨天的請求有些唐突了。


    孤僻,高傲,冷漠,難以與同學接觸。


    說出如此評價的,是高一年6班的班主任,李幼寧就在那個班級。


    今天上午,高一年發生了一件非常惡劣的欺淩事件:李幼寧無故出手打傷了幾名女同學,還對她們發出了生命威脅。


    跟去準備調解的白沐,第一次見到了李幼寧。


    在她的視界裏,李幼寧就像是一隻高貴的龍雀,冷漠鶴立於人群。


    哭花了臉妝的不良辣妹揪著白沐的衣角,一臉惡毒的哭訴。


    何謂龍雀?


    永遠飛翔於天穹之上,似乎永遠也不會落下,凶猛而孤獨。


    直達本意的來說,大概是白沐骨子裏的教師本能又發作了。


    她等不急不知何時才能完成的約定,決定自己也下場幫襯一手。


    “你不覺她和你很像嗎?”白沐理好思緒開口提問。


    “像?”徐臨安仍未從睡醒的混亂狀態中清醒,“哪兒像了?我可從來沒有這麽差勁過,成績從來都是……”


    白沐打斷他的自誇行為:“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徐臨安來了興趣,他停下腳步用力的伸了個懶腰,發出舒暢的呻吟聲。


    稍微清醒了點。


    白沐聽見他的腳步停下,於是轉過身。


    熟悉的ol製服下,徐臨安能清晰的聽到修長筆直的雙腿交替前進時,絲襪摩擦的細密聲響。


    “你忘了你高一剛入學的時候嗎?”


    白沐畫著淡妝的臉迫近。她身高沒有特別低,徐臨安稍稍俯視一點即可與她對視。


    “等等,太近了!”


    幾乎能感受到從白沐身體上撲鼻而來的清香,徐臨安慌亂地連退兩步。


    “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白沐鼓著嘴,白皙的臉頰上鼓起兩個小包,她伸手拽住徐臨安的左耳往下拉。


    “給我清醒點!”


    吃痛地連聲求饒,徐臨安眼中殘存的睡意總算消失。


    “哼。”白沐推了他一把,氣哼哼的模樣。“你高一時候的班主任是怎麽評價你的,你不會忘了吧?”


    “孤僻、冷淡、除了學習和好看之外……”


    “停!”白沐再一次打斷徐臨安的話,“不需要後麵那一句。”


    徐臨安頗為無奈地重述了前兩個詞,他的位置剛剛好夠靠在走廊短牆上,陽光從他頭頂落下。


    “所以,你們其實是相似的,更應該互相幫助才對。”白沐認真的說。


    相似……嗎?


    徐臨安仰起頭,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熱烈的日光照得他眯起了眼。


    “你之前不僅是在心裏築起了高牆,還自己身體周邊豎起了「生人勿進」的牌子。”


    “在自己身邊豎牌子?這麽沒有廉恥心的事我可從來沒做過。”


    “比喻句,比喻句懂不懂!”白沐有些牙癢癢,她向前邁步,拉住徐臨安懶散搭在短牆上的手往後一拽。“還有,老師在麵前說話,你給我認真點!臭小子!”


    徐臨安完全沒有想到白沐會突然來這麽一下,身體根本沒反應過來,腳步都沒站穩,直接跟隨力的作用朝白沐撲去。


    白沐也沒意識到自己輕輕一拉居然會產生這樣的效果。


    二人的視線裏,彼此的麵容飛速貼近。


    噗通——


    一張帥臉結結實實地磕在了白沐的胸口……上麵的下巴上。


    平坦的額頭堵住了白沐淺紅的嘴唇,額頭上的碎發刺得人陣陣發癢,想要打一個噴嚏。


    不行,得先發製人!


    “你幹嘛啊!”徐臨安趁白沐恍神之際,連忙抬起頭後退,還未好好回味額頭上的柔軟觸感,決定惡人先告狀。


    不對!自己是無辜的受害者!


    徐臨安甩開奇怪的想法,堅定念頭,一口咬死。


    “你……”白沐杵在原地捂著嘴,美目中滿是驚愕,耳垂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算了……”白沐抹了抹嘴,理虧的同時暗歎自己剛補的口紅,“不要在意這個。”


    “總之,我請來了李幼寧同學在辦公室。”


    “我想了想,作為老師不應該把這麽麻煩的一件事全部都甩給學生。”


    “我們一起努力吧!”


    “一起把李幼寧同學從沒有朋友的深淵中拖出來!”


    白沐快速收斂好臉上的情緒,風姿動人的臉上滿是認真。


    徐臨安凝視著已經認識許久的白沐。


    「真是的,明明都是做老師的人了,還是一副孩子心思。」


    哪兒有孤僻的人能那麽容易走出來的。


    月亮和星星沒有太陽就不會發光了,但是它們依舊存在。


    地上的人們與其擔心它們失去光芒,倒不如好好準備逃離太陽係的事情。


    因為,沒了太陽可能會死很多人,但月亮和星星依舊存在啊……


    徐臨安在心裏不無譏嘲,思緒飄散。


    “當初是周玨拯救了你,所以我覺得,既然你可以,那麽李幼寧同學也可以!”


    白沐執著地宣告自己的目標。


    誠然,確實。


    自幼失恃失怙的徐臨安從小到大的經曆,可以寫一部血淚史。


    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又不願進入福利院的他,平時偶爾會有來誌願者照顧。


    但人心叵測,年幼的他見過太多人性肮髒的一麵——僅僅隻是因為雙親用性命留下的最後資產。


    在這種環境下,沒養出比李幼寧更惡劣的性子都算不錯了。


    周玨那種沒臉沒皮自來熟的單細胞生物……隻能說是歪打正著。


    “那你讓周玨去不就好了。”不知為何,徐臨安突然有些置氣。


    白沐用一副看仿佛被搶走糖果的,正悶悶不樂的孩子的表情看向徐臨安,灰色眼眸中露出溫柔的笑意:


    “周玨那種大大咧咧地臭男人性格,我怕李幼寧一見到他就直接扭頭走了。”


    接著,她上前拉住徐臨安的手臂,拽著就往前走。


    “這件事隻有你可以辦的到。”


    “極點的冰山,再滾燙的熱水也無法將其完全消融,再尖銳的器物也難以將其徹底挖開。”


    “但我覺得,如果那件器物跟她同出一源的話,多半是可以的。”


    “……”


    “老師……”


    “嗯,怎麽了?”


    “為什麽你總能用正常的語氣說出這種不禮貌的話呢?”


    “啊?”


    “我可不是什麽工具人。”


    “這……我道歉。”


    “對不起,徐臨安同學。我重說一遍,其實你是老師的得力幫手哦~”


    “事到如今討好我也是……唔……算了,我接受。”


    “那麽,你的計劃是?”


    “計劃?計劃就是用學校的名義通知她,每名轉校生都必須以加入一個社團的方式融入學校……”


    “???”


    “你是三歲小孩嗎?這種破計劃也能叫計劃?!”


    徐臨安吃驚地甩開白沐的手。


    白沐轉過頭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新來的轉校生又不懂這些,很好糊弄的。”


    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虧自己還那麽相信她。


    苦惱搖頭過後,摸著昨晚裝進褲袋裏的行動科三部假證件,徐臨安心頭浮現出一個想法。


    “得了吧,等下看我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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