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冉冉回到手術室外等了不到十分鍾,江母匆匆趕來。


    蘇冉冉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江母,江母的眼淚瞬間決堤。


    “晗日啊,我命苦的孩子,媽媽沒本事讓你過上好日子,現在眼見著生活變好,又出了這樣的事...你快點醒過來吧,媽求你了......”


    江母雙手合十,虔誠地對著病房禱告,“老天爺求你,求求你保佑我家晗日醒過來,我願意用餘生的所有壽命來換我家晗日健康...如果不夠的話下輩子的命我也抵給你了......”


    蘇冉冉心頭酸澀無比,不忍再看,連忙把江母扶了起來。


    “阿姨,我已經給江晗日請了全國最好的醫生,也跟院方打了招呼,他們會努力的。”


    “晗日肯定不希望看到您現在這樣,如果您要怪的話就怪我吧,如果不是晗日和我換了位置他也不會......”


    “好孩子,阿姨怎麽會怪你呢?”江母抓住蘇冉冉的手,“當初要不是你,我們母子可能早就陰陽相隔了。”


    “晗日保護你是他自己的選擇,即使他不說我也能看出來,他一直喜歡你...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必要了。”


    “我就希望老天能看在晗日一直勤懇本分的份上,別讓他...這麽,這麽年輕的就去了。”


    蘇冉冉回握住江母的手,給彼此支撐的力量,“阿姨,晗日絕對會沒事的。”


    兩人一直在病房外苦等,看著醫生護士急匆匆的進進出出,卻沒一人帶來好消息。


    她們從天亮等到天黑,終於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一個醫生向她們走來,“你們是江晗日的家屬是吧?”


    “對,我們是家屬,醫生,晗日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醫生疲憊地緩緩搖頭,“病人情況現在不容樂觀,顱內大出血形成了一個很大的血塊,這個血塊壓迫神經,且周圍腦神經過多,就算動手術取出,以後也極有可能變成植物人,而且他現在的身體條件也不支持動手術。”


    聽到醫生的話,蘇冉冉和江母同時踉蹌幾步,心已然跌到了穀底。


    蘇冉冉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係統明明說了關鍵在她,證明江晗日還是有機會救活的,她能想到的辦法全都用上了,為什麽還是這樣的結果?


    她不死心的追問,“醫生,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醫生無奈地點點頭,“血塊沒辦法用醫學手段去除,隻能靠病人自己身體化開慢慢吸收,但他現在沒那麽多時間了,病人各項指標都在迅速下降,你們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個字,就進去見他最後一麵吧。”


    聽到這,江母已然泣不成聲,她接過病危通知書,想要在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


    可是,她的手抖得根本握不住筆。


    蘇冉冉接過通知書,用盡全身的力氣握住筆杆,顫顫巍巍地簽下了名字,往常瀟灑漂亮的字體也變得東倒西歪,像是剛學會寫字的小孩寫下的名字。


    簽完字,二人一齊奔向病房。


    病床上的江晗日額頭纏繞的繃帶還在往外滲血,大大的呼吸麵罩下是蠟黃的臉色,旁邊的心電監護儀上的各項指標也在持續下降。


    看到這一幕,二人的眼淚就像不要錢一樣,撲簌簌的往下流。


    “我的兒啊,你好狠的心啊...讓媽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走了媽該怎麽活啊......”


    “江晗日!江晗日!你快醒醒!你才20多歲,大好的生活才剛剛開始,你舍得就這樣走嗎?”


    “你要是就這麽走了,你讓我和阿姨怎麽辦?江晗日,你快點醒過來吧...求你了......”


    迷迷蒙蒙中,江晗日聽到有人正哭著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很想睡,但這聲音聽起來無比熟悉,好像是冉冉的。


    是誰欺負冉冉了嗎?


    江晗日費力的撐起眼皮,看到冉冉和他媽媽正趴在他的床邊嚎啕大哭。


    他想伸手拂去她們的眼淚,可是他的手好沉。


    他費力地從生鏽的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冉...冉,媽,別哭......”


    二人驚喜地大叫,“晗日,你醒啦!”


    江晗日微微垂了下眼皮算是回應,剛才發生的種種他已經記起來了,他知道他和冉冉出了車禍,因為和冉冉調換了位置,所以他才會是如今這樣。


    他感覺大腦劇痛無比,身體也十分疲憊,他好像是要死了......


    不然冉冉和他媽也不會哭得那麽凶。


    都到了這種時候,有些心意也沒必要再隱藏了。


    他抬眼看向母親,“咳咳...媽,別怪冉冉,我,我不後悔,咳咳...不後悔救她。”


    江母連連點頭,“傻孩子,媽知道,媽不怪冉冉。你快別說話了,好好修養,媽等著你好起來。”


    “媽,再不說就,就沒機會了。”


    江晗日把視線投向蘇冉冉,眷戀地目光細細把她描繪了一遍,鐫刻入心。


    “冉冉,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咳咳,我知道配不上你。但我,有個請求...我死後,可以...不要忘記我嗎?”


    蘇冉冉心如刀割,“江晗日你別死,你一定堅持住,我請來了最好的醫生。”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我和你談戀愛好不好?隻要你別死我什麽都答應你!”


    江晗日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即使冉冉是為了哄他,臨死前聽到她這麽說,他也死而無憾了。


    “冉冉...我的頭好痛,你,可以親,親我下嗎?”


    蘇冉冉直接站起身,避開繃帶,輕輕的將唇印在江晗日的額頭上。


    感受到額頭柔軟的觸感,江晗日開心地笑了起來,然而這一笑卻牽扯到呼吸麵罩,呼吸一時不暢,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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