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九的火氣從丹田燒的渾身都想抓狂。


    到底還是忍耐住了,何苦和一個可憐人計較。


    若是設身處地想一想,遠的不說,多的也不說,就但說碧桃一人若是為了她唐十九家破人亡,她又怎麽能受得了。


    而曲天歌,承受著的是成千百倍的這樣的痛苦,千百個家庭因為他奪嫡失敗變成了羅家那般。


    他心裏痛苦,她感同身受。


    恐怕如今能安慰的,也隻有住在他心裏的那個人了。


    唐十九默默的走出了房間。


    陸白正拿著酒進來:“王妃,你去哪。”


    “陸白,今夜會下雪吧?”


    陸白抬頭看了看:“恩,前半夜估計就會下下來。”


    “你別跪了,留著點力氣照顧好他,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是,王妃。”


    唐十九才回來沒多久,又出門了,劉管家這次趕緊問了她去哪裏,可問了也沒用,她親自駕車,車軲轆壓過寂靜的夜,淹沒在了黑暗之中。


    *


    淨慈庵,唐十九第一次見到汴沉魚。


    便是一身法衣,也難掩她絕麗之色。


    那是一朵盛放再任何季節,都能讓百花無色的仙花。


    剃去三千青絲,她依舊風華絕世,傾國傾城。


    看到唐十九,那一絲微微詫異的表情,都堪的上是一副上好的畫卷。


    寒風夾裹著一點冬梅的香氣,仔細聞不難辨別,是從她身上傳來的。


    “跟我走,不然這個年,曲天歌怕是又別想出席年宴了。”


    唐十九簡單利索,隻一句話,就讓汴沉魚神色緊張。


    果然,他們彼此如此的在意。


    出家不過是個幌子,紅塵萬丈,她縱然全部放下,也放不下曲天歌那一尺一寸。


    “他怎麽了?”


    “上車,我告訴你,一會兒雪下起來,我們都得困在山上。”


    汴沉魚猶豫了一下,唐十九丟了一把匕首給她:“車內無人,隻你我兩人,這把匕首削鐵如泥,刀鞘難看了點,但要防身綽綽有餘,再者淨慈庵的人看著我帶走的你,我這張臉她們定然知道是誰,我若是傷你分毫,我也沒好日子過。”


    “好,我跟你走。”汴沉魚不再猶豫。


    上了車,唐十九把所有事情告訴了汴沉魚,汴沉魚眼圈通紅,神色之中,俱是憐憫和疼惜,像個普度眾生的慈悲菩薩。


    可唐十九知道,她的慈悲,她的眼淚,大約也隻是為了曲天歌一個人。


    到了秦王府,唐十九帶汴沉魚走的後門,如今這時節,皇帝有意在年關將至的時候用羅大人的事情警告曲天歌,便更不能讓曲天歌和任何官僚扯上關係,免得老皇帝忌憚之心又起。


    唐十九帶著汴沉魚出現在天心樓的時候,守在外麵的陸白吃了一驚。


    雙眸追隨著汴沉魚,似有千言萬語,卻隻化作一句:“汴小姐,你怎麽來了?”


    唐十九轉身往外走:“我接過來的,曲天歌再這麽下去,心態隻會越發的不對,他無法調整好心態,隨時隨地都會出事,我讓汴小姐來開導他,陸白,你守著,我還有事。”


    “王妃……”


    陸白沒能叫住唐十九,唐十九從後門出去,馬車依舊在那,她還有地方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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