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參奏她爹的本子已經堆成了山,皇上如此多疑的個性未必不忌憚那些“功高蓋主”等言論,而曲天歌剛剛話裏的意思,她要是敢走,勢必一定會讓唐家付出代價。


    唐十九在唐家雖然活的像個下人,可她純心的,並不想因為自己,牽累唐家。


    她想要個好聚好散。


    曲天歌卻是不依。


    她的去路和來路,都被他截斷了。


    如同困獸,被他圈禁在身邊,她終於明白,這個男人,他是可怕的。


    他的愛能溺死人,他的霸道能壓死人,他的手段,也斷容不得她灑脫離去。


    唐十九傻坐在椅子上,才知道,什麽叫遇人不淑。


    倒黴的她啊,還以為能開個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春,現在看來,這第一春都棘手的甩不掉呢。


    她其實本來就以為自己會被留下,許舒也說了,她應該會留在南疆。


    她並不討厭留下陪他一陣子,而且她也很喜歡南疆這個地方。


    可曲天歌用這種手段讓她留下,她就和吃了給死蒼蠅一樣,惡心到了。


    惡心,不能光她一個人惡心。


    她抬起頭看向他:“你要是敢真給種個孩子,你看著,我有一萬種方法,弄死它。”


    曲天歌果然臉色漆黑:“你敢。”


    “你可以試試看,別以為,你真能製得住我,你要我留下,可以,但是還是老規矩,必須碰我,你要是碰我,索性我這條命也送給你。”


    威脅,誰也會。


    曲天歌的黑眸裏,落入了一片千年不化的陰霾和冰冷。


    唐十九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帳篷外:“走吧,不是要去找皇上嗎,趁著我現在還願意配合你。”


    他隻是緊握著拳頭,死死看著她。


    她不耐煩的催促:“怎的,不去了?”


    自然,是要去的,可是,他一點都不想要她,此刻嘲笑著的配合。


    就好像他全盤的計劃,他的執意和深愛,在她眼裏,都是讓人不耐煩又可笑的東西。


    *


    主帳。


    唐十九和曲天歌進去的時候,皇上正在看京城來的折子。


    折子上,匯報的都是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幾乎每過五天就會送來一次,一路上也是如此。


    那折子上,都是些事情的概要,有些瑞王和乾王已經和輔政大臣商量決斷過的,就用黑筆些。


    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就用紅筆寫。


    皇帝似乎為某件事犯了愁,看到曲天歌,忙招手:“老六,你過來看看。”


    一麵對薑德福吩咐:“給秦王妃拿個椅子。”


    唐十九謝恩,曲天歌臉上,已不負剛才在帳篷裏對著唐十九的陰霾和冷怒,那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簡直是個天生的演員。


    他上了前,皇帝指著其中一行:“這一年多來,一直太平,你看,這是咱們大梁的軍需儲備和現役兵員,這份,是養著這些官兵一年的開銷,現在治粟內史等聯合上書,意思是說要削減這些官兵的俸祿,各層,從參軍往下,開始削減俸祿。參軍以上,不加改變。”


    皇帝說完,又拿出一個黃皮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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