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忽略的,不是曲天歌曾經是誰,不過是自己曾經是誰罷了。


    夜色沉重,窩在曲天歌懷中,曲天歌心事重重,久未入睡,隻是閉眼假寐。


    夜半時分,身子被放正了,懷中的人悄悄離開了床鋪。


    幾乎是他推門出去的瞬間,唐十九就睜開了眼。


    不用靠近窗口,就聽到門外曲天歌和之前那個溫柔有些熟悉的男聲的對話。


    “查如何了?”


    “王爺,重要發現,獨孤皓月恐怕是……”


    後麵的聲音很低很低。


    唐十九凝神靜氣也沒聽清。


    隻感覺到許久許久的沉默,隔著一扇窗戶,似乎都感覺到了曲天歌凝重陰沉的表情。


    這份沉默持續了太久,久到唐十九都以為外頭的人走了,直到那個男聲繼續響起:“王爺,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王妃?”


    告訴她?


    告訴她什麽,關於獨孤皓月,曲天歌到底查到了什麽?


    不知為何,並不希望曲天歌動獨孤皓月,也從內心裏希望,獨孤皓月和徐王府沒有半點關係。


    屛住呼吸聽曲天歌的回答,但聽得他道:“不必告訴他,盯緊獨孤皓月,一旦他有任何異動,立刻拿下。”


    唐十九一怔。


    異動,你難道,徐老王妃要動手了?


    房門,開了,唐十九忙閉上眼睛。


    衣衫摩挲的聲音,然後是撥弄炭盆子的聲音,過了稍許,身邊多了個人,依舊以之前的姿勢,將她納入懷中。


    那心跳,並沒有亂,唐十九的呼吸,卻已經亂了。


    她不知,那頭頂上的目光,在感受到她紊亂的呼吸的時候,閃過的,是怎樣失望又冰冷的顏色。


    她要求他坦誠,卻瞞著他更多。


    他愛她無虞,卻要如何承受,她或許會帶給他的背叛。


    *


    正月初二到初五,秦王府賓朋滿座,一日也不得閑。


    這個朝廷,最是會見風使舵。


    往年的秦王府,從未有過這般的熱鬧。


    人都往乾王府,齊王府,瑞王府去了。


    而如今,乾王病重且被禁足府中,齊王瑞王已去。


    成年皇子之中,也便隻有翼王,晉王,秦王,韓王,宣王,襄王六人。


    那晉王如今在諸皇子中,也不過是個隱形的人物,接連被兩個女人坑害,早已是個虛設的皇爵貴胄,素日裏見著,也就隻要賣他幾分尊重便是。


    而韓王宣王襄王,也都是不大成器的。


    那韓王追在乾王屁股後頭,乾王如今被瑞王之死一牽累禁足府中,他也是跟著萎蔫了。


    宣王向來是個紈絝,如今母兄都落魄沒了依靠,就不知道怎的弄了以前的四喜酒樓來經營,生意不好不壞,皇子變了商人,這皇爵身份都顯得沒那麽尊貴了。


    至於那襄王,年紀尚幼,行事作為,也沒成氣候,在諸位兄弟之中,自然也不起眼。


    正是這些皇子的平庸無為,見顯得待人寬厚,做事勤勉,一直受皇上喜愛的皇長子翼王,以及曾經名滿天下,追隨者眾多的秦王,顯得格外出挑了。


    甚至坊間都有了些小小的聲音,開始重新洗牌,押注未來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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