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吃的時鳶眼睛都亮了,忙不迭捏起一塊往嘴裏送,不忘點評糕點的味道:“這鳳梨酥怎的和我平日裏吃的味道不一樣?口感綿密,入口即化,嗯,不錯。”


    “東宮進來了一批廚子,日後想吃什麽,就和水佩她們說。”


    時鳶小饞貓的模樣實在少見,蕭玦忍不任多看了她一眼,“慢點吃,別噎著。”


    “嗯,”時鳶捏起糕點咬了一口,突然反應過來,呆呆望著他,“你是說……誰這鳳梨酥是東宮的廚子做的?”


    蕭玦頷首應答,用絹帕替她擦拭唇角,動作極其自然。


    時鳶從他手上接過絹帕,莞爾:“廚藝不錯,回去我定要重重賞他們。”說完又捏了兩塊糕點,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太子妃是不是忘了什麽?”


    莫名從他語氣中聽出幾分幽怨,時鳶一愣,旋即將手上的盤子遞過去:“抱歉,我太餓了,把殿下給忘了。”


    蕭玦盯著她手上的碟子不動。


    碟中躺著兩塊她吃剩的糕點。


    其中一塊還被她咬了一口。


    時鳶收回目光,有些心虛,訕訕撚起她咬過的糕點,沒忍住打了個飽嗝。


    時鳶忙用絹帕掩唇,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


    她當著他的麵,一口氣把一碟糕點吃完了就算了,末了還將她吃剩的遞到蕭玦麵前,堂堂太子殿下豈會吃人家的殘羹剩飯?


    思忖間,手上的糕點已被人奪了去。


    “你……”時鳶來不及阻止,那人若無其事地咬了一口。


    “……這是我咬過的。”


    時鳶愕然。


    “我知道。”


    時鳶抿唇,看著他把手上的糕點吃完,動作慢條斯理,很是文雅。


    哎,有些人吃個東西都是賞心悅目。


    不自覺對比了下自己剛才的吃相,又是一陣懊惱。


    蕭玦用帕子擦拭指尖的空隙,瞥見時鳶托腮唉聲歎氣,像一隻耷拉著雙耳的兔子,將碟中最後一塊糕點遞到她麵前,“吃吧,孤不跟你搶。”


    時鳶眼睛睜大,然後望著眼前的糕點兀自出神……


    日後她在這人麵前還是要收斂一些,吃相不雅倒是其次……


    “不、不用了,”時鳶將他的手推回去,“殿下吃吧。”


    “孤不喜甜食。”


    “啊?”時鳶想問你不喜甜食為何還命人準備糕點,話到嘴邊繞了個彎,“你……是特意給我準備的?”


    蕭玦反問:“孤看你早膳隻抿了幾口粥,東宮廚子做的菜不合你胃口?”


    時鳶搖頭,“殿下有心了。”


    他考慮的這般周到,時鳶反倒有些不適從了。


    大婚前,她想法子拒婚,隻覺得這人不僅油鹽不進,還處處同自己對著幹,不知怎的就較上勁了。


    大婚後,這人反倒處處體貼……


    細數起來,除了拒不退婚,蕭玦好像也沒有逼過她什麽。


    反之,以他的身份樣貌,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怎麽算她都沒吃虧。


    想到日後自己拿了和離書,卷了太子府七分財產走人,隱隱竟有些過意不去。


    “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給孤一些甜頭如何?”


    這人總能猜到她的想什麽。


    “甜頭?”時鳶掩在廣袖下的拳頭不由攥緊,下意往轎輦外側挪了挪,咽了口唾沫:“你想要什麽?”


    蕭玦似是沒看出她的緊張,傾身湊了過去,時鳶揪住底下軟墊,猛地閉上眼,半晌不見對方動作,睜眼疑惑。


    “孤發現……”蕭玦鎖著她的容顏,似在斟酌著如何開口。


    “什、什麽?”


    蕭玦撚起她垂落胸前的一縷青絲,“譬如,從前孤這般靠近你,你會躲。”


    時鳶:“……”


    這轎輦就這麽大,她若是躲一下,不慎摔下去,這臉也可丟大了。


    時鳶直起身欲推開他,忽然愣住了。


    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巨浪洶湧。


    蕭玦朝她逼近一分,眸光在她紅唇上流連,微微湊近。


    時鳶甚至已經做好英勇就義的準備,誰知太子殿下神情認真地詢問:“孤……可以親你嗎。”


    時鳶:“?”


    那雙漂亮的眼眸眨了兩下。


    蕭玦扣住她的腦袋,傾身吻了上來。


    吻中夾雜著鳳梨酥的甜味,蕭玦卻不覺得甜膩。


    就像當年那顆鬆子糖,也不似想象中那般甜掉牙。


    不知過了多久,時鳶一把推開他,紅著臉微微喘息。


    這轎輦較之平日乘的轎輦寬敞不少,四麵環著水簾,外罩一層杏黃色軟紗,風一吹,杏黃軟紗便揚了起來,裏麵的景象一覽無餘。


    時鳶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孤疑:“太子殿下,你不會在東宮個藏女人了吧?”


    蕭玦愣了愣,“為何這麽問?”


    時鳶撇開臉不說話了。


    “東宮隻有你一個女主子。”


    時鳶了然。


    “哦,那就是藏在府外,京城哪戶人家的姑娘?沒事,殿下可以把她接進來,我不會在意的……”


    “時鳶。”


    蕭玦聲音冷了下來。


    時鳶不自討沒趣,低頭撫平衣裳上的褶子。


    蕭玦抬手將她額前的碎攏至耳後,歎息:“除了你,孤從未碰過旁人。”


    時鳶輕輕點頭,想說碰過也無妨,不知怎的堵在喉口就說不出來了。


    這時轎輦停了下來,隨風在簾外輕聲道:“殿下,太廟到了。”


    “嗯,”蕭玦低應了一聲,隨風開開簾子,時鳶眯了下眸子,蕭玦先下了車,然後對她伸出手。


    時鳶微怔,把手覆上去。


    昨日大婚蕭玦一路牽著她,她便摸到了一層薄繭,從前她也有,後來她覺得醜,用藥水給泡沒了。


    邁入正殿,鼓聲響起,行禮官員就位,乾元帝和陳貴嬪踏上玉階,蕭玦和時鳶立二人左右,身後浩浩蕩蕩的羽林軍分列兩側,後麵是儀仗隊和百官大臣。


    時鳶歎了口氣。


    皇室規矩繁多,她這兩日跪的次數,加起來比她這十五年跪的還多。


    陳貴嬪似有所感,回頭對她友好一笑。


    時鳶皺眉。


    陳貴嬪生得貌美,怪不得乾元帝喜歡。


    可乾元帝絕非好色之人。


    她便想起她爹說過,宮裏的陳貴嬪眉眼肖像她爹,連周身氣質也十成十的像。


    今日皇後有一句話倒是說的不錯,每年太廟祭祖,皆是帝後攜百官前往。


    今年陳貴嬪替了皇後的位置,乾元帝此舉,確實過於兒戲。


    每年祭天,皆要供出祖先牌位,以供參拜。


    上麵擺的皆是曆朝曆代帝後的牌位。


    時鳶跟著陳貴嬪俯身跪地。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牌位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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