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式戰鬥機懸停在湯普金斯廣場公園高空,戰機兩翼的渦輪發動機噴射出淡藍色火焰,飛機底部的高速火炮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寒光。


    公園早在十分鍾以前,就被專人清空,紐約警署派人在公園方圓一公裏的位置拉了警戒線。警戒線以後,是大批聞風而來的記者,以及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市民。


    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人們對於罕見的事情總是尤為好奇。


    紐約警署驅逐公園中的遊客,又拉起這麽長距離的警戒線,在曆史上還是蠍子拉粑粑——頭一次。


    市民們在好奇公園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而記者則摩拳擦掌,打算結束封鎖以後,衝入公園裏獲得第一手素材。


    “一定是連環殺人犯躲在公園裏,警方是為了抓捕這個壞家夥!”一個小男孩坐在父親的肩膀上大聲喊道。


    “嗬嗬,要是殺人犯的話,早在清場的時候就已經溜了。要我說啊,公園裏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說不定地底下就藏著一個危險的生化研究所!”旁邊是一個中毒很深的陰謀論者。


    “不不不,一定是外星人降臨了,我年輕的時候在科羅拉多山脈就見過外星飛船!”這是一個癡迷於外星人的老頭。


    站在警戒線旁的科爾森聽見這些話語,嘴角微微上揚。


    等十幾分鍾以後昆式戰鬥機接到了乘客,警戒線就會放開,到時候蜂擁而入的記者與市民就會發現,在這座公園裏麵什麽也沒有。


    這些愛湊熱鬧的家夥就會發現,自己白白浪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我已經迫不及待看見他們失望而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了!”科爾森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忽然。


    警戒線以後的人群騷動起來,尖叫聲呐喊聲不絕於耳。


    “他們又在鬧騰什麽東西?”科爾森疑惑地轉過頭。


    接著,他臉上的笑意就凝固了。


    遠處高樓之間,一輛藍白相間,閃爍著青光的警車懸浮在低空。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在高樓之間穿插,向著公園疾馳而去。


    “wtf?”科爾森心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警車卷起一陣狂風,從科爾森的頭頂飛過,一眾記者連忙將長槍短跑對準了天空,閃光燈的白光此起彼伏。


    科爾森隻感覺天旋地轉,他已經知道明天報紙的頭條是什麽了,甚至還能想象到黑鹵蛋那張臭到不能再臭的黑臉。


    “法克!羅夏你這個沒有腦子的臭巫師!”科爾森氣急敗壞地小聲逼逼,他不敢大聲,後麵那些狗仔記者的耳朵可靈著呢。


    .......................


    湯普金斯廣場公園中央的草坪上,藍白相間的警車從低空中緩緩降落。


    羅夏拉開車門,從後座邁步走下。


    對著後視鏡整理一下發型,嗯,老子還是那樣的玉樹臨風。


    “下車了朋友們,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是很多。”羅夏緩步走到車前,敲敲車窗。


    過了半晌,車門才被推開。巴布魯率先從駕駛室昂首走下,而後雙腿一軟,猛地跪倒在草坪上,吐得稀裏嘩啦。


    接著是老漢默與寡姐,兩人雖然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但臉色都不太好。


    “我再也不會坐你的車了,”巴布魯用袖子擦擦嘴,“還有,超速是要罰款的,羅夏先生。”


    羅夏聳聳肩,略有些嫌棄地看著他:“用袖子擦嘔吐物很惡心,而且,是你坐在駕駛位上,監控拍到的都是你,巴布魯警員。等著過兩天去交罰款吧,哦,或許明天的報紙頭條上能看見你的臉!”


    巴布魯聞言一臉絕望,抓抓自己日漸稀疏的頭發,閉上了嘴。


    ‘飛’車前往湯姆金斯公園其實是無奈之舉,臨近七點半的紐約市剛好是下班晚高峰,如果老老實實開著車過來,少說也得在路上堵個一兩小時。


    在對著車子使用輕身疾行術的時候,羅夏就考慮到了影響過大的問題。


    作為一個低調沉穩的道係青年,自然不能坐在駕駛位這麽顯眼的地方。隻能委屈一下這位剛認識的黑人警官了,反正以他的黑度,在夜晚裏八成沒人能看著。


    寡姐站在車旁深呼吸片刻,輕輕在耳背之後的隱形耳機上敲了三下。這是他與總部定下的聯絡暗號,意為已經抵達預定位置。


    兩三分鍾以後,純黑色的昆式戰機就從高空中緩緩落下。機身反射著金屬光澤,機翼兩側的渦輪發動機噴射出高溫氣流,草坪上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如水波一樣蕩漾開來。


    “安娜小姐.....你管這.....叫民用飛機?”巴布魯仰視昆式戰鬥機的尾翼,隻感覺自己的小腦瓜子不夠用。


    老漢默也露出吃驚的神色,但很快又收斂了起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蠻帥的!”羅夏點點頭,讚歎道。


    雖然早就在電影裏見過這個戰鬥機的形象,但是,當這架科技感十足的戰機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還是會感到驚歎。


    畢竟就像西地那非廣告詞上所說的,圖片僅供參考,一切以實物為準。


    “哧”


    戰機底部艙門緩緩打開,戴著墨鏡一身肌肉的飛行員站在斜坡處朝著四人招手。


    羅夏盯著飛行員的臉龐瞧了片刻,不動聲色走上飛機。


    嘛,又來一個高級特工,黑鹵蛋在時刻關注我啊!這老小子不會躲在顯示屏後麵,偷偷窺探我的生活吧?看來得找個機會敲打他一下!不過,得把握好分寸,不然他把驚奇隊長叫回來給我一頓錘就很難頂......羅夏在心底偷偷吐槽。


    眼前這個飛行員正是神盾局的八級特工,鷹眼克林特.巴頓!


    等四人走上飛機,昆式戰機騰空而起直直衝破雲層,懸停到平流層以後,尾部渦輪發動機噴出淡藍色光焰,朝著遠處電射而去,很快便隻剩下一個小黑點。


    昆式戰機內。


    “我們等下真的會見到無頭騎士嗎?”沉悶的機艙內忽然響起巴布魯的聲音。


    聲音聽上去有點飄,這個年輕的黑人警員似乎蠻緊張。


    不過這個可以理解,任何一個正常人在知道自己馬上要見到鬼怪的時候,都會感到害怕。


    “對的巴布魯警員,能麻煩你向左過去一點嗎?那邊還有這麽大的空間!”羅夏嫌棄地向右挪了挪屁股,他不想碰到巴布魯擦過嘴的袖子,太惡心了。


    巴布魯悻悻地朝著左邊蠕動一小段,但與羅夏的距離還是保持在一拳之間。


    機艙內又重歸於沉靜,隻剩下渦輪發動機有些嘈雜的出氣聲。


    羅夏閉上眼睛,雙手結印,打算入定修行一會。


    他剛才使用輕身疾行術消耗了一小絲法力,對於一個輕度強迫症患者來說,總感覺有些不得勁。


    十幾分鍾以後,昆式戰機進入華盛頓區域,開始低空飛行。


    “叮鈴鈴”


    戰機剛剛從平流層下降進入雲層之下,機艙就響起電話鈴聲。


    羅夏從入定中醒轉,環視一圈以後,發覺鈴聲出自老漢默身上。這個老男人自從離開警局便一言不發,此刻他正低頭坐在座位上,擺弄著手中的粉紅色米老鼠。


    “你手機響了,老漢默。”巴布魯出聲提醒。


    老漢默像是沒聽見一樣,不接電話也不出聲,就是擺弄手中的玩偶。


    “接電話,漢默!打開免提!”羅夏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冷硬提醒。


    老漢默還是沒有動作,他將粉色玩偶湊近鼻尖,仔細嗅聞上麵的味道。


    “漢默!”羅夏又提醒了一句。


    老漢默依舊沒有反應,隻是低頭。


    不對勁,事情很不對勁!


    羅夏心中的危機感愈發強烈,他感覺自己身後仿佛紮滿了小針,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他幾乎失控。


    不,是已經失控!


    “漢默先生,我讓你......接電話!!!”羅夏臉上閃過怒意,微微抬起右手。


    接著鼓動一絲絲法力,順著指尖噴射出去,將那個粉紅色玩偶打落在地上,沾上了些許泥土。


    老漢默猛然抬起頭,雙眼之中布滿血絲,表情猙獰緊緊捏起拳頭,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困獸。


    但最後,他還是鬆開了手,從口袋中掏出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爸比!!!它來了,它來了!那個沒有頭的怪物!它就站在我的窗外看著我!救救我,爸爸救救我......”電話戛然而止,那頭女童的聲音滿是驚慌,尖銳刺耳。


    老漢默無聲注視羅夏,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滿意了嗎?羅夏先生?”


    羅夏愣了片刻,歎口氣伸手結印,掉落在地上的玩偶懸浮而起,塵土紛紛揚揚灑落在地上,回到老漢默手中。


    老漢默攥住玩偶,用力將它埋在自己懷裏,似乎那就是他的女兒。


    “這也在你所看到的命運之中嗎?”羅夏深深凝望老漢默,低聲說道。


    “下個月我就要退休了,在布魯克林工作了幾十年,還沒有好好出去走走。我們本來計劃著要去夏威夷過聖誕節的,聽說那裏總是晴天,太平洋深處吹來的風永遠柔和濕潤。”老漢默緊緊攥著玩偶,答非所問。


    “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麽早就規劃好的命運,有的,隻是人的選擇。你會有機會去夏威夷度過聖誕的,漢默先生,如果你能做出正確決定的話。”羅夏的話語裏似乎意有所指,


    “我會救你的女兒,我保證!”


    “沒機會啦,羅夏先生,你是個好人,但是命運已經固定啦,沒機會啦......”老漢默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重複。


    昆式戰機掠過華盛頓上空,圍著市中心繞圈圈。


    羅夏坐在機艙內,凝神靜氣,使用望氣術感知陰氣的存在。


    半晌過後,他猛然睜眼,透過駕駛室的防彈玻璃,他瞧見在華盛頓東南方向陰氣如實質般凝實!


    無數條黑灰色粗壯陰氣糾葛在一起,直衝天際。


    陰氣聚集中心處,是一座風格怪異的尖頂教堂。在教堂上空,陰氣互相纏繞,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風暴漩渦。


    在以教堂為中心的方圓兩公裏內,整個社區幾乎化作一片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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