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還沒摸呢,劉玉已經喝了一肚子粒粒橙,要不是知道這幫人絕不會有惡意,差點兒就懷疑他們在恩將仇報了。


    “劉玉同學,你真的是男生?”


    滿庭芳望著這個相貌跟自己女兒一模一樣,而身材卻似乎更加飽滿,形象氣質也有很大區別,在聽到自己問話後從容優雅地放下筷子坐直身體的“女生”,心情說不出有多麽複雜。


    沒等劉玉回答,柳青青接著也問道:


    “其實,我也想問,你真的是男生嗎?”


    滿仁傑、曹樂陽也都放下筷子看向劉玉。


    柳誌毅笑眯眯地看著劉玉。


    他知道劉玉的學籍檔案裏性別一欄明明白白寫著“男”,但也想看看他被問到這種問題的時候怎麽應對。


    劉玉無奈地搖搖頭,失笑道:“青青同學,你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其實,這問題,我們班同學問了挺長時間了。”


    孫佳悅輕抿了一口橙汁斜看著劉玉,心說這家夥不會就和上次一樣再來一個嚴正聲明吧?


    果然,劉玉一改從變成柳青青的樣子就一直保持的脆生生的女聲,轉而用充滿磁性的,比央視新聞著名男主播的聲音還要悅耳的聲音,把上次在新天地說過的那套“嚴正聲明”再次播報了一遍。


    啊這……


    靜。


    寂靜。


    落葉可聞。


    “啪啪啪啪啪……”


    第一個反應過來並鼓掌的是柳誌毅,接著,在座其他人也跟著鼓起掌來。


    掌聲停歇,柳誌毅說道:


    “劉玉啊,沒想到你還是個戲精。”


    劉玉重新用女聲說道:


    “柳校長,我作為一個男生,卻能變成孫佳悅或柳青青的樣子,還能用女聲說話,您怎麽不說,沒想到我還是個妖精呢?”


    “哈哈哈,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隻是把你們想說沒說的說出來而已。”


    “哈哈哈……”


    午飯在一陣陣歡聲笑語中結束。


    曹樂陽繼續回去上班,準備那台脊柱傷手術。


    滿氏父女留下辦理柳青青的出院手續。


    滿仁傑解開了二十來年的心結,決定留在寧州和女兒女婿外孫女一起生活。


    一家三代其樂融融。


    臨別,滿仁傑更是對“柳醉煙”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經常“回”家裏來。


    劉玉恨不得立跳進魔術袋恢複自己本尊。


    快要被這位逼得崩潰了。


    這老爺子怎麽還在糾結這個事呢?


    可是還不能表現出絲毫的不樂意。


    劉玉笑嗬嗬地說道:


    “老爺子,隻要您高興,隻要您不嫌我煩,我就一定經常去看您。


    不過這醉煙,隻不過是自己隨口那麽一說的名字,其實挺拗口的。”


    又對攬著外公胳膊的柳青青眨眨眼,道:


    “還是叫剛見麵的時候您叫我的玉玉吧。”


    反正自己的名字,父母叫玉兒,其他親近的人叫小玉,同學老師朋友們叫劉玉,再多一個玉玉的叫法也一點不違和。


    不管是柳玉玉,還是劉玉玉,怎麽念也都還是我劉玉!


    至於說你們怎麽理解那個讀音,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滿仁傑高興地應下,並再次叮囑“玉玉”常回來……


    看看他。


    柳誌毅喝了幾杯紅酒當然不能再開車了,車就留給了滿庭芳。


    柳青青反正也不去參加節目彩排和表演了,索性就回學校去上課。


    劉玉跟柳家父女和孫佳悅一起打車到學校以後又轉道市電視台。


    教育係統新年晚會以弘揚正能量,歌唱新華夏為主題,整台晚會二十多個節目,曆時大約三個半小時。


    柳青青的鋼琴獨奏《我的祖國》排在第九個。


    彩排在當天下午和次日上午各進行了一次,劉玉扮演的柳青青都表現得中規中矩,發揮穩定,然後就各自休息,養精蓄銳,靜等晚上正式演出。


    晚會將在晚8點正式開始。


    晚6點,劉玉按照要求回到電視台大演播廳後台候場的時候,教育局負責工作協調的楊老師匆匆忙忙地找到劉玉。


    “柳青青同學,《五星紅旗》會彈奏嗎?”


    《五星紅旗》,是柳青青的前一個節目,配樂詩朗誦《祖國萬歲》使用的樂曲,由市十二中五位師生表演。


    節目表現方式是,一位女老師和著《五星紅旗》的伴奏音樂用小提琴演奏該曲的主旋律,兩男兩女四位學生負責朗誦。


    “會。”


    劉玉不知道真正的柳青青會不會,可當前這種情況下也隻能承認說會。


    “什麽水平?”


    “肯定不會讓人失望。”


    “太好了!太好了!”楊老師激動地抓住劉玉的手一陣晃動。


    劉玉問道:“楊老師,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哦,詳細情況現在顧不上說,你隻要知道,你前麵十二中的這個節目,拉小提琴的老師突發情況來不了了,由你來頂上,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啊!救場如救火,完成之後記你一大功。”


    啊這……


    我這假柳青青還得順帶扮演一次假老師?


    “不跟你說了,我還得趕緊去聯係導播和編輯修改字幕呢。”


    楊老師顧不上說的詳細情況是,十二中那位小提琴女老師在家庭上出現了狀況。


    兩人鬧矛盾談離婚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男人想要盡快把離婚手續辦了,女老師借口最近比較忙一直拖著。


    今天最後一次彩排結束後,兩人又見麵談離婚的事,結果不知道什麽原因,男人就把女老師給打了,打到鼻青臉腫需要醫生幫忙處理。


    這是下午發生的事情。


    女老師在醫院上了消腫止疼的藥以後,才急忙給楊老師打電話說明情況。


    楊老師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急中生智找到了“柳青青”救場,楊老師覺得今天的心情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


    楊老師協調好了導播和編輯修改字幕的工作以後,帶著十二中的四個學生再次找到正在閉目養神的劉玉。


    看著四人一個個緊張兮兮的,楊老師不由得訓斥道:“不就是把小提琴伴奏換成了鋼琴嘛,你們該怎麽朗誦還怎麽朗誦,有什麽好緊張的?”


    “咳咳,楊老師,估計他們是在為自己的老師擔心吧。沒事的,等上了台他們就不會緊張了。”


    又對四人說道:“就和楊老師說的,你們該怎麽朗誦還怎麽朗誦,放心,一切都會好的。”


    楊老師感覺麵前的柳青青有什麽不一樣,可是到底怎麽個不一樣一時之間還說不來。


    用鋼琴替代十二中女老師的小提琴實際上是給劉玉出了個難題。


    倒不是對於上節目本身有什麽心裏壓力,而是自己作為“柳青青”,作為明德中學的學生,突然被安排參與十二中的詩朗誦節目表演,在根本沒有經過任何配合的情況下,那四個學生發揮正常還好,萬一發揮失常把節目搞砸了,跟著丟人的可就是“柳青青”了。


    所以,絕不能讓十二中的節目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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