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軒的聲音有些顫,他無比的激動,迅朝著那株老樹跑去!


    “撲通!”


    到了樹下,墨軒一把跪了下去,狠狠地磕了個響頭,口中道:“不肖子孫墨軒,拜見奶奶,多年未歸,還望奶奶見諒!”


    墨軒雙目通紅,看著奶奶滿頭的白,和臉上一道道溝壑般的皺紋,他心疼不已。


    奶奶,是他唯一的至親了,老人家在哪兒,家就在哪兒!


    墨軒還記得,當初離開時,奶奶那一聲聲的叮囑,還記得,那枯黃昏暗的油燈下,奶奶一針一線的縫補……


    過往的一切都曆曆在目,奶奶對他的好,他無比清楚。


    如今,望著奶奶那比過去更加蒼老的麵龐,一股心酸的情緒彌漫墨軒胸腔。


    奶奶佝僂著腰,根根銀梳理得一絲不苟,慈眉善目的麵龐很是和藹,身子骨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她祥和的看著墨軒,微笑著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同時道:“傻孩子,有什麽見諒不見諒的,你又不是故意不回來!”


    “這些年,在外麵吃了不少苦頭吧,現在回來了,就好好休息休息!”


    ……


    奶奶聲音也微顫,望著墨軒那日漸剛毅的麵龐,充滿了欣慰,也有些心疼。


    雖然墨軒沒有說出來,但奶奶心裏清楚,孩子在外麵肯定遭了很多罪,隻是不想說出來罷了!


    墨軒搖了搖頭,擦了擦鼻子,笑道:“沒事的奶奶,我過得很好!”


    墨軒笑容燦爛,如最淳樸的孩子,在奶奶麵前,他永遠是那個頑皮天真的娃娃。


    周圍,村人們也都靠了過來,看到兩人團聚的畫麵,有些感慨,有的嬸嬸甚至眼眶都紅了,在悄悄抹淚。


    “墨軒啊,你可得好好孝敬你奶奶,自從你走,你奶奶每天黃昏,都會在這株老樹下眺望山路!”


    “她無時無刻不在記掛你,期盼著你回來,風雨無阻,怎麽勸都沒用!”


    “每次我們想拉她回去休息,她就會說,指不定你今兒個就回來了,怕你忘記了路,要去接你!”


    ……


    有嬸嬸歎道,越說越心酸!


    聞言,墨軒心都狠狠地一顫,他似乎能想象出那種畫麵……枯藤老樹下,一名飽經風霜的老嫗遙望遠方,波瀾不驚,永遠的在等候!


    風雨無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的目光平和而悠遠,帶著深情的期盼!


    ……


    那樣的場景深深的觸動了墨軒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令他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心無比的疼!


    “奶奶……”


    墨軒哽咽,什麽也沒說,撲進奶奶懷裏,抱著奶奶,像是終於回家的孩子似的。


    “嗬嗬……沒事沒事,回來就好,奶奶年紀大了,幹些糊塗事不足為奇。”


    “軒兒你平安就好,奶奶沒啥本事,也隻能幹等你了,不用在意!”


    ……


    奶奶輕撫墨軒的後背,慈祥道,永遠那麽的平靜,波瀾不驚!


    墨軒沒有說話,哽咽之後,終究還是忍住了眼淚,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哪能隨隨便便就哭起來!


    隻是,淚雖止住了,但那種感動,依舊洋溢於內心,永遠都揮之不去!


    “傻孩子,長高了這麽多,奶奶給你縫的衣服你快不能穿了吧!”摸了摸墨軒的頭,奶奶感歎道。


    “奶奶,您老縫的衣服我都舍不得穿呢,都小心的放在納物戒裏,我要一輩子都好好保護著。”墨軒笑道。


    “你這孩子,衣服就是用來穿的,光收著做什麽!”奶奶責備道。


    墨軒撓了撓腦袋,虎頭虎腦的憨笑兩聲,讓得奶奶也沒轍,隻能無奈一笑。


    “對了,方才你已經承認自己有媳婦兒了,啥模樣,和奶奶我形容形容。”很快,奶奶頗為好奇的追問起來。


    作為長輩,這種婚姻大事,她想不在意都難,無法忽略!


    墨軒啞然失笑:“放心吧奶奶,保證你滿意到不能再滿意,我也形容不好,以後帶她來見你們就好了。”


    見墨軒這麽說,奶奶也隻能無奈的接受這個現狀!


    氣氛逐漸向輕鬆愉快展起來,村子裏無比熱鬧,每個人都高興無比。


    在墨軒與奶奶團聚後不久,諸多叔叔嬸嬸們就忙活起來,殺雞宰牛,擺桌端酒,準備起了豐盛的晚宴。


    今天墨軒的回歸,說明村子齊全了,所有遊子盡皆回到家中。


    這是天大的喜事,村子大團圓,值得慶賀。


    沒有哪家吝嗇,都把最好的酒端了上來,最好的菜拿了出來,拚在一起,一群人聚於村子中心的空地上,慶賀暢飲。


    以往這種盛況隻有過年才會有,那時候的墨軒七兄弟,根本就不上桌,隨便扒拉幾口菜就不知道去哪裏哄鬧戲耍去了。


    而現在,墨軒他們想不上桌都不行,一個個叔叔伯伯找他們喝酒,逃不了。


    酒桌四周,瘸驢,小胖狗,潑猴等等戰獸,陪著那些小娃娃們嬉笑打鬧,跑來跑去,活像一群搗蛋鬼!


    這般熱鬧的酒宴直到入夜才結束,散場後,墨軒跟著奶奶回到了如今的家中。


    一棟簡簡單單的茅草屋,遠不能與王都的豪宅闊府相提並論,但它帶給墨軒的溫馨,卻是整個王都都無法代替的。


    入屋,一切都與記憶中的老屋擺設一樣,令墨軒感慨萬千!


    點燃燭火,墨軒與奶奶相對而坐!


    “奶奶,這些年,村子是怎麽挺過來的,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吧!”坐下後,墨軒向奶奶問道,想多知道一些東西。


    “沒什麽危險,這裏的一切山水,都是我和村民們用手用農具慢慢開墾出來的!”


    “最開始的時候很辛苦,但為了生存,大家都堅持了下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最後就將環境改善成了這副模樣。”


    “至於危險,基本沒有,有兵法籠罩,山間猛獸根本闖不進來。”


    “不過有一次,突然有一批禁軍一直在附近尋找著什麽,像是在探索我們村子的位置,依稀間我好像聽到過他們嘀咕宰相!”


    “幸好蒼天眷顧,最後他們還是空手而歸,當時可把村人們嚇壞了!”


    ……


    奶奶回憶著道,現在想起來還感到心有餘悸,慶幸無比。


    聞言,墨軒眼神瞬間犀利起來!


    奶奶或許不知道那批禁軍出現的原因,可墨軒就不同了,他心裏清楚的很!


    “甄古川……他日必斬你於馬下!”墨軒內心咬牙切齒道,但凡是對墨村不懷好意者,他都不會放過!


    很快,墨軒恢複了過來,在沉吟猶豫片刻後,他低沉道:“奶奶,我在外麵曆練的時候,有過一些奇遇,碰見過不少高人。”


    “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我夢回千古,看到了自己的身世!”


    ……


    說到這裏,墨軒頓了頓,看向奶奶!


    果然,如墨軒預料的那樣,奶奶麵露驚色,而後深深的歎息了起來!


    “本想在你足夠強大的時候再告訴你,誰曾想你自己已經知曉了,看來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身世,也就知道了我們和太歲始祖的恩怨!”


    “你有什麽疑惑,可以問我,或許我可以為你解答!”


    ……


    奶奶有些憂傷,像是回憶起了往事!


    墨軒沉默了片刻,而後問道:“我想知道,我們究竟是哪一族?”


    “我們不屬於太歲一族,以墨為姓,血脈的來曆與源頭是什麽?”


    ……


    墨軒目光灼灼,他清楚的記得,夢回千古時,經常聽到父親稱自己為墨氏一族,對此他好奇已久。


    “我們確實不屬於太歲一族,自成一脈,這一脈叫做墨氏一族!”


    “墨氏一族,傳承自最為古老的歲月,在那個時期,極盡輝煌,可謂是威震穹宇!”


    “隻是,再輝煌的存在,也終究有沒落的一天,咱們墨氏一族樹敵太多,最後遭劫,分崩離析,一舉覆滅。”


    “那一戰,打到天崩地裂,絕對是有史以來最驚人的戰爭之一,無數族人隕落,而敵手付出得代價也無比慘重。”


    “當時我墨氏一族乃是最有可能一統大6的勢力,所以被諸敵群起而攻之!”


    “可怕的戰爭波及了整個大6,四處動蕩,腥風血雨,無數勢力參與進來,要瓜分蠶食墨氏一族的領地。”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墨氏一族這頭猛虎雖然很強大,可也架不住那麽多惡狼的撲殺,最終也隻能節節敗退。”


    “隨著敗退,墨氏一族的領地越來越小,勢力範圍急劇收攏,族人更是隕落無數。”


    “那些敵人為了杜絕墨氏一族的東山再起,可謂是趕盡殺絕,老人小孩青壯年婦孺,一個都不放過,全部斬殺。”


    “最後,墨氏一族的族主意識到敗局已定,為了防止全軍覆沒,血脈斷絕,他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放棄所有榮耀所有領土所有資源,化整為零,將族群解散,讓族人們四散逃亡。”


    “族中的所有老祖合力,封印了墨氏一族的祖地,而後分為無數批,四處逃亡。”


    “虎落平陽被犬欺,墨氏一族的衰敗,讓得一些原本不敢插手的勢力都出現了,開始窮追猛打。”


    “這是一場極為漫長的追殺,整個大6八成以上的勢力都參與了進來,要斬盡我們墨氏一族的所有人。”


    “原本顯赫一時的墨氏一族隻能東躲西藏,盡管如此,依舊難逃追殺,那些人誓要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在這樣的情況下,墨氏一族的族人傷亡殆盡,許多人藏至天涯海角都難逃一死。”


    “最慘烈的莫過於墨氏一族的那些族老高手,還有古祖級的老祖宗們!”


    “他們受到的追殺最為猛烈,無數可怕修士連天連夜的追殺,最後硬生生殺得古祖們飲恨而終。”


    “那段時間,大戰連天,古祖們的戰鬥可怕至極,蒼穹都被打到顛覆!”


    “墨氏一族,強者眾多,古祖級別的人物更是不止一個,奈何天不眷顧,連番廝殺下,再強的族人也支撐不住。”


    “最後,墨氏一族的頂尖存在們全部隕落,繼而導致底下的族人也身死道消。”


    “隨著時間的推移,墨氏一族有了滅族的跡象,舉族上下,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強弱大小,一經現,都會被殺。”


    “這樣的局麵堪稱絕望,迫不得已,墨氏一族一致決定,犧牲大部分力量,舉全族之力誓死保下墨氏宗族的血脈。”


    “宗族之人,是整個墨氏一族的核心,是脊梁,是主脈,絕不可以斷絕,一旦宗族死絕,墨氏一族就真的滅亡了!”


    “宗族不滅,則墨氏一族還有複興的希望,這是每一個墨氏一族族人的信念!”


    “最後,在全族人的力量下,甚至有古祖獻祭了自己,逆亂兵道,拚盡全力,終於保下了一個宗族嫡係後人。”


    “這個嫡係後人,從此以後隱姓埋名,忍辱負重,將墨氏一族的純正血脈傳承了下去,而其他宗族之人,盡皆在一次次的剿殺中被斬殺殆盡。”


    “到了後來,宗族人死絕了,隻剩下那唯一的嫡係一脈,還在傳承,不被外人所知。”


    “至於那些支脈子弟,九成九也覆滅殆盡了,不過也有少數漏網之魚,不成氣候,那些大勢力也就懶得費盡心思去尋覓了。”


    “這場動蕩,從最初的戰爭開始,到後麵的追殺,直至落幕,足足耗費了一萬年之久,可想而知當初墨氏一族何等鼎盛。”


    “動蕩之後,墨氏一族從大6上除名,由於影響太大,諸多勢力聯手,硬生生抹去了關於這段曆史的所有信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數萬年,百萬年,乃至百億年過去,這段黑暗的曆史也就逐漸沉淪在了漫長歲月中,漸漸無人知曉。”


    “到了如今,恐怕除了我們墨氏一族宗族嫡係之人外,也就某些從古至今都傳承著的勢力有這些往事的記載了。”


    “我們墨村,就是當年的支脈漏網之魚組成的,默默無聞了無數代!”


    “而那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墨氏一族宗族嫡係,就是你的祖先,你和你父親,都是墨氏一族宗族的嫡係後人。”


    “你們的身上,流著的是最純正的宗族嫡係血脈,你們的魂裏,都有墨氏一族的烙印,你們的血,沉澱著墨氏一族古老的榮耀!”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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