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字古樸無華,在墨軒眼中,這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而是一個世界,一個道!


    “帝……”


    在他腦海中,有道音長鳴,震耳欲聾,不夾雜任何情感,完全是上蒼之音!


    伴著道音,墨軒的意識升華到了另一個層次高度,如沉浸夢中一般!


    他感覺,四周的一切都變了,旁物紛紛消失,隻餘下炙盛的光!


    在這色彩斑斕的光輝下,一枚枚符文化為古卷,懸浮在其周身!


    三千帝道符籙,形成三千古卷,如三千大道般沉浮著,令墨軒如癡如醉!


    他思緒沉浸其中,意識捧起一卷卷古書符籙,觀摩,參悟……


    這些,都是老者畢生感悟之精華,是他所走過的帝路,是他的經驗!


    其中記載了帝道的諸多奧義,對墨軒有無限啟迪,令其著迷,無法自拔!


    現實中,墨軒的體表蒸騰光輝,濃鬱的混沌霧霾洶湧而至,將其包裹!


    “隆隆……”


    一枚枚炙盛符文,伴著劫光,覆蓋其體表,令得他看起來神秘無比!


    對麵,老者古井無波,靜靜盤坐著,眼神複雜的盯著墨軒脖子上的長生鎖!


    “竟是天選之子,這麽久的歲月過去了,這天地終於要徹底變了麽?”


    “看來,這一世,必然會出現一個真正的帝,恒古無敵!”


    “就是不知……會是此子麽?”


    ……


    老者喃喃,似是識得長生鎖,所言話語聽得人雲裏霧裏!


    一番呢喃後,他又抬頭,望穿浩瀚帝路,看向路外的五尾和小胖狗!


    “吼……”


    察覺到他的目光,五尾出一聲歎息般的哀鳴,小胖狗則人性化的起身作揖!


    “小五,這麽多世過去了,我都釋懷,你還放不下麽?”


    “我多次讓你離開,你卻總不聽,何必呢,何苦呢!”


    “這次,就隨你的這位舊友一同離去吧,這兵海,你也該待夠了!”


    ……


    老者低語,聲音雖小,可卻清晰的傳到了外界五尾耳中!


    聞言,五尾趴下身子,閉上眼睛,充耳不聞,索性裝睡起來!


    見狀,老者一歎,無可奈何!


    “許久未見,又開始新的輪回了麽?”隨後,老者又笑著對小胖狗道!


    “汪汪……”


    小胖狗點點頭,不過眸子裏還帶有些許疑惑,似乎有些東西想不起來!


    “看來……記憶隻是初步開啟,這一世,連你的複蘇周期都這麽長,看來真的非同小可,是一**世!”


    “估計這一次,若非小五的出現刺激到你,你連這些許記憶都回想不起來!”


    “冥冥之中天注定呐……你什麽都沒想起來,偏偏想起了老朽,妙哉!”


    ……


    老者觀察一番小胖狗後,感歎道!


    “汪汪……”


    小胖狗讚同的點了點頭,一向無法無天,心高氣傲的它,對這老者卻尊敬得很!


    一番點頭後,小胖狗撓了撓可愛的小腦袋,一屁股坐回五尾的頭頂,思索起來!


    它緊皺眉頭,努力回憶著,想把塵封的記憶盡皆想起!


    見它如此,老者便也不再打擾,繼而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長生鎖上!


    “未生在一個好時代啊,若存於此世,或許有機會成功!”


    “此鎖,鎖住了天地,更鎖住了吾輩帝道契機啊!”


    ……


    老者微不可查的呢喃著,有無盡惆悵醞釀於胸腔之中!


    這一刻,他遺憾之情甚濃,有種生不逢時的無奈!


    不過,這種情緒的波動僅僅隻是一瞬間的事,很快老者就重新古井無波!


    “天選之子,能否走對路,看你自己的領悟了……”


    “無盡歲月以來,無人能越吾之領悟,全部止步於此!”


    “吾倒要看看,你,能否更進一步,走出真正無缺帝路!”


    ……


    老者目光從長生鎖挪移到墨軒麵龐上,複雜道,隨後閉上雙眸!


    四周,再無人聲,空餘道音雷聲長鳴!


    沐浴萬千劫光,墨軒坐於碑前,其本心帝道不斷勃著!


    其意識沉浸三千帝道符籙古卷中,忘乎所以,不存在半點雜念!


    一卷卷古書,乃帝道真義,前人感悟之精華,掃除了墨軒諸多疑惑!


    沉浸其中,墨軒對帝道的領悟突飛猛進著,劫種的壯大度可謂是不可思議!


    他的境界層次以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度提升著,早已脫了二劫的範疇,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隻是……劫難並未降臨,因為墨軒還沉浸於參悟之中,沒有結束!


    這種感覺,甚是奇妙,令墨軒酣暢淋漓!


    以往,他獨自修行,一個人摸索著一切,艱難而又緩慢,步步凶險!


    而現在,他像是站到了巨人的肩膀上,俯瞰世界,其進步之快,令人膛目結舌!


    這種飛躍式的成長,無與倫比,自然令墨軒感到痛快,酣暢至極!


    身處如此狀態,他摒除一切雜念,上下身心,隻餘那一縷意誌……帝意!


    “嗡嗡……”


    意識層麵,墨軒周身三千道藏符籙輕顫著,音律獨特!


    墨軒翻閱完一本又一本,忘卻時間的流逝,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萬物皆空的境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某一刻,他閱盡所有符籙古卷,周身一切刹那崩散!


    “嘩嘩……”


    滔天齏粉橫灑四方,一陣斑斕光芒湧動,墨軒周身的環境再一次生變!


    空蕩蕩的虛無光輝環境煙消雲散,塵世間的煙火彌漫開來,墨軒的意識來到了人世中!


    虛無縹緲的帝道奧義紛紛於心頭斂去,墨軒返璞歸真,停留於凡塵,身上那股空靈威嚴的氣質消失不見!


    他並非以一個局中人的身份停留塵世間,而是以旁觀者視覺看待一切!


    他的眼中,隻剩一個男孩,眉清目秀,純真而又質樸!


    他目睹這小孩的成長,一步步於紅塵中崛起,最終成長為頂天立地的存在!


    當這孩童成為巔峰人物後,四周的一切環境與時間都加了,滄海桑田,風雲變化,盡於一瞬間完成!


    唯一不變的,就是墨軒的意識之軀,停留九天之上,俯瞰這一切紅塵!


    他是真正的局外人,凡塵的過往雲煙匆匆百年對他毫無影響,墨軒目睹一切,時間的流逝,在其眼中加快了很多!


    數千載的時光於刹那流逝之後,墨軒的視野中又浮現了另一個小男孩的身影!


    與之前的類似,這個男孩一樣天資卓絕,無敵於同輩,殺出至尊威,打到天崩地裂!


    ……


    紅塵滾滾,歲月無盡,這樣的天驕人物一個接一個的浮現於墨軒眼中!


    他們,是每個時代踏上帝路的人,其一生此刻都展現在了墨軒身前!


    那一腔腔熱血,一段段可歌可泣的故事,看得墨軒產生共鳴,心緒激蕩!


    漸漸的,這一場場鐫刻在歲月中的帝路征途定格在墨軒眼簾中,形成一張張畫卷,橫鋪開來,每一張裏麵都有無數場景變換著!


    坐在這無盡畫卷之前,墨軒身心空靈至極,眸子裏倒印著所有景象!


    “轟……”


    沒過多久,他似有所悟,意識世界裏,軀體絲亂舞,氣息節節攀高,再次登上另一個巔峰層次!


    那古往今來,諸多帝道先賢的經曆,帶給他無數的啟迪與指導!


    目睹那一段段沉澱於歲月中的故事,墨軒心頭無法平靜,對帝道的領悟又深了一些!


    其耳畔不時回旋著帝吼,那是無數個時代的天驕呐喊,是不屈的咆哮聲!


    這諸多呐喊與咆哮,構成了一曲帝歌,傲世絕倫,令墨軒熱血沸騰!


    伴著帝歌,他的意誌扶搖直上,衝破了天地桎梏,達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這一刻,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不同了,世間的一切都如螻蟻般渺小!


    墨軒俯瞰他們,漠視整個紅塵,脫凡塵之外,高高在上,供世人膜拜!


    無比強大的感覺充斥墨軒心中,他舉手抬足間,偉力可以輕易毀天滅地,沒有任何人是他一拳之敵。


    這種無敵的威勢,帶給他無邊的寂寞!


    他一個人然世外,靜看大世沉浮,不為所動,其心越的冰冷!


    曾經的熱血,逐漸凝固,過往的崢嶸,亦悄然斂去,此刻的墨軒,變得有所不同!


    他真正的無敵了,俯瞰蒼生,外界的一切對他都再無影響!


    但,這種無敵,並沒有讓他欣喜,反而令他無比空虛寂寞!


    “這……就是帝麽!”墨軒呢喃,於精神意誌世界裏獨坐星空,背對眾生!


    他的背影,蕭瑟而又寂寥,有可怕的威勢,可同時又透著落寞,複雜無比!


    這一幕,同老者眸子裏曾呈現的一幕帝影極為相似,仿佛墨軒就是曾經的老者一般!


    事實上,此刻墨軒所經曆的,正是當年老者所處的狀態!


    他參悟的,是老者留下的奧義,自然會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身處這種狀態下,墨軒陷入了當年老者的迷茫與困惑中!


    “這就是我苦苦追尋的帝道麽……為何……心中如此悲傷……”墨軒低語,有淚水滑落麵龐,冰冷至極!


    他的心在痛,總覺得自己丟掉了什麽!


    墨軒努力摸索著,苦苦尋找自己所丟之物,竭盡全力的要擺脫這種寂寥!


    這,絕非易事,他這一想,就是無盡歲月,塵世間的一切早已換了一波又一波!


    他然眾生之上,真正如永恒帝君一般,不死不滅,大世不毀,他亦不倒!


    然而,這隻是一種錯覺罷了,墨軒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在衰老!


    歲月,對他依舊有影響,他並非真正的永生不滅,依舊有壽終正寢的一天!


    這意味著,眼下的他並沒有參悟完真正的帝道,否則不會如此!


    這樣的局麵,令墨軒費解,他窮盡一切精力,去參悟,研究!


    獨坐星宇深處,他是孤獨的,迷茫的!


    墨軒隻能漠然的俯瞰人世間,彷徨著出神,思緒隨歲月而動!


    一年,兩年……十年,百年……


    歲月荏苒,紅塵格局不斷變化,一腔腔熱血高歌依舊在頌唱著!


    無盡的血與骨浸透大地,卻又在時間的力量下永遠的化為曆史!


    目睹這一切演變,墨軒心中的困惑不但沒有釋然,反而越來越深!


    那種丟失感越濃烈,令其悲欲狂!


    這一刻,深深的疲倦感籠罩其心頭,墨軒第一次感覺累了!


    無盡歲月過去,他依舊毫無所獲,這樣的結果,令其疲倦!


    在這種倦意籠罩下,墨軒不願再枯坐,他想去走走,仔細看看這大好山河!


    此念一起,便一不可收拾,於是乎,墨軒動了,靜坐已久的他終於離開了星宇,朝著紅塵踏去!


    “轟……”


    他神威無敵,一步邁出,兵道轟鳴,滾滾帝氣幾乎撐爆整個空間!


    隨著他步伐的邁起,時光碎片飛起,整個天地開始倒流!


    過去的一幕幕再次浮現,紅塵往事開始回放,流逝的歲月盡皆歸來!


    待得墨軒踏足凡塵之際,一切的一切都回歸了最初的狀態,他看到最開始的自己!


    在他的目光下,曾經的那個自己,朝氣蓬勃,天真爛漫,有著無邊的活力!


    那時的他,意氣風,崢嶸之姿一覽無遺,敢為紅顏怒衝冠,願為兄長拔腰刀!


    這樣的墨軒,才是真正的墨軒!


    望著曾經的自己,墨軒直接就愣住了,整個人怔然於原地!


    過了良久,他才一聲長歎,帶著釋然!


    “明白了,終於明白了,整整苦思三萬年,這一朝,總算頓悟了……”


    “誰言帝者就要脫世人之上,誰說帝者就要高不可攀,俯瞰眾生……”


    “錯了,這一切都錯了,這不是真正的帝道……這是旁人之道,非我墨軒的路……”


    “吾之帝道,乃守護,我要守護身邊人,我要天下人人如龍,再無戰火與痛苦!”


    “這是我的本心,我因此而走上帝路,又怎能忘記它,迷失於強大之中!”


    ……


    墨軒抬頭望天,大徹大悟,終於想起了自己丟失遺忘了什麽!


    他丟的,是初衷,是促使自己走上帝路的執念,是其真正的本心!


    在漫長的歲月下,無敵的感覺令他忘卻了初心,此刻重拾,方才走上真正帝途!


    “轟……”


    當其明悟的一刹那,外界現實之中,其指下老者所書寫的那個深邃帝字,轟然炸碎,化為一抹青煙隨風而逝!


    此後,墨軒緊閉已久的眸子終於緩緩睜開,且帶著無盡滄桑古意的道出了一句話!


    “碑前一坐三萬年,過往紅塵化雲煙,隻餘那……一縷執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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