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根本看不清楚臉龐,隻能看到披著黑紗,透露著死氣。


    範碩的眼睛徒然瞪圓了,全身血液似乎都凝滯了,露出來的腳指頭因為緊繃而泛白。


    他想呼叫,可怎麽都喊不出來。


    蘇嬌嬌那個女人竟然睡著了。


    範碩急得全身都在冒汗。竟然嚇哭出來。


    救命啊!救命!


    "吱嘎--"


    門被推開了。


    蘇嬌嬌被開門驚醒,轉過頭看去竟然範家老太太和自己爺爺來了。


    範碩從床上一下子坐起來,嚎啕大哭:"蘇嬌嬌,你沒看到剛才有個黑影在床頭?奶奶、蘇爺爺你們可算來了。"


    蘇嬌嬌嚇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沒有啊,你見鬼了?"


    和蘇啟民一塊來的老李眼瞳一縮,肯定地道:"這是屍臭味。"


    老李是玄組成員,打打殺殺習慣了。蘇啟民自然是信他的。


    範碩已經啼哭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我記得,我見過了張狂之後。還沒有幾分鍾突然就這樣了。"


    範碩瞪著眼,不由道:"難道是張狂見不慣我,故意害我?"


    蘇啟民額角一抽。還未說話就聽到老李厲聲嗬斥道:"你這小兒不準汙蔑我們會長!"


    老李的聲音像雷鳴,振聾發聵。


    範碩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要被喊出去了。


    "若想弄你,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何必這麽麻煩來嚇嚇你?"


    範老太太冷靜地道:"那不如去問問那張狂,未來也算是一家人。"


    範碩抱著腿哭喊道:"對,讓他給我看看。"


    老太太眼睛一橫:"你有求於人不親自上門,還等著別人過來?他張狂欠你的?"


    範碩:"……"


    範碩想要淚奔了,他突然有一種張狂才是老太太孫子的感覺。


    期末考試結束了,花蕊她們在商量要不要出去玩,還是就在家裏待著。


    花蕊突然話音一改,笑嘻嘻起來:"奇了怪了,今兒怎麽沒看到車隊呢?"


    車隊?


    就見範碩被大被捂著抬了進來。


    宮本誌野突然握緊腰間的武士刀,肯定地道:"有屍臭味。"


    張茜茜嚇得不輕,忙道:"你們做什麽把死人往我們家抬?都要過年了!"


    範碩從那大被子裏探出一個腦袋,哭喊道:"我還沒死呢。"


    那模樣嚇得蘇顏她們花容失色,瘋狂後退。


    "屍斑。"張狂挑眉,"這再過幾天,你這肉身都要等著腐爛了?"


    臥槽!


    範碩立刻叫道:"看吧。他果然知道。張狂,是不是你幹的?"


    範碩從被子上跳出來,厲聲控訴:"我們未來都是蘇家的孫女婿。你也不用因為我很有錢而這麽記恨我吧?為何要害我?你可曾把範家放在眼裏,可曾把蘇啟民爺爺放在眼裏。啊--"


    老李一怒之下,狠狠一耳光扇過去,當場截斷了範碩的話。


    那一巴掌差點把範碩的骨頭打斷。


    "再胡說八道,我剁了你這小子。"老李凶神惡煞地道。


    中川惠子掩著鼻,吃驚地道:"他怎麽會這樣?"


    屍臭味。


    這張君哪怕害人。應該也不會用這種手段。


    範老太太也不阻止老李揍自己孫子,倒是看向張狂,問道:"張公子。今日多有打擾。可否請你看看我們範碩這是怎麽了?"


    張狂麵目清冷,不回答。


    蘇顏拉了拉他的袖子。


    花蕊看得直翻白眼,故意道:"怎麽,都不道歉就想活命了?跪下道歉!"


    範碩臉崩起來,氣憤地反駁道:"男兒膝下有黃金!"


    "送客。"張狂開口。


    這兩字才出口,範碩一咕嚕就跪地上了。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對不起。"


    大廳內所有人啞口無言。


    你他媽還有沒有骨氣了?剛才不還厲聲駁斥"男兒膝下有黃金"嗎?現在骨頭就軟了?


    範碩耷拉著肩膀,看起來像具屍體。


    他,他還是怕死的。


    張狂隻好開口道:"你是不是莫名其妙發財了?"


    在場的人明白了張狂的意思,範碩捂著臉控訴道:"你發財就是發財了,我發財就是撞鬼嗎?這還有天理嗎?"


    範老太太一腳踢過去:"閉嘴!"


    張狂笑起來:"這世界哪來那麽多錢給你花?天上可不會掉餡餅。"


    蘇啟民想到張狂的家世,不由點頭。此言不假。


    "你學的術法。普通人使用必遭反噬。你花那麽多錢,自然是用你命去換的。"張狂道。


    範碩瞬間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張狂。"拿我的命去換的錢?"


    張狂意味綿長地點頭。


    "你錢都花得差不多了,自然得沒命。"


    範碩快嚇尿了,說話都哆哆嗦嗦了起來:"那。那我躺床上看到床頭有黑影,是,是什麽?"


    張狂反問:"你覺得是誰?"


    範碩:"……"


    魏響不由道:"地府勾魂兒的?"


    大廳內一瞬間陷入了死寂,明明大廳內開著暖氣,所有人卻被驚出了一層冷汗,汗毛倒豎,儼然一副要大難臨頭的模樣。


    中川惠子恍然大悟,道:"難怪我覺得這範碩先生的財氣包含一股黑氣,原來是這般。"


    花得越多。死得越快。


    範碩一張臉死白一片,他的腦子裏在瘋狂回蕩徘徊。


    他買了兩架私人飛機,一百輛豪車,請了上百個專業黑衣保鏢,還請江州大學那群狗學生在五星級飯店胡吃海喝了一頓。


    敢情……敢情那群人吃的是他的肉,喝的是他的血?


    不僅如此。一邊吃一邊罵他?


    臥槽!!


    一瞬間,範碩全身冰涼,恨不得直接自己給自己兩個耳刮子。


    人家炫富,他這是玩命兒啊!


    "所以這是將死之人了吧?"


    張狂點頭,道:"地府勾魂兒都來過了,那自然是要死了。回家準備棺材吧。"


    所有人麵麵相覷。


    頭一回聽說炫富把自己命炫掉的。


    蘇嬌嬌聽到那話,突然有些慶幸幸好還沒結婚,否則自己就是個寡婦了。


    範碩一個激靈,這下子徹底慌了。


    "我還不想死啊。而且我不想這樣死啊!"這死得也太奇葩了。


    範碩又哭又喊,一下子衝過去抱住張狂的大腿,"你救救我吧,張大師,張天師,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們未來都是蘇家的孫女婿,我們是一類人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範碩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哪裏還有之前炫富時耀武揚威的半分模樣?


    蘇啟民和範家老太太一時間也很難接受,這前幾天還好好的孫子一下子就沒了性命。


    範碩見張狂不回答,整個人呈現了一個大字。死死地貼在大廳的瓷磚地板上。


    "你不救我,我就死在這裏。死在你家。"


    張茜茜和季煙雨眼神一橫,怒意在眼中跳動。


    這個混蛋範碩,竟然想威脅他們。


    老李想一巴掌直接拍死臭不要臉的範碩,當即道:"會長,絕對不能管他。既然地府勾魂使者都已經來過了,那我們世俗之人就不能夠插手了。"


    "閻王要他三更死,豈能留他到五更?會長想插手都救不了你。"老李同情地拍了拍範碩的肩膀,"好好回去吃喝一頓,準備好棺材上路吧,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範碩在地上打滾,不斷哭喊道:"我不信我不信,他肯定有法子。"


    張狂聞言淡然一笑,道:"嗯,我的確有法子。"


    所有人聽到這話,心頭都升起了一股好奇,範碩也不打滾了,一個鯉魚打挺竟然就這麽直接坐了起來,滿是死灰的眼睛直勾勾灼熱地盯著張狂。


    還有法子?


    張狂眼中精光閃爍,"有錢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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