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狂沉默了一會兒,點頭。


    還想回去?


    張狂有些深思起來。


    財神爺看到張狂的神色,主動道:"你莫不是不想回來了吧?如今四海之下,海皇已死,龍之九子一人不存,海族亂了。那個名叫海麗的海藤女雖然懂得四海情況。終究不是龍族。若你帶蘇顏龍女回來,她應該要被安排去那兒。"


    財神爺看著張狂深思的模樣,露出了一個微笑,"你自己好好考慮。我也先回去了。"


    財神爺化作一道淡金流光,消失在張狂和金龍的麵前。


    都走了。


    在一眼看去,海天又匯集成了一色。一眼望去見不到盡頭。


    金龍深處爪子推了推張狂,不走嗎?


    張狂伸出手拍了拍金龍的腦袋,有些無奈起來。


    當初自行斬下身體匯集封印的那一塊,哪裏知道最後開了靈智,最後長成了一條龍呀。


    張狂看著金龍就覺得是在看自己。當然他不會承認他像金龍這樣蠢。


    "準備回去吧,在這太虛幻境之中也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張狂沉吟了一聲笑道。


    張狂抬手在空中捏了一個法訣。瞬間憑空出現了一道水簾,朦朦朧朧。


    張狂抬腿朝外麵走去,金龍忙搖著龍尾巴追上去。


    踏入水簾之後就是一陣黑暗。前方似乎是一條長長的小路,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元神在這一刻緊繃了起來。


    前麵赫然出現了一陣光亮,張狂拉起金龍就縱身入內了。


    *


    天南省一直都是那麽熱,最近更是夏季,熱的厲害。


    蒼山雖然是山,山中樹蔭頗多,但是依舊熱得厲害,外加那林間的蟬鳴聲,叫得人耳根子都在疼。


    這氣候弄得所有人上上下下都覺得煩悶不已。


    瑪麗安娜好奇地看著蘇顏和花蕊,似乎想知道她們倆要做什麽。


    "試試嘛,反正他又沒醒。到時候我給他擦幹淨。"花蕊興衝衝地道。


    蘇顏皺眉。道:"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反正他也不知道。"


    花蕊拿著那塊墨,找來了硯台和毛筆,再接來了一碗清水,摻上一點兒再研墨起來。


    沒一會兒,那硯台裏就是濃厚的黑墨,空氣間隱隱有墨汁的氣味。


    花蕊拿起毛筆,沾了一點墨水,坐到床邊自言自語道:"張狂同學,你這可怪不得我喲,是你自己不行過來的,所以我幫你臉上畫個花兒,到時候再給你擦幹淨。"


    瑪麗安娜也高興起來:"姐姐,也給我玩玩。"


    幾人湊在一塊,拿著毛筆就要往張狂臉上戳。


    "你們要幹什麽?"


    房間裏突然響起一道嗓音。


    拿著毛筆的手一頓,筆尖的一滴墨汁瞬間滴了下來。把張狂身前的白衣染成了一團黑墨。


    張狂睜開眼,看著她們。


    除了外麵的蟬鳴聲,裏麵顯得安靜極了,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


    張狂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問:"給我臉上畫畫?"


    眾人:"……"


    醒了……


    好幾雙眼睛對視起來,這一看就是好半晌。


    花蕊扔下毛筆,立刻朝外麵跑出去:"我去叫大夫。"


    蘇顏把毛筆放在一旁,眼圈突然有些紅了,道:"你可算是醒了。"


    張狂揉著腦袋。這具身體太久沒有用過了,渾身上下都僵硬得厲害,感覺都要不協調了。


    張狂還來不及答話,偌大的房間一瞬間湧來無數人,把房間全部都占滿了。


    葉老爺子立刻推開他們擠進來,坐在一旁給他把脈道:"身體健康。"


    "您哪回把脈不是身體健康。一直昏迷不醒啊?"人群內有人忍不住吐槽道。


    張狂看了一圈,全是家裏人。


    "茜茜呢?"


    "大四實習去了,沒來。"


    張狂又道:"我沒事。隻是之前元神一直在某一處回不來而已。"


    所以看起來別人都以為是成了植物人。


    張狂醒了,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江南北。


    說好要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的呢,怎麽這才昏睡半年就醒了?


    植物人不是都喜歡沉睡好多年的嗎?


    這消息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雖然總有人罵罵咧咧的。但是他們這回老實多了,一直安靜不敢輕舉妄動。


    誰知道那張狂會不會突然醒過找麻煩?


    現在啊,幸好沒有貿然動手,否則他醒了他們就完了。


    張狂聽到追來的狄廣平匯報的這消息,不由覺得好笑起來。


    算這群人有腦子,否則他們不倒黴也就怪了。還很有可能欠下一筆巨款。


    "玄組上上下下,一切都好,這一年期間也沒有發生其他變動。"


    張狂滿意地頷首,道:"這就好。"


    "對了,安排調查人員去查一查,誰手裏還有這本書?"


    張狂拿出了範碩獲得的那本魔法書。衝狄廣平吩咐道。


    狄廣平的白眉一挑,似乎有些驚訝。


    張會長怎麽一醒過來就讓找這東西?


    不過他吩咐了下來,自然就去辦了。


    之前還擔心,看到張狂醒過來,那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你怎麽起來了?趕緊躺下,快躺下。"端著湯藥進來的陳姨立刻說道。


    張狂笑道:"我都已經躺了一年了。不準備躺了。這藥……也不用喝了,我身體很好,陳姨不用擔心。"


    見陳姨皺眉。張狂又轉移話題問道:"季煙雨呢?"


    "你睡了這一年,她自己開了一個工作室,最近可能比較忙。不過聽說你醒了。最近幾天要來天南省探望你。"陳姨提到女兒,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張狂不由暗暗道,季煙雨是女強人那一類型,果然不想靠他也要自己創業。


    張狂拒絕了陳姨的湯藥,起身朝屋子外麵走去。


    在太虛幻境太久了,入目之處皆是白色。如今走出去,張狂這一眼看去,翠綠一片,生機盎然。


    前麵有兩個小童正在討論著什麽,張狂有些感興趣地走過去。


    他們倆似乎還沒有察覺身後有人,討論得厲害。


    張狂細細一聽,頓時樂了,原來在說這一次全球杯,誰是冠軍隊,該買誰的體彩。


    一轉眼,全球杯都要開了。


    "孫少爺,你怎麽在我們後麵?"倆小童嚇了一跳,忙道。


    張狂回以一笑,道:"不如試試買華國的?"


    小童:"……"


    您這是睡傻了吧?


    誰買他們的,誰得賠錢。


    真不是看不起他們。


    "你這樣子是去江南省看全球杯了?"花蕊和瑪麗安娜走過來,好奇地問。


    張狂點頭。


    他在凡塵的時間應該不多了。


    張狂的目光從花蕊臉上移開,落在了一臉天真懵懂的瑪麗安娜身上,笑道:"你最近在蒼山過得好嗎?"


    瑪麗安娜不斷點頭,道:"過得很好呀,終於可以不住在惡魔島了。隻是家裏人一直想接我回去,我害怕外麵的世界會很可怕。"


    聖醫族落的人在解決,張狂昏迷之後,就準備帶瑪麗安娜回去。可又害怕瑪麗安娜再遇到徐天龍那樣的人,所以想帶瑪麗安娜回去一直沒有這麽做。


    張狂看著她,笑著道:"我幫你解決了這件事,你和你的族人回去吧。"


    瑪麗安娜愣了一下,忙笑著點頭:"好好好,謝謝張狂哥哥!"


    長老一直都說這是上帝給她的恩賜,然而她一直都覺得這是一種困擾。以後她終於不會再有這種困擾了。


    張狂抬手就要幫瑪麗安娜把心髒內的那物件取出來,蘇顏站在不遠處的長廊上看著他們,思及張狂剛才的話,蘇顏眼底忽明忽暗,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


    她……隱隱約約聽出來了什麽。


    張狂這些事情,就好像在做出行前的最後準備和解決瑣碎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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