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將要開始,可宴會的主角卻已經悄悄出逃。


    少女拉著少年,迎著清冷的月光,好似出籠的鳥兒,對身後不懷有一絲留戀……


    葉銘臉上的掙紮一閃而過,他的心跳絲毫不輸於宴會開場時,他清楚自己隨時能停下這場鬧劇,可腳下依然動了起來,因為清兒握住的手掌真得很用力……


    也許她做出這種行為也下了很大決心吧,如果自己停下又是否會使她喪失勇氣?


    葉銘終於下定決心,他決定今晚陪著少女瘋一把,哪怕日後受到老師責罰……


    ……


    二樓窗前,男人平靜看著兩道身影漸漸遠去,耳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城主,要不要我跟上去看看?”


    “……”


    “城主?”


    “不用了,李叔你跟上去反而有可能讓葉銘發現。”


    “這……”蒼老聲音明顯愣了一下。


    “就把時間交給他們年輕人吧,這也是清兒一直期盼的,不是嗎?”


    聲音沒有在傳來,木濤則目光複雜的看著兩道身影完全消逝……


    ……


    “清兒,還有多久啊……”


    “喂……你還在嗎?”


    葉銘被布條蒙上眼睛,此時少女的手已經鬆開,還一早被囑咐過不準用精神力,這小妮子搞得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麽隱秘地方?


    遲遲沒有等來回應,葉銘暗自皺眉,若不是還能感受到周身有人,他怕是真以為清兒出了什麽事。


    “你不回答,那我就摘下了。”


    “三


    “二


    “一!”


    少女係得並不結實,輕輕一碰黑色綢帶就滑落下來,於是柔和的光一下盈滿了眼睛。


    這光並不刺眼,所以頃刻間就看清了周身的景象,心裏也不由驚歎‘哇’了一聲。


    隻見一叢叢天鵝羽開滿了大地,從腳下延申到遠處的薄霧中去,雪白的花瓣於月光中盛開,像是羽毛又好似白玉。不知是不是反射的緣故,一顆顆花骨朵竟好像會發光一樣,雪白與銀色兩種光暈交相輝映……於是,整片土地都白得毫無雜色!


    原來,這就是清兒說得地方……


    葉銘心中感慨,他注意到眼前並沒有少女的身影,不過地上卻被身後的月亮映出了兩道影子。


    他回過頭,想要與少女分享心中的驚喜,不過轉眼間又停住腳步。


    “清兒,你……”


    葉銘愣住,隻見少女已經哭得梨花帶雨,可即便眼淚不斷落下,她依舊沒有伸手擦拭,隻睜著眼睛,生怕眨眼那人就會消失了一樣。


    “小銘子,真得是你!”


    少女聲音哽咽,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飛快地撲到了少年懷裏,一如兒時那樣……


    熟悉地氣息、熟悉地模樣,木清兒緊緊住葉銘,此時她的情緒徹底爆發,好像是要將三年來的思念和不滿統統發泄一般。


    “你知道嗎,從昨天見到你開始我好像在做夢一樣!原來,你真的回來了……”


    少女將臉埋入葉銘胸膛,哭訴著自己孤單一人時是如何想念,有時還會用拳頭捶打兩下,痛斥著他為什麽三年來都不曾找過自己,如今又為什麽回來……


    葉銘的手抬起又放下,幾經猶豫最終化為一道無聲長歎,輕輕拍打著少女光潔的後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萬幸,熟悉的清兒又回來了……


    葉銘想著,可不知為何心裏又感到一絲悵然若失。


    搖了搖頭,將心中那不切實際的想法丟掉,隨後又向女孩說著寬慰的話……


    時間過了良久良久。


    萬花叢中,兩人席地而坐,此時清兒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隻是臉上掛著未幹的淚痕,葉銘想去擦卻被女孩伸手打開。


    “我沒哭!”


    她一臉倔強,扭頭偷偷用手巾擦拭幹淨,可回頭又迎上那道似笑非笑的視線,小臉一紅,又將頭扭開。


    葉銘笑了,他問:“我們應該不在靈鬥城吧,這是什麽地方?”


    少女輕哼一聲,似是不準備回答。


    葉銘略有無奈,“明明是你帶我來這裏的,路上還非要讓我蒙上眼睛,結果到了還不肯給我說。”


    “所以?”木清兒悄悄瞥了葉銘一眼。


    “你性格惡劣!怪不得交不到朋友!”葉銘伸手指著,一幅我終於明白了的樣子。


    少女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待回過神來便一口朝著手指咬了上去,可是沒有咬到,抬頭隻見那人正一臉挑釁的看著自己。


    於是心中越想越氣!


    “啊啊……臭葉銘!你竟然敢這樣說我,我跟你拚了……”


    兩人的打鬧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將方才一切統統忘卻,少女才氣喘籲籲的倚在葉銘肩膀上。


    “小銘子,看見那個水潭了嗎。”


    葉銘順著她手指看見不遠處果然有一個水潭,於是問:“怎麽了?”


    卻聽少女指著小水潭道:“那叫雙月潭,不過我更喜歡叫它月月潭,這還是李爺爺告訴我的地方,每個月我都會來這裏一次。”


    “為什麽要叫它月月潭?”葉銘敏銳發現了要點。


    “因為……哎呀,你真是笨死了!難道都不識字的嗎?”


    木清兒拍了一下身旁的肩膀,似是不想與這個蠢貨解釋,這個人真的笨得無可救藥!


    葉銘起初不明白,直到用手指在地上比劃了下才恍然大悟,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他接著問:“那為什麽又叫它雙月潭?”


    “因為有兩個月亮啊,可惜今晚你看不到了。”


    “兩個月亮?”


    “是啊,每月十五、十六兩天,子、亥交替的時刻那邊水潭上都會映出另一個月亮,天上一個,地上一個,看起來就像有兩個,可神奇了!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本想帶你來看看的,可惜錯過了時間……”


    少女語氣中不乏惋惜,臨近末了又嘟囔一句‘都怪你’,好像是在埋怨。


    原來是這樣……


    可葉銘並不覺得惋惜,他認為今天的收獲已經夠多了,於是又問道:“那這裏的花是怎麽回事,我聽說天鵝羽好像很難養活,難道也是你種的?”


    木清兒白了他一眼,但還是解釋道:“我哪有那個能耐啊,聽李爺爺說這裏都是爸爸年輕時種的,周圍還布了陣法防護,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也沒被破壞,所以就被我當成了秘密基地。”


    葉銘了然,皇室成員就沒有一個不喜歡這花的,否則也不會當作象征,老師種了那麽多,答案也呼之欲出,隨後也就不再問了,隻靜靜賞花。


    反倒是少女不一會兒站起身來,她跑到花叢中,揪出了一個毛茸茸的團子。


    “好啊!旺財,沒有我的允許你竟然敢偷偷跑到這裏來。”


    貓兒乖乖的被揪住後頸,湛藍色的大眼睛滿是無辜之色。


    葉銘笑了笑,他一早就發現這貓兒在遠處偷窺,算起來它好像晉升十年魂獸了吧,怎麽還這般傻乎乎的?而且體型不僅沒變大還胖了不少……


    霧色漸漸加重,已經臨至深夜。


    “小銘子,你知道嗎,等每年天鵝羽爆花的時候,那才真得好看,花瓣飄在空中,就像雪一樣,真想讓你看看啊……”


    “那我們到時候再來。”


    “好,那你可不準失約!”


    “行。”


    葉銘背著少女,身後跟著一隻貓,漸漸走到霧氣邊緣。


    相處太久倒忘了這丫頭還是個普通人,今晚盛裝出席還穿著不便的禮鞋,經過一番折騰腳上已經滿是傷痕,因此就擔當了苦力。


    借著精神力尋到了薄霧的出口,待走出後才發現這竟是一片小山穀,而月月潭占地其實也並不大,隻是由於薄霧的緣故營造出一種漫山遍野的錯覺。


    仔細想想好像又十分合理,如果麵積真得很大即使是有陣法掩護,又怎麽可能不會被人發現?


    “對了,我們當時怎麽過來的?”


    走了一段路葉銘才發現這裏距離靈鬥城還有些距離,奇怪,剛剛來時記得沒用多少時間啊,就連什麽時候出城也不知道?


    女孩的的長發已經披散開來,她似乎有些累了,將臉緊緊貼在少年後背,隻小聲道:


    “這是秘密。”


    身後貓兒叫了一聲,它似乎也想爬到少年身上,不過一直沒有得逞。


    不告訴我嗎?


    葉銘笑了,他也沒有糾結,既然是秘密那總會有揭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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