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知道什麽?”我摸不著頭腦。


    “就是今天死的那個人呀,叫苗彥還是個什麽來的。”睡美人道。


    “苗彥?你知道誰殺了他?”我立刻緊張起來。


    “當然了,大名鼎鼎的雁陣驚寒,你居然不知道?”


    “雁陣驚寒?什麽意思,是人名嗎?”我想起了祥雲館前,那個中年人的目光,他似乎也知道什麽。


    “你自己去查,我不會告訴你,免得影響了接下來的交易。”睡美人道。


    我此刻才想起上次和她約好要來談一筆交易,而交易與洛詩情有關。


    “怎樣?見到洛詩情了嗎?”睡美人問道。


    我點頭,問洛詩情是怎麽了,難道是失憶?


    睡美人道:“我有九成把握是,有關神魂類的法術是很容易失憶的,我聽錦毛鼠時說當時她的三盞魂燈熄滅了一盞,即使搶救回來,也不可能完全恢複原樣,失憶是極有可能的。”


    原來真是失憶,而不是故意針對我,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不幸。我頓了下,問道:“有辦法恢複嗎?”


    睡美人拍拍腰間的袋子,笑道:“你說呢?”


    袋子裏麵圓圓的,我立刻想起是什麽了,那顆鬼麵蜃的蜃珠!這東西本來就是治療此類傷勢的至寶,而這顆活了不知多久的鬼麵蜃的蜃珠,絕對能幫洛詩情恢複記憶。


    睡美人笑著道:“用鬼麵蜃的的幻象,重演當日情景,刺激她一下,再配點藥,想要喚醒她的記憶隻是舉手之勞。”


    我帶著幾分祈求看向她,問道:“我能幫你什麽?”


    她不會這樣平白幫我,這肯定便是之前所說的那筆交易了。


    果然,睡美人很滿意我的識趣,道:“按照慣例,三月之後的中秋節,祥雲館會舉行一場集會,這場集會很重要,三年才一次,很多的名流都會來,到時四方雲集,我需要你在那時,把我帶進祥雲館,再幫我個小忙。”


    我納悶道祥雲館平日不是開放的嗎?你很容易便能進去呀。


    睡美人搖頭道:“我身份不同,洛家人看到我會瘋了的。你若幫了我這個忙,我到時也會盡力幫你給詩情恢複記憶,怎樣?”


    我有些遲疑,謹慎道:“能告訴我你去做什麽嗎?”


    睡美人道:“集會後,會有一場拍賣會,我得拿回一件屬於我的東西。”


    “什麽東西?”


    “一件故人遺物。”睡美人道,她的聲音有些異樣,似是回憶起了舊事。


    談話至此結束,我目送她沿著窗子翻出去,這回她明顯謹慎了許多,探查了一番才找到個機會,沿著窗戶的陰影小心翼翼的滑了下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夜空,我才放下心來,思索著“雁陣驚寒”是什麽意思。


    一夜難眠,次日沈袖霜早早便派人來叫我一起用餐。我做了一整夜的噩夢,渾身疲憊,頭痛欲裂。苗彥慘死的樣子一次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仿佛要來找我索命一般。


    沈袖霜見我的樣子,笑著問道:“怎麽了?今天祥雲館便會放榜,如果沒有例外,你有八成的把握成為那位李館主的弟子,從此與洛詩情朝夕相對,應該高興才是啊。”


    想起洛詩情,我心中煩悶稍減,與她說起苗彥的事。


    她聽後淡淡一笑:“一個相識兩天的陌生人而已,何必記掛的這麽深?你的眼界還是太窄了,三月後祥雲館明月會,我當帶你去見見世家中的風雲人物,認識一點真正的朋友。”


    我默不說話,我不知道世家中的風雲人物該是什麽樣子,可我心目中的朋友和知音,就應該是苗彥那般。


    我靈機一動,又問她“雁陣驚寒”是什麽意思。


    她愕了下,沒有說話。


    我頓時起了不妙的預感,隻見她一揮手,一個少女退了出去,片刻後領了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這兩個男人都是平頭,一高一矮,一背刀一佩劍,我的目光頓時看向了那背刀的男人身上,他同時看向我,點點頭。


    我看到這人的第一眼,便恨不得撲上去撕碎了他,那人卻毫不介意,甚至帶著幾分無奈向我微笑了一下。


    沈袖霜的聲音傳來:“這便是雁陣刀與驚寒劍,合稱‘雁陣驚寒’,是我的得力臂助,若沒有他們,我已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心中滿是不可置信,陡然間想起了祥雲館那中年人的眼神,以及睡美人昨天傍晚的語氣,原來他們都已知道,而我卻反而一無所知!


    為什麽?苗彥…;…;居然是沈袖霜派人殺的,他們之間有什麽仇?


    “的確是我讓雁陣殺的那個人,我本不想對你說此事的,免得你聽到後傷心,但想來想去,你遲早會知道的,還不如早些告訴你算了。”她的聲音淡淡的,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時。


    “可是…;…;可是…;…;他…;…;為什麽?”我說不出話來,難道莫言得罪了沈袖霜不成?


    “他是中醫類別裏麵,唯一一個可能成績超越你進入祥雲館的,是你唯一有力的競爭者,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卻是你前路上的絆腳石,自然得死了。順便也給你的師兄弟們立立威,免得你到了祥雲館後受欺負。”沈袖霜道。


    我張了張嘴,幾乎難以呼吸。原來如此,她的理由居然如此簡單!?簡單到我不能相信,僅僅是因為苗彥比我更精通醫術。


    “可是,他…;…;我…;…;他和別人不同。”我不知道,如何去反駁這種思維,隻覺得沈袖霜不應該這樣輕易,以這樣的理由去結束一個人的性命。


    “就是因為他不同,我才要殺他。我這是為了你,若不這樣,你怎樣接觸到詩情?這事,是我應該為你做的,你就當不知道便是。你以後遲早會明白,世家之中,這種事太多了,不管是扼殺天才,還是碾碎絆腳石,這種事情每一日都在發生。”沈袖霜斟了一杯酒,放在我麵前桌上道。


    朋友和女人,情和義取其一,任何一個男人都會難以抉擇。為了女人去背叛甚至殺害朋友我做不到,可當人替你這麽做了時,尤其中間還夾雜著親情,三種情義之間的選擇便無比艱難。


    我怔怔的離開,不知所想。


    祥雲館的筆試成績會在今日公布,我到這裏時,這裏依舊熙熙攘攘,我沒有心思去擠進榜上看成績。


    祥雲館的規矩是每一類隻取頭名,一共十類,樂理,中醫,玄學等等,我便是中醫類,中醫比較難,所以人數也很少,如果沒有例外,我將入選。


    我心中滿是愧疚,苗彥若在,入選的絕對是他的,就醫術而言他比我優秀的太多。


    果不其然,沒多時便有人叫我名字,我跟著一個女服務員進了一間會議室,再次見到了那位給我監考的,峨冠博帶的老者李餘生,隻不過今日他穿著一件簡樸常服,更顯的身材幹瘦。


    他的眼神很平靜,表情也很自然,看到我時,沒有多少的波動。一伸手,身後的洛詩情便連忙給他遞過拐杖。


    這老人拄拐緩緩走過來,慈祥的用手撫在我頭頂。


    “居然是…;…;禦魔真經…;…;我以為是誰,能讓我的弟子們如此為難,原來,是唐門三大術的種子呀…;…;”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他的聲音很慢,說話時斷句很頻繁,如果別人這樣說話,肯定會讓人很不耐煩。但當他說話時,所有人都在認真聆聽,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不是不敢,而是源於內心的尊敬。


    我愕然了一下,抬頭看向這位老人,他隻見一眼,便知道我修行了禦魔真經,唐門三大術?那又是什麽?


    我尚沒有來得及問,便陡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威脅,這老人的手,撫在我的頭頂,仿佛一座山壓在我的身上,隻要他一鬆手,我便要骨肉成泥。


    隻聽這老人聲音顫抖著問道:“可是,好孩子…;…;你為什麽,要助紂為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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