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曦死死地看著江寒,心裏震驚無比:一向不願意被人抓住把柄的江寒,竟然為了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周景言愣了兩三秒鍾以後,忽然笑出聲:“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我們帶走的全部都是心腹,你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可乘之機!”


    江寒挑了挑眉,點點頭道:“好啊,你大可以試試。隻是不知道你父母會不會多出一條命來等你反悔。”


    周景言心裏一沉:這個江寒,做事從來是狠厲無情。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做任何事情,更不要說現在是為了張念曦。兩條無關緊要的人命算什麽,隻怕更可怕的他還沒有見識。


    “我真是不明白了江先生,”周景言笑得嘲諷:“一個被我——”


    “你閉嘴!”張念曦忽然一陣害怕,她不敢看,當江寒聽到周景言口中肮髒話語的時候會是什麽表情,張念曦一把拽住江寒的胳膊,道:“你回去吧,我求求你,你回去,好不好?”


    江寒緊蹙起眉頭,他握住張念曦的手,以為她被周景言嚇得害怕了,便安慰道:“放心,無論用什麽辦法,我都會帶你走。”江寒的眼底一片血紅。張念曦毫不懷疑,若是在古代,江寒為了她,必然會大殺四方。


    但是這樣,真的是好事嗎?張念曦看了看眉眼間有一絲驚慌的周景言,又看了看冷漠如冰的江寒,終於開了口:“江寒,你回去吧——我是願意嫁給他的。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怕你生氣,怕你恨我。要是早知道你會因為這件事情回來,我一定會提前告訴你的。”


    江寒仿佛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念曦,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嗎?”就連周景言的表情都有一絲錯愕。在場知道事情原委的人,都不明白張念曦現在在想什麽。


    “我說的話,我當然清楚,”張念曦掙脫了江寒的手,站到周景言的身邊,道:“我一開始是喜歡你的,但是現在,我心裏的人是周景言——今天是我們的婚禮,看在我們曾經在一起的份上,我懇求你現在就離開,永遠不要再打擾我們!”張念曦看著江寒,沒有絲毫退讓。


    “你說的是真的?”江寒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不是在說謊?還是你心裏有苦衷?”


    張念曦搖搖頭,看著周景言,又轉過頭對江寒道:“他家財萬貫,對我又很好,我和他結婚難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江寒,我愛你,但是我也隻是愛過你而已。我們之間要在一起,要付出的代價,要跨越的鴻溝太深,我不願意把一輩子押作賭注,去換一個不確定的將來——事實的真相就是這樣,我就是怕了,不想要做無謂的執著了。我隻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而你給不了我。”


    張念曦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將江寒的心紮得支離破碎。他看著張念曦的臉,忽然感到一陣熟悉的陌生。他竟然不知道,在他在為兩個人的未來籌劃的時候,張念曦早已經悄悄地離場。而他,還以為是她被人威脅,無可奈何才選擇和周景言結婚,沒想到自作多情的人是他。


    “你跟我說過的話,都是假的?”江寒聽到了自己骨頭碎掉的聲音。張念曦勉強笑了笑,道:“江寒,我要怎麽說你才能理解,人的感情是會變的?你以為所有人都會像傻子一樣站在原地等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嗎?”


    周景言見狀,順勢將張念曦摟在懷裏:“江先生,你還有事嗎?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和念曦就要繼續婚禮了。”


    “我不信,”江寒道:“我不信你在短短時間內就可以選擇和另外一個男人結婚,念曦,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張念曦握住雙手,狠狠地叩著自己的手心,疼痛讓她更加清醒。她慢慢道:“我可以在一瞬間愛上一個人,難道就不能在一瞬間放棄他嗎?周景言一直喜歡著我,隻是因為我之前太傻,太年輕,太幼稚,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但是當我幡然醒悟的時候,他還在我身邊,那我為什麽不能和他在一起?”張念曦對上江寒懷疑的目光,猶豫了片刻,直接轉過頭,伸手拽下周景言的領帶,強迫他低頭,然後準確無誤地吻上了周景言的唇。


    幾秒鍾之後,張念曦鬆開了周景言,道:“你還在懷疑什麽?我都可以證明給你看——隻要你想看。”


    “不必了。”江寒道。當張念曦主動吻上周景言的那一刻,他就什麽都信了。沒有什麽會天長地久,生命如此,愛情也是如此。他一直在執著的,張念曦早已經放棄。這沒什麽好說的。江寒看著穿著婚紗的張念曦和穿著禮服的周景言,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可笑的跳梁小醜。


    “要幸福。”江寒像是笑了笑,但是那表情又很像哭。他抬起手,想要拍一拍張念曦的頭頂,像他平時做的那樣,但是他還是收回了手。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地走出了婚禮場地。


    他知道今天過後,他會聲名狼藉,成為全c市的笑柄,或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他不在乎——他還有什麽好在乎的。


    張念曦看著江寒一步步地遠離自己的視線,可是自己的目光始終不願意從那個微微佝僂的背影移開:也許今天之後,就再也不會見麵了。張念曦眨了眨眼睛,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在了自己手中的捧花上。


    塵埃落定,萬事具休。從今以後,江寒和江寒,再也不會有交集。張念曦隻要一想到這裏,心就疼得快要死去。可是她的臉上連一點悲傷都不能顯露,甚至還要艱難地露出笑容。


    江寒一步步走到了周家外:進來的時候,他躊躇滿誌,以為自己會毫無意外地將自己的女孩帶出來。但是十幾分鍾以後,走出來的,隻有他一個人。江寒的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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