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也體諒你一個人的寂寞,所以做個東西陪著你。”


    餘賢還在得瑟,兩名番子滿頭大汗抬著一塊和被他拍進地板裏一模一樣的鐵碑進來,上麵赫然是不敗頑童古三通七個字。


    “咱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餘賢說完就帶著一眾番子離開了這間特殊的牢房。


    “曹正淳,有種你殺了我,別用這種低劣的手段來羞辱我,我拿你當對手,你卻連體麵都不給我!”


    “咱家可沒這種對手,掉價。”


    眾人低下頭盡量控製著自己的動作,曹公公自從那天去天下第一莊回來後,整個人就變得有意思起來,心狠手辣之餘,還是挺幽默的。


    朱無視以這種方式落寞,他的所求全部得不到,在一個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痛苦地活著等死亡到來的那天,再無人知曉。


    有難兄就有難弟,萬三千日子也不好過,他此刻猶如喪家之犬躲在一個山洞裏,穿著勾搭上官海棠那身行頭在逃命,百寶箱被他背在背上不曾放下,卻再召喚不出什麽人來幫助他了。


    以商人的精明,他不是沒有想過狡兔三窟這個事,什麽都想過的他,完全沒有想過一朝被朝廷劃為反賊這種情況出現。他明明以金錢結交各路牛鬼蛇神,建立天下第一莊收買人心,還和皇帝的叔父搭上關係,可這也改變不了一朝敗落的現實。


    所有產業被官府查封,受他資助的官員全部被下獄,萬氏族人也被曾經的對手落井下石,曾經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落魄。


    財能不能通神不知道?可這個時候絕對不可能為他帶來半點希望。


    都怪那個死太監!


    餘賢對這個萬三千的關注高過了朱無視,因為朱無視隻要沒了武功就是掉毛的鳳凰,下山的老虎,擱淺的水龍。


    但是萬三千不一樣,他很惡心!


    現實中有這麽一個人,他把曾經高高在上的銀行整得坐下來好好說話,卻有了不該有的野心,在一出得意忘形的演講中原形畢露。


    他開了很多很壞的頭,壓榨著每個人的生存空間,掠奪著每個人的未來。


    哪有那麽多為民請命,隻不過是他為了獲利的必要手段而已。


    餘賢在現實中拿那個人沒辦法,但是在這地方弄死萬三千出口氣也不是不行。


    現在萬三千在外逃命,死太監下了死命令,一天沒抓到人就一天不放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個執著讓正德都有的同情萬三千了,但也隻是同情而已,當自己的私房錢又多了很多的時候,那份同情心又消失不見了。


    正德盯著滿屋子的錢,兩眼不是冒著金光,而是火光,那不是錢,而是拿著火器的士兵,還有指哪打哪的炮兵。等到打仗自己拉出神機營出去鐵定天下無敵,大明山河無恙!


    之前死太監說沒錢,現在老子要建一百萬的神機營!


    要不,別讓死太監出海了,讓他安心練兵?


    死太監卻說了一個讓他絕望的消息,一百萬人的神機營,現在的大明養不起,這不是錢的事。因為根據計算,一百萬的神機營,拋開軍餉不說,鋼鐵產量,糧食產量,士兵兵源素質這些根本就沒譜,不可能指望從田間地頭拉起符合年齡的農民就能操作的火器火炮的。


    說白了,作為農業國的大明,想養一支百萬人的熱武器軍隊,睡覺的時候枕頭墊高三丈都不可能夢得到。


    聽到這個解釋,正德砍死死太監的心都有了,特麽你拿朕玩不起的東西來吊胃口,這誰能受得了。


    退一步十萬總行了吧!


    死太監還是說接著做夢。


    最後正德咬著牙接受一個方案,十萬人規模的神機營,其中火炮部隊三萬,用十年時間來訓練,反正自己年輕。


    老子就想出海環球旅行,你特麽的搞什麽事,隻要別靠近水邊,保證能活到死,非要折騰神機營幹啥!


    誰叫人家是老板,幹活吧!


    首先就是在天津衛建學堂,培養職業軍官,然後在邊上建一座工業城,天津港徹徹底底成為一座軍管港口。


    好多大臣又上奏彈劾了,正德為了心中的十萬神機營都忍了下來。


    其實天津港的變化讓大臣們極為不安,那裏產生的新事物將會對他們所信奉的產生巨大威脅。可現在那裏被神機營和東廠保護得密不透風,根本無法打探到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從那裏造出的東西,一點一點地改變著這片土地上人們的生活習慣,包括他們這些有意見的大臣。


    當十艘遠洋海船駛出龍江船廠,從長江口進入大海一路北上停靠在天津港時,天津軍官學堂第一期軍官培訓班正式結業。


    正德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用無比敬畏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軍官們,隻覺得血管裏的血液在沸騰,絲毫沒有感覺到被冒犯。


    因為禮儀要求,這些軍官是不能看著自己的儀容的,可這一刻,正德居然會覺得如果他們跟其他人一樣低著頭看地麵,便會辱沒了他們現在的身份。


    整個儀式流程很順利舉辦了,唯一辛苦的是正德,他要給三百名軍官賜劍。


    這是收攏人心必須的,他也很樂意做這個工作。唯一可惜的是這次他並沒有帶著史官前來,隻能由學堂的文吏記錄整個過程。


    “曹公公,你都七十多了,就別出海了唄!”


    在親自給所有的結業軍官賜予佩劍後,正德返回北京前特地找到死太監,很客氣的挽留。別誤會,他是覺得這死太監都七十多歲了出海說不定死在路上,還不如留在天津接著給他培訓軍官。


    活是老朱家的人,死了是老朱家的死人,怎麽都要把剩餘價值壓榨幹淨,正德作為老朱家優秀子孫,這優良作風不能丟。


    “皇爺,奴才再不出去看看,就真見不著外麵的世界了。”


    “行,現在還有一個萬三千在逃呢!你去了記得回來接著抓人!”正德也是拿這死太監沒辦法了。


    “皇爺放心!皇爺,奴才出海期間,切記不可往南行,切記不可靠近水麵!”餘賢難得遇到這麽大方的老板。


    “記下了。”正德深深看了一眼這個死太監,便轉身上了特製的馬車。


    “恭送皇爺!”


    “朕可不傻,怎麽可能連你是不是真正的曹正淳都分辨不出來。可咱們都是聰明人,或許這也是為何朕會對你言聽計從的原因。”


    馬車裏,正德撫摸著死太監給他的手槍有些傷感。


    四月初七,南風起,遠洋船隊正式啟航駛出天津港,向茫茫大洋而去。船隊一共三千人,一艘旗艦,五艘炮艦,三艘補給艦和一艘醫療艦組成。


    在經過東瀛的時候,死太監做出讓所有人吃驚的決定,將東瀛所有大港口全部炮擊成一片廢墟,這些地方百姓死傷無數,可死太監不理會大名們派出交涉的使者直接揚帆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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