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體的軍銜製度很有意思,橫向可以分為兩個大類,縱向依舊是曾經的三等十級。


    縱向上看,軍銜分為尉官、校官、將官三個大等級,從少尉開始,最高到上將。


    如今共同體隻有不到三十位上將,分別是最高軍事委員會中除過大老板和白澤的幾位委員和各軍種司令員、參謀長,以及西部戰區司令員。


    而橫向上看,軍官又可以分為戰鬥係統和指揮係統兩個大類。


    其中指揮係統軍官和原先部隊的指揮官職能一樣,負責軍隊的作戰指揮和日常建設工作,也就是共同體人俗稱“有權的”。


    而戰鬥係統軍官的典型代表就是艾琳眼前這些白澤的部下,這些靈覺者們純粹靠著他們的強橫的戰鬥力獲得了相應的軍銜。


    三級和三級以下的靈覺者,則會根據其能力特點和組織對其可靠程度的評估,被分散安排到軍隊中各個需要他們的部門裏,和其他普通軍人一樣貢獻自己的力量,為共同體偉大事業發光發熱。


    相比於四、五級靈覺者隻能成為白澤手下的戰鬥軍官,他們在軍隊中的選擇更多一些,可以選擇走指揮係統或是戰鬥係統。


    不少入伍的低等級靈覺者都會選擇走指揮係統的路子,畢竟長遠來看更有發展潛力。這麽做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共同體如今的國防部部長陳之年上將,他就是一位二級靈覺者。


    共同體四級、五級的靈覺者強製被0號基地統一管理,因此那些願意加入作戰部隊的四、五級靈覺者隻接受白澤的命令。


    其中中隊長級的五級靈覺者基本上都是少將軍銜,這也是戰鬥軍官的天花板。達不到中隊長級的五級和四級則分布在大校、上校和中校的位置上。


    他們雖然有軍銜,但沒有指揮權,在作戰過程中需要根據所受的命令,接受指揮係統軍官的指揮。


    也就是說,理論上隻要白澤點頭,甚至會出現一名少尉指揮官受命指揮一名0號基地中隊長的情況出現。


    當然,現實中這種情況幾乎不會出現。至少是戰役級別的場麵,才會需要動用一名中隊長,而這時候指揮係統的軍官自己往往也是大校往上。


    戰鬥軍官聽起來似乎很多,但共同體三百多萬軍人,少將軍銜的戰鬥軍官統共隻有不到四十人。


    而今晚,這四十人裏的一大半,全在這間貴賓休息室了。


    艾琳出現的同時,這些0號基地的精銳戰力們就已經注意到她了,一時間,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這位剛剛離開空泡的聖裁庭樞機司鐸。


    紅發,容貌美麗,身形高挑,穿著帶有神聖教廷的黑色長袍,胸前別著一直金色遷幽花。


    於是,場間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來人是誰,看向艾琳的目光由戒備轉為毫不掩飾的敵意。


    雖說這些中隊長們帶給艾琳的壓迫感連鬼車給她的一半都不到,但還是讓艾琳驚出了一身冷汗。


    原三中隊中隊長,麒麟,副隊長,青鸞;


    光榮城站站長,重明,副站長,夔牛;


    現三中隊中隊長,朱厭,副隊長,螭吻;


    四中隊中隊長,睚眥,副隊長,赤猙:


    ……


    除了一、二兩個中隊的隊長,副隊長需要坐鎮共同體本土沒來,0號基地最恐怖的殺神們幾乎傾巢而出。


    盡管艾琳自己的實力在這些人裏也能排到一個挺靠前的位置,但這瞬間,艾琳還是產生了一種小貓掉進動物園獅虎山,萌新被一群大佬圍觀的錯覺。


    雖然他們和麒麟一樣,很想送艾琳去見老陳。不過這些中隊長們也隻是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誰上前挑釁,也沒有誰惡語相向。


    他們隻是平靜地看著,沉默地看著。因為白澤告訴他們,艾琳已經是自己人了。


    這反而讓艾琳更覺得不安,對那位正向自己招手示意她過去的男人更加畏懼。


    艾琳自己就是一個實力強橫的五級靈覺者,所以艾琳很清楚一個五級靈覺者會對自己的天賦與實力有多自負。


    加上神聖教廷的統治基石就是那些高等級靈覺者所掌握的暴力,因此也不怎麽會去約束他們。所以那些神聖教廷高等級靈覺者們的行事作風,是最能體現靈覺者真麵目的。


    他們的所作所為說好聽點叫桀驁不馴,說難聽點就是肆意妄為,無惡不作。


    別說平時,他們在戰場上很多時候都是純憑個人興致行動。但也幸虧如此,共同體多次靠著對方的這種散漫抓住戰機,一舉扭轉局勢。


    可白澤卻能將這些放在神聖教廷都是寶貝疙瘩的中隊長們收拾地服服帖帖,令行禁止。這除了白澤手段高明外,也從一個側麵反應出其本人的深不可測。


    艾琳非常明白人類的慕強心裏在靈覺者身上體現地有多強烈,如果不是白澤手裏握著足夠大的大棒,這些中隊長絕對不可能心甘情願地跟隨他。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在疑惑,我擺出這麽大的排場,是在等誰。哈哈,當然不是你,別緊張。”


    白澤第一句話就向艾琳挑明了這確實如她所想,是一個陷阱。


    他的語氣依舊溫柔富有磁性,仿佛一個博學的老師在指導自己的學生。隻是此時白澤的聲音和下午兩人第一次見麵時相比明顯有些幹啞,而且聽起來中氣不足,十分虛弱,像大病初愈的病人。


    艾琳擠出一個盡可能真誠的笑容:“白先生,您說笑了,我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我在這世間行走了很久,守護共同體也有三百多年了。”他合上手中的書,長長歎了一口氣,“我一直奉行的理念就是不幹預,不影響,隱藏在無人知曉的陰影中,讓他們自己去治理他們的國家,去處理自己惹上的麻煩。”


    艾琳不知道白澤究竟想要說些什麽,但她明白,這些話自己能聽到就已經代表了對方的一種認可。


    “但有些關鍵的時候,我也得站出來,去幫這群小家夥扳正前行的方向,或者是解決掉他們應付不了的敵人。當年的動亂是一次,今天原本又是一次。可惜,天不遂人願,我下了血本去釣的那條魚沒有咬鉤。”


    “不過說不定這才是我真正的願望。”說到這裏,白澤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其實我何嚐不希望他像現在一樣,沒有出現。因為這條魚,可是隨時能把我這個漁夫拖進海裏撕碎的怪物。就連我在計劃對付他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不能提前流露哪怕一點點真正的意圖,免得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不僅是我,這間房子的所有人都留了遺書,我們甚至都做好了今晚在光榮城全軍覆沒的最壞打算。”白澤環視著場間這二十幾位中隊長,向他們點頭致意,“這些孩子都是真正的英雄,明知自己很有可能有去無回,也毅然陪著我這個活到厭煩的‘老人’瞎胡鬧。”


    “全體都有!列隊!”


    “立正!”


    隨著麒麟的口令,那些中隊長全部起身,麵向白澤列成了整齊的兩排。


    “敬禮!”


    “禮畢!”


    盡管這一幕讓艾琳有些遺體告別儀式的微妙錯覺,但她還是有些感動。


    果然,人類在目睹一些整齊的儀式動作時,還是會受到感染。


    艾琳同樣無法想象神聖教廷的靈覺者們,能有如此的組織性和紀律性。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不知是誰說過的:“共同體國防軍是一支有傳承,有理想,有紀律的部隊,他們的靈魂來自於千年之前某支偉大的軍隊。雖然大災變抹去了很多東西,但同樣有些東西是災難也無法摧毀的。”


    艾琳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許多,能讓白澤都謹慎到如此地步,甚至會付出精銳戰力全滅代價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白澤又為何要將自己叫來?


    難道這個人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係?


    她有一種預感,就是當白澤說出下一句話的時候,很多事情將向著再也無法回頭的方向一路狂奔。


    白澤轉頭看向了艾琳,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睛看得艾琳心裏發毛。


    這位溫文儒雅的男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問出了一個讓艾琳完全始料未及的問題:


    “你還記得,伍德博士自殺後那四年,是誰在撫養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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