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如懿本就沒有怪罪李玉的意思,隻是那進忠,如懿倒是依稀有幾分印象,當時瞧著還是個安分守己的,沒想到背地裏這麽快就想要踩著李玉給他的好處上位了。


    “李玉啊,人生來就有野心,但是野心太強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你那個徒弟,你自己處置吧,你跟著蓮心後頭去拿些藥吧,本宮去瞧瞧皇上。”


    “是,奴才多謝皇後娘娘信任。”


    ……


    如懿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走到養心殿門口。她遠遠便瞧見東西宮兩位太後娘娘此刻已站立在門前,似乎正準備踏入殿內。


    目光掃過西宮太後娘娘那張陰沉的麵龐,如懿心中暗自思忖:看這情形,她們多半也是為了那位張氏而來吧。


    正當如懿暗自思量之際,宜修注意到了從後方走近的如懿。她微微一笑,向如懿投去一個眼色,接著輕輕揮動手指,示意如懿過去。


    然後,宜修用溫和的語氣喚道:“如懿啊,快過來。如懿啊,你受苦了!張氏之事想必你已知曉,雖說帝後本該同心同德,但有些話還是得有人去提醒一下才好。妹妹呀,我們先進殿吧。畢竟皇後還年輕,未曾曆經太多世事,你作為皇上的生母,與他終究有著親情,與我們自然是不同的。“


    甄嬛此時麵若冰霜,雙眸之中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意。聽聞此言後,她僅僅是淡漠地瞥了一眼眼前的這對姑侄二人,然後微微頷首示意,表示知曉,緊接著便毫不猶豫地邁步向前走去,一馬當先衝在隊伍的最前列。


    此時此刻的甄嬛早已無心再去計較宜修和她那位侄女是否有意算計時,因為她心裏非常清楚當今聖上變得愈發肆意妄為、荒淫無道了。麵對如此局勢,甄嬛深知自己必須保持冷靜和警覺才能夠應對接下來的皇上。


    皇上靜靜地坐在龍椅上,眼睛微微眯起,看著從殿外緩緩走來的甄嬛、宜修和如懿。他的臉色平靜如水,看不出一絲波瀾,但心中卻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當三人走到殿前時,皇上才慢慢站起身來,向自己的兩位母親行了個禮,請安道:“今日皇額娘和額娘一同前來探望朕,不知是否也因張氏之事而來呢?”


    皇上聲音低沉而平穩,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宜修與皇上之間本就沒多少情分可言,此番前來不過是賣給甄嬛一個人情罷了。她淡淡地笑了笑,並未多言。


    倒是甄嬛顯得格外焦急,她快步上前,緊緊握住皇上的手,用充滿關切和誠摯的語氣說道:


    “皇上!哀家深知您對張氏心存憐憫,但張氏留在宮中實非明智之舉啊!她身份低微,背景複雜,若任由其在後宮興風作浪,恐怕會引起諸多紛爭,甚至危及到朝廷的穩定呐!”說到最後,甄嬛的語調不禁拔高了幾分,眼中滿是憂慮之色。


    “皇上,那張氏不過是煙花之地的一介女子,其身份何等低微,豈能懷有龍裔?且風塵女子向來心機深沉、狡黠多變,而今她竟從遙遠的江南跋涉至京城,實在令人心生疑慮。皇上應當立刻將此女逐出宮廷,以保陛下無上尊嚴!若日後確認腹中胎兒確係皇族血脈,那麽采取‘去母留子’之策亦未嚐不可。”


    甄嬛凝視著眼前這位由自己親手扶植上位的皇帝,心中終究還存有些許母子情分,但她深知此時的皇上已非昔日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稚嫩皇子。如今的皇上羽翼漸豐,自有其盤算和主張,又怎會輕易被他人左右。


    聽到甄嬛這番話後,皇上稍稍停下腳步,然而轉瞬之間便恢複常態,麵帶微笑地注視著甄嬛,用一種異常平靜的口吻回應道:


    “額娘多慮了,張氏雖然出身於青樓,但她也是一個命運多舛、令人憐憫之人。當初朕見她孤苦無依,心生惻隱之情,便將她從那種煙花之地解救出來。至於她腹中所懷之子,朕心裏自然清楚其來曆。而今朕讓她留在宮中,無非是想等日後再替她尋覓一個合適的名分罷了。畢竟,朕的骨肉,將來定當留在宮廷之中。至於去母留子之事,朕已經承諾過,日後定會悉心照料張氏和他們母子二人,況且朕乃一國之君,不過看上了個女人,請額娘不必再為此事煩憂。”


    皇上一臉堅毅,似乎完全未把剛才甄嬛所言放在心上。


    此時此刻,站在一旁的宜修目睹著甄嬛與皇上之間緊張的氛圍,心中暗自思忖。


    考慮到自己現今在這深宮內苑與甄嬛相互依靠的情誼,宜修主動上前,試圖緩和眼前的局麵,輕聲對皇上說道:


    “皇上,那張氏一路走來,這沿途眾人目睹,想來消息早已傳遍宮廷內外。哀家曾聽聞太醫院有一種神奇的易容丹,若皇上有意將張氏留於宮中,倒也未嚐不可。然而,張氏出身低微,若要顧及皇室尊嚴體麵,皇上理應將其安置於後宮深處,莫讓她拋頭露麵。”


    甄嬛欲言又止,正待繼續勸說時,卻被始終默默立於一旁的宜修輕輕扯住了衣袖。


    甄嬛轉頭看向皇上,隻見他此刻麵帶不悅之色,顯露出幾分不耐煩。


    甄嬛心中一沉,原本到了嘴邊的話語最終還是硬生生吞咽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她深知,如今的皇上已非昔日那個需要自己嗬護庇佑的四阿哥。起初來時,她尚抱著一絲希望,覺得皇上或許能夠聽取自己的規勸,但事與願違,現實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無情地抽打在她的臉上。


    甄嬛暗自歎息一聲,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


    她明白,時光流轉,物是人非,眼前的皇帝早已成長為獨當一麵的君王,擁有自己的想法和決斷力。


    而她作為後宮的老人,雖心懷關切之情,卻也需懂得進退有度,不能過多幹涉朝政之事。於是,她微微垂首,表示不再多言。


    “皇上,你皇額娘說得極是,既然皇上您對張氏有意,那不妨待到張氏生產之後,再行滴血認親之舉。如此一來,方可確保血脈正統,也避免了不必要的紛爭。屆時,皇上再作定奪也不遲。哀家先行告退了,皇後啊,你要好生與皇上詳談此事。”


    說完,太後轉身離去。


    “兒臣謹遵母後教誨。”


    如懿恭敬地回答道,但心中卻暗自思忖:皇上如今越發狐疑多慮,又早已沉醉於獨攬大權帶來的滿足感之中,又怎會把兩位太後娘娘這些老一輩人的言語真正聽進去呢?她本對此事並無太多關注,畢竟皇上的心思難測,而自己也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一開始,甄嬛卻仍對皇上心存希冀。她一大早便急匆匆趕到養心殿,滿心期待著能說服皇上改變主意。可惜事與願違,眼前所見,皇上的冷酷無情遠超出她們之前的預料。甄嬛不禁黯然神傷,心中的失望愈發沉重起來。


    等甄嬛與宜修走後,如懿這才不慌不忙地上前給皇上行禮:


    “皇上,妾身已命內務府總管李全選撥了一批機靈聰慧的宮女和太監前往張氏寢宮侍奉左右。此外,江太醫乃太醫院翹楚,其醫術僅次於齊太醫。妾身思忖著,不妨派江太醫每日前往張氏處請一次平安脈,以確保張氏身體安康。不知此提議是否合陛下心意?”


    “皇後啊……”


    皇上緩緩邁步,一步一步地走到如懿跟前,目光犀利如劍,似要將她看穿一般,


    “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話想要勸告朕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壓力。


    如懿低著頭,但她敏銳的直覺告訴自己,皇上的目光從未離開過自己。她心裏清楚,皇上現在或許對那個張氏產生了些許興趣,否則怎會當眾反駁甄嬛的提議呢?而這張氏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既沒有權勢背景,又能有什麽對付自己的背景?


    遙想前世,如懿依仗著與皇上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將皇上之事視為己任。即便有時皇上並不認同甚至反感自己的做法,她仍義無反顧地去做那些有益於皇上的事。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如懿已曆經生死輪回,自然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全心全意對待皇上。


    人總要從過往的經曆中學到些什麽,經此一劫,如懿明白了許多道理。是否助人一臂之力,關鍵在於對方是否值得。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皇上顯然並非良善之人,不值得她傾心相助。


    “臣妾若是存有二心,豈會在今日清晨便去探望張氏?張氏姿容姣好,又頗具智謀,竟敢獨自一人前來京城尋覓陛下,難怪能得陛下歡心。然而,今日皇太後提及的易容丹一事,臣妾認為確有其可行性。我們不妨日後對外宣稱張氏膽敢汙蔑皇族,現已被處以極刑。待到時機成熟,再替她覓得新的身份,將其送入陛下的後宮即可。畢竟,她僅僅是個女子而已,陛下無需為此過度煩憂。”


    皇上聽著如懿說的這番話,原本冷峻的麵容倒是有了幾分緩和,主動伸出手將跪著的如懿扶了起來,語氣溫柔地說道


    “朕深知皇後深明大義,此番張氏之事,著實委屈了你。待她誕下子嗣後,封她個答應便罷了。”


    如懿瞧著此時正與自己深情對望的皇上,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容。


    皇上就喜歡順從自己的女子,不然上輩子孝賢皇後死後,皇上瞧著自己不順眼,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如孝賢皇後識大體


    這輩子如懿主打的就是一個識大局,皇上就算是跟十幾個青樓女子獨處,如懿也不會有半分意見,最好早點把身體虧空,省的礙眼。


    皇上對如懿的表現很是滿意,一時間給長春宮送過去的賞賜更是滿滿幾個箱子。


    如懿心裏清楚,張氏在皇上心中占有幾分地位,日後說不定也能成為一段時間的寵妃,至於張氏新的身份應該從哪家入手,就不是自己應該考慮的。


    自然會有上趕著的妃嬪來給皇上排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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