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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剛剛踏進熹寧宮,便嗅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這股味道濃鬱異常,猶如實質一般鑽入鼻中,令皇上胃部翻湧不止,幾欲作嘔。


    然而,身為一國之君,他深知此刻必須保持鎮定與風度,於是強忍著不適,接連喝下數杯茶水,方才勉強壓製住了即將噴湧而出的惡心感。


    待甄嬛現身之際,皇上的視線亦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身上。須臾之間,皇上便留意到其衣擺處似有多處疑似血跡的斑斑點點,這些痕跡在華麗的衣物上顯得格外突兀。


    皇上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些血跡之上,許久未曾挪移,麵色愈發沉重,最終開口問道


    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關切與疑慮。


    “額娘?可是姮娖妹妹出了什麽事?朕已經聽下邊人說了,姮娖妹妹回宮的時候已經身懷有孕,如今那達瓦齊還有幾日就要被押送進京,等到了那個時候,兒子打算為了顧全姮娖妹妹跟腹中的孩子,不如給達瓦齊封個親王,日後也好將姮娖妹妹一直留在熹寧宮陪伴額娘。”


    甄嬛聞言輕輕挑眉一笑,冷哼一聲,皇帝的這些做法倒是跟自己想的如出一轍,不愧是大清的好皇帝


    “不用了,你妹妹在準噶爾受了好些苦,那孩子如今已經被你妹妹親手打下來了,一個亂臣賊子的子嗣,我們大清公主憑什麽被這種屈辱所束縛?這是你妹妹自己的選擇,哀家與皇帝已經對不起姮娖一次了,不能再對不起第二次了。姮娖如今已經睡下了,皇帝事務繁忙,還是早些回去吧,哀家今日叫皇帝來,就是希望皇帝日後允許姮娖跟達瓦齊和離。”


    甄嬛眉毛一彎,笑意全無,抿著唇一臉陰冷,默默等著皇上給出反應。


    皇上隻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話含在了嘴裏化為歎息,原本想要問自己妹妹狀況的話語在瞧著自己額娘身上的那些血跡的時候,到底沒好意思問出來


    “是,額娘放心,兒子一定會好好給姮娖妹妹討回一個公道的。兒子過會讓內務府給姮娖妹妹送些上好的補品,日後姮娖妹妹就一直住在熹寧宮陪著額娘吧。”


    甄嬛轉身背對著皇上,聲音輕柔但是卻異常冰冷地說道


    “如此,就有勞皇帝了。”


    ……


    原本以為自己來熹寧宮能再瞧瞧多年未見的妹妹的皇上,在得知自己妹妹活生生將一個快要足月的成型胎兒打下來的時候,皇上這也是第一次開始正視自己妹妹在準噶爾究竟過的是什麽日子。


    “李玉,你派人去打探一下達瓦齊那邊的消息,朕要知道姮娖在準噶爾究竟過的如何?!”


    甄嬛如今瞧著皇上,心裏隻覺得無比悲涼,想當初自己就是想要給自己還有膝下孩子尋個靠山,這才暗中扶持四阿哥


    沒想到如今正是因為自己扶持上位的皇帝,最後讓自己的女兒在準噶爾受盡淩辱。


    自己剛才幫姮娖整理衣裳的時候,也曾注意到自己女兒往日潔白無暇的肌膚上青一塊紫一塊,有的地方更是黑乎乎的,根本瞧不出來是什麽東西弄出來的。


    自己當年捧在手心裏嬌寵長大的女兒,出嫁一次再回來竟然成了如今這般模樣,這讓為人母的甄嬛如何能不生氣。


    “福珈,你去找個機會將白蕊姬喊過來,皇上如今在前朝勢力是越來越大了,哀家也得想法子再給後宮添些人了。”


    ……


    如懿舒舒服服給自己從頭到尾洗了好幾遍,這才勉勉強強感覺皇上的氣味沒有那麽明顯。


    許是因為皇上最近幾年做的事情有的時候愈發惡心,倒是讓如懿的忍耐性大不如前。


    不過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如懿到底還是能繼續忍下去的。


    隻是如懿今日瞧著端淑長公主回京之後的模樣,倒是讓如懿不得不開始正視自己女兒是嫡公主的身份所帶來的責任了。


    隻不過如今京城當中正有個來自科爾沁的王子,日後恐怕也是要定居京城的,若是公主都是要和親的,那自己這個做額娘的不如給自己女兒挑個最好的。


    “蓮心,你過會去尋一下容佩,就說這段時間多注意一下璟兕在學堂裏頭跟誰玩的好,若是必要時候,盡量多撮合一下璟兕與那個科爾沁小王子,若是能成,日後本宮的璟兕也能留在京城,一世順遂。”


    ……


    如懿記得當年科爾沁就是因要與大清和親,科爾沁又強製要求想要求娶大清的嫡公主,最後皇上與富察皇後無奈,隻好將當年還是嫡公主的璟瑟嫁了出去。


    實在不行的話,到時候從世家大族當中尋一個自願和親的家世清白的女子養在自己名下就是,璟兕上輩子因為自己的疏忽早早的離世,這輩子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將璟兕留在自己身邊。


    ——


    學堂


    璟兕平日裏對這些四書五經根本不怎麽感興趣,倒是對那些舞刀弄槍地很是熱衷。


    就連皇上有的時候都忍不住誇讚璟兕,說若是璟兕投胎投成男兒身,說不定比自己的哥哥永璂還要更加出色些。


    隻不過夫子對於璟兕這種學生倒是頭疼的很,不過好在璟兕雖然胡鬧,但是對於夫子倒也算得上是尊敬。


    富察諸瑛的女兒璟霜則是跟璟兕相反的存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一個典型的皇家公主的形象。


    這日,太陽高照,熱氣騰騰,璟兕坐在學堂裏,聽著夫子講課,隻覺得無聊至極。他的心思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根本無法集中精力聽講。於是,他決定趁著夫子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出學堂去玩耍一番。


    由於經常在皇宮中玩耍,這裏的每一棵樹對於璟兕來說都已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像一隻靈活的小猴子一樣,輕輕鬆鬆地爬上了一棵大樹。相比於其他阿哥,璟兕的爬樹速度甚至更快一些。


    正當璟兕在樹上悠閑自得的時候,樹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嬉鬧聲。他低頭看去,隻見一群王公貴族正圍著一個穿著華麗的少年,對他冷嘲熱諷。


    \"哼,你如今不過是一個科爾沁送過來的質子罷了,還真當自己是科爾沁王子啊!我們聽說你還有個哥哥,若是你父王母後真這麽寵愛你,為什麽不把你哥哥送過來,反而把你送過來?哈哈哈!\"


    \"就是啊!你們瞧瞧他這個樣子,哼,若不是皇上與皇後娘娘寬宏大量,這種人怎麽可能能跟我們在一個學堂裏頭學習啊!\"


    璟兕原本在樹上睡得正香,卻被樹下傳來的陣陣嬉笑聲給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心中有些不悅。


    璟兕一臉不悅地朝著樹下匆匆瞥了一眼,映入眼簾的竟是幾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孔,此刻正齊心協力地將一個人死死按壓在身下。她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感。


    璟兕自幼便生活在宮廷之中,對於這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情早已見怪不怪。然而,當她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心中還是忍不住翻起一個大大的白眼。她深知,在這座皇宮裏,權力和地位決定一切。隻有那些擁有足夠權勢的人才能過上安穩舒適的日子,而像這樣被欺淩的場景卻屢見不鮮。


    她想起皇阿瑪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在這皇宮之中,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學會保護自己。”


    當時的她還年幼無知,並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如今看來,皇阿瑪所言非虛。看著那被壓製在地上的人,璟兕不禁聯想到自己。雖然她身為公主,但在這充滿權謀與爭鬥的環境中,又何嚐不是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呢?


    璟兕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勉強撐開仍有些迷蒙的雙眼,緊接著怒目圓睜,扯開嗓子怒吼一聲。隻可惜由於她年歲尚小,這聲怒吼聽起來宛若嬌柔的小奶音一般,絲毫沒有任何威懾之力。


    然而,就在璟兕嘿咻一聲從樹上縱身跳下之際,那群人卻被嚇得四散奔逃。畢竟,璟兕可是嫡公主,其兄長更是備受皇帝器重的嫡長子,他們平時最多也就是欺負一下弱小之輩,對於身份高於自身者,自然是萬萬不敢輕易冒犯的。


    璟兕看著那群一見到她便猶如見到洪水猛獸般撒腿就跑的王公貴族們,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她早已習慣了這種場景,對於那些人的反應也已經見怪不怪了。她輕輕拍了拍身上剛剛在樹上蹭到的灰塵,目光隨意地掃視了一下四周。


    突然,她的視線落在了一個倒在地上的身影上,不禁好奇地走過去。當看清楚對方的麵容時,她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啊,科爾沁小王子。”


    她想起之前在樹上聽到有人提到小王子和大王子,想必就是眼前這個少年了。她以前也是見過這個小王子的,聽自己哥哥說他叫巴勒布,


    於是璟兕盡量微笑著,讓自己瞧著人畜無害些,這才開口道:


    “快起來吧,地上涼。要是以後還有人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皇阿瑪。我皇阿瑪最是公平公正,斷不會讓這些人得逞的。””


    隻是璟兕如今跟那個巴勒布靠得這般近,倒是讓她第一次有機會仔細打量起這位科爾沁小王子來。隻見他眉眼修長明朗,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尤其是那雙望向璟兕的眼眸,深邃而明亮,閃爍著如同潤玉上頭那點微微熒光般的光彩。


    巴勒布靜靜地凝視著站在自己麵前對自己指手畫腳的小公主,一時間竟然有些失神,嘴角緩緩地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然而,璟兕卻被他這詭異的笑容嚇得不輕。她心中一陣發寒,暗自嘀咕著:


    “這人莫不是個傻子吧?怎麽笑得這麽奇怪!”


    於是,她趕緊轉身離去,生怕再多看一眼這個腦子不太正常的巴勒布。可她並沒有發現,在她離開之後,從遠處的一個小角落裏走出了一個身影,正是她的大姐——璟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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