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彬麵不改色地說了一大通,皇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江與彬可以下去拿藥了。江與彬在心中默默倒吸了一口涼氣,默念了好幾句造孽,要知道自己從醫多年,雖然原先也是幹過忽悠人的事情,隻是如今當著皇上的麵,正兒八經的胡說八道,自己這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等自己走出永和宮大門口的時候,江與彬才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得濕漉漉的,自己這幾年幹的事情是愈發刺激了。江與彬剛剛回到太醫院,就瞧見正躲在暗處等著自己的惢心,江與彬瞧了瞧周圍,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的時候,這才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咧著一張嘴,像隻撒歡的小狗一樣朝著惢心小步跑去。


    “惢心,你怎麽來了?可是皇後娘娘身子不舒服喚你叫我去把脈?”


    惢心瞧著江與彬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反而往後退了好幾步,等到自己的後背抵到宮牆的時候這才站直了身子,小聲道


    “不是,是主子讓我來告訴你一聲,給大公主開的藥不必做什麽手腳,該幾天好就幾天好。”


    江與彬瞧著與自己隔著一米遠的惢心,眼中閃過一抹落寞,自從上一次自己無意之間將惢心置身於危險之中的時候,自己就覺得與惢心之間再也沒有當初郎有情妾有意的時候了。


    眼瞧著惢心說完這些話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江與彬下意識伸出手去拉惢心的袖子,抿了抿嘴唇,有些心慌地說道


    “惢心,我,我……,我當時真的不是有意的。若是知道你在我身後,我是不會躲開的。你知道的,我,我是真心的!”


    夜色朦朧下,惢心依稀能瞧見江與彬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淚光,惢心到底沒有抽開江與彬抓著自己衣角的手,


    “罷了,江太醫,你為人高風亮節,我自然是明白的。隻是感情之事,向來勉強不得。我也曾對你有意,隻是我過不了心裏那一關,我在這宮中呆了太久,我隻想找一個能護著我的人,所以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我如今隻想守著主子跟小阿哥小公主,其他的事情與我並沒有什麽關係。今日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是我對不住你。”


    說完這些話的惢心,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決然和堅定,但她並沒有等待江與彬的回應。她緊緊咬著嘴唇,努力克製著內心的顫抖,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和悲傷都深埋心底。


    每邁出一步,她的腳步都顯得異常沉重,仿佛背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然而,她卻依舊堅定地朝著長春宮的方向挪動著。


    寒風呼嘯著吹過她的臉頰,掀起她的裙擺和發絲。但她對這一切恍若未覺,隻是默默地走著,心中一片冰冷。她知道,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無論這個選擇帶來怎樣的後果,她都必須承擔。


    ——


    如懿剛剛讓貼身宮女將早已精心備好的補品送至璟霜處時,就遠遠瞥見神色慌亂、一臉憂心忡忡的惢心正腳步沉重地緩緩朝自己走來。


    如懿心中不禁一沉,她深知惢心向來穩重自持,若不是發生了什麽煩心事,斷不會如此失態。


    於是,她不著痕跡地向身旁的蓮心遞去一個眼色。那蓮心與如懿主仆多年,自是對其心思了如指掌。


    見此情形,便心領神會地悄然退下,順手還帶上了房門。


    “惢心,這是怎麽了?莫不是還在想著當時江與彬拋下你的事?否則怎地從太醫院走了一遭回來便魂不守舍的模樣!”


    如懿見此情景,輕聲歎了口氣,緩緩上前,溫柔地拿起手帕,輕輕擦拭著惢心臉上那不知何時沾染的淚痕。


    惢心似乎突然回過神來,驚慌失措地想要下跪請罪,


    卻被如懿用盡全身力氣從地上拽了起來,如懿皺著眉頭,沒好氣地輕輕拍打了一下惢心的手背,一臉無奈地歎氣道:


    “你啊,平日裏都好好的,就是不願意去太醫院。今日本宮特地讓你去,你瞧瞧你回來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本宮知道你與那江與彬有情誼,本宮也能看出來江與彬對你也有情。若是日後你願意,本宮也會為你跟江太醫請旨賜婚的。”


    “不,奴婢不願意!”


    然而,此時此刻,惢心卻突然間猛地抬起頭來,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驅使。她的聲音也隨之升高了幾分,透露出一種堅定不移的決心。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如懿身上,仿佛要將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感傳遞給對方。


    緊接著,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隻見惢心毫不猶豫地身子筆直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那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她的麵色痛苦而扭曲,似乎正沉浸在一段不堪回首的回憶之中。隨著她跪下的動作,整個場麵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主子,有些事情奴婢也是明白的,隻是一旦心裏產生了嫌隙,奴婢與江太醫也回不到從前了。原先奴婢小的時候,阿瑪額娘也是一對恩愛眷侶,隻是阿瑪後來沾上了大煙,有一次更是上頭說要將額娘賣了,雖然後來阿瑪清醒過來湊了不少錢將額娘贖了回來,但額娘也沒幾年就去了。惢心小的時候額娘就告訴過我,選男子不要選一開始就放棄自己的,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哪怕奴婢知道江太醫當初並不知道奴婢在他後麵,如今也不重要了。”


    如懿望著仿佛回憶起過去那些痛苦回憶而渾身顫抖不已的惢心,心底不禁泛起一絲深深的憐惜之情。她毫不猶豫地迅速伸出手臂,緊緊地抓住了惢心那柔弱的肩膀,並用力將她從冰冷堅硬的地麵上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


    “好了,本宮知道了。你的親事,本宮自然是會順著你的心意,你若是沒有想好本宮自然不會強求你。好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若是你額娘還在,想必也是希望你日後的生活平安順遂的。若是可以,本宮自然是希望你可以出宮過上屬於自己的安生日子,總比守在皇宮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好。哎,罷了,今日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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