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琅嬅嘟囔了幾下嘴巴,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是當自己瞧著自己額娘那滿臉狂熱瞧著自己肚子的模樣,到底還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罷了,若是自己真的能夠平安生下來一位皇子,那自然是最好的,更何況包太醫醫術高明,他這般肯定自己腹中胎兒的身份,想必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差錯。


    金玉妍聽說最近那富察夫人又帶著補品入宮來看宮裏與自己一道有身孕的富察琅嬅,對家鄉的親人倒是隱隱有了些懷念。


    隻不過自己離家多年,對記憶當中的額娘的模樣早就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不過這些因為瞧著有親人入宮探望賢妃娘娘的悲傷之情並沒有持續太久,


    自己當初離開玉氏的時候,當時的玉氏王爺允諾給了自己家人榮華富貴的一生,還讓自己的妹妹成為了郡主,享受著公主般的待遇。雖然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玉氏的手筆,但無論如何,自己都已經不再虧欠他們什麽了。


    隻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腦海裏總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張臉來,是自己一直深藏心中的玉氏世子,如今已經是玉氏王爺了。


    ——


    宜修自從上次瞧著璟言不對勁的時候,心中便暗暗起疑,於是她暗中吩咐繡夏密切關注璟言的一舉一動。果不其然,這日繡夏親眼瞧見璟言又一次偷偷摸摸地潛入宜修的藥房。待她出門時,手中竟赫然多出一個神秘的木盒。


    宜修得知此事後,親自到藥房裏仔細檢查了一番。果然如她所料,原本存放的一種毒藥竟然離奇消失不見!


    而這種毒藥名為“漫天雪”,顧名思義,它隻有在漫天白雪紛飛之時才會綻放出鮮豔的花朵。因此,要想尋得此藥並非易事,當年宜修在先帝在世時,曾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才在茫茫雪地裏覓得這麽一朵珍貴無比的奇花。如今卻被璟言偷拿,實在令人氣憤。


    那朵花從花蕊到花瓣,從頭到尾全部都是毒藥,平常人若是不知道的話,將它放在自己的鼻尖輕輕嗅幾口,那毒就會慢慢深入骨髓,若是將那朵花吃下去的話,不足片刻,那人就會無藥可治。


    自己過去的幾十年時光裏,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朵,如今竟然給一個吃裏爬外的別人家的孩子順手偷走了!


    “你去長春宮把皇後喚過來!”


    如懿剛剛準備好大公主璟霜陪嫁禮單上的所有嫁妝,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喝杯茶潤潤嗓子,便又被自己姑母宮裏的繡夏連忙喚了過去。


    “什麽事這麽急?”如懿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問著身邊的繡夏。


    “太後娘娘說要見您,讓我來請您去一趟慈寧宮。”繡夏一臉焦急地說道。


    如懿一聽,心裏不由得一緊:“姑母身子不適嗎?”


    繡夏搖了搖頭:“不是,太後娘娘隻是想跟您說說話兒。”


    如懿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加快了腳步。她知道姑母找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所以不敢耽擱。


    如懿一路小跑著來到了慈寧宮門口,氣喘籲籲地停住了腳步。她抬頭看了一眼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裏作用下有些死氣沉沉的慈寧宮,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一進門,如懿一眼就瞧見了正悠哉遊哉躺在椅子上無比悠閑的宜修,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她還是恭敬地向宜修行禮請安,然後站到了一旁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喝著桌子上的茶水,勉勉強強緩解了一下喉嚨眼處的幹燥的感覺,


    “姑母,怎麽了?今日怎麽這般著急地讓繡夏姑姑來尋如懿?”


    宜修不動聲色的咳嗽了一聲,一旁的繡夏上前說帶著惢心她們去小廚房拿上一些宜修最近親自晾曬製作出來的花茶。


    如懿瞧著屋子裏此時隻有自己跟姑母兩個人,倒還覺得心裏的負擔少了些,直接肆無忌憚地直接躺在榻上,舒服地恨不得伸個懶腰直接就地安寢\/、


    宜修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這些年自己對璟言雖說沒有多親近,但是也是費了不少精力的,讀書寫字若是璟言有不明白的,自己更是傾囊相授。


    沒想到自己這麽多年的精心教養,倒是給自己養出來個白眼狼出來。


    “四公主今日從哀家藥房裏偷走了用漫天雪做出來的藥丸,她倒是個有眼力見的,偷都知道偷個最毒的出來,哀家今日找你來,是過來問問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她既然一身不吭的拿走,就必定是有什麽用處。哀家剛剛讓繡夏去她屋子裏搜了一遍,沒找到那東西,想必是藏起來了。”


    如懿下意識看著自己的姑母,發現自己的姑母早就將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璟言如今不過剛剛十歲,這些年自己姑母雖然對璟言不談有多麽熱絡,但是她好歹是跟自己烏拉那拉氏處處作對的富察氏所生,自己姑母願意傾囊相授教導她就已經很不錯了。


    “姑母,這慈寧宮是您安享晚年之所,若是進了手腳不幹淨之人,叨擾了姑母,如懿自然會想法子。璟言身邊的乳母嬤嬤,當初是姑母您親自找出來的,姑母發現的第一件事是喚如懿,而沒有去尋璟言,想必姑母是打算按兵不動吧。”


    宜修微微勾了勾嘴角,身子慢悠悠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有些寵溺地上前摸了摸如懿的手,感慨道,


    “你啊,這麽多年還是一如既往的機靈,怪不得這麽多年都能討得皇帝歡心。璟言身邊的孫嬤嬤是哀家背地裏送過去的,璟言偷完東西之後,哀家就已經讓孫嬤嬤過來回話了 。那璟言偷藥丸這件事是隨心所舉,不過這藥丸她倒是交給了孫嬤嬤藏了起來,哀家之所以沒有有什麽動作,是因為那孫嬤嬤說藥丸,四公主打算用在延禧宮的賢妃身上。”


    “賢妃?”


    如懿的眉頭微微皺起,一雙眼睛輕輕眨動著,似乎在思考什麽重要的事情。她的嘴唇輕抿著,像是在努力回憶某個細節或者權衡利弊。


    “賢妃好歹是璟言的生母,聽聞前段時間她們二人之間的關係似乎還緩和些。難道璟言是不想賢妃誕下皇嗣?隻不過如今賢妃腹中胎兒月份也已經不小了,就算璟言想要動手,怎麽等到現在。”


    宜修目光銳利如鷹隼般,直直地朝著璟言屋子的方向望去,眼神之中仿佛隱藏著無盡的深意和盤算。她微微揚起嘴角,淡淡地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說道:


    “如懿,這些年後宮已經許久沒有後妃有過身孕了,如今一來就是兩個。你這個做皇額娘的,自然要做好典範。隻不過姑母要提醒你,孩子多了,腦子不清醒的人自然也就多了。璟言是一個,賢妃自然也是,賢妃背後仰仗的是富察氏,自從賢妃有了身孕,咱們烏拉那拉氏在前朝倒是被富察氏隱隱有些打壓的跡象。既然璟言背地裏存了這個想法,你或許可以暗中加把火,賢妃善妒,心中又處處想要跟你競爭,阿哥麽,她這一胎若是能心想事成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然,也沒必要繼續生了。如懿,你懂嗎?”


    如懿麵色平靜如水,眼神深邃而堅定。她優雅地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宛如一株高雅的蘭花。她雙手輕輕交疊於身前,微微頷首,向宜修展現出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態。


    “是,如懿明白,是如懿心慈手軟了,既然四公主願意成人之美,如懿自然會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的。至於那藥房裏頭的毒藥,要不姑母就全部送給如懿吧,也避免日後有人攀扯姑母。”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如懿倒是有些裝不出來端莊的模樣,抬眸一臉俏皮地瞧著自己的姑母,


    宜修一臉佯裝嗔怒的模樣,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如懿的額頭,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盈盈的笑容,柔聲細語地說道:


    “你這個小機靈鬼,還盯著姑母宮裏頭的那些東西呢。好好好,都給你,反正做出來都是給你準備的,過會哀家把她們跟賞賜一道送進長春宮,你就放心吧。再過幾個月就是大公主和親的日子了,這段時日你讓璟兕住進哀家的慈寧宮,哀家再好好瞧瞧璟兕。”


    “是,如懿回去就讓璟兕過來陪著姑母。”


    如懿心裏非常清楚自己姑母的心思和想法,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掉以輕心,必須要做足準備、想好對策才行。畢竟小心謹慎才能行得萬年之船,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自己姑母做事果敢,有時候所用的手段比自己還要狠辣淩厲得多。璟兕跟在自己姑母後麵多學些手段,日後總歸是有自己為人處事的底氣……


    ——


    如懿心裏原本對富察琅嬅倒是沒有多少想法,自然也不會對那腹中孩子有什麽壞主意,隻不過如今自己姑母教導自己的那些話卻如同一把錘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如懿的內心,讓她隱隱有些想要改變主意了。


    如懿剛剛一臉滿足地帶著身後自己姑母賞給自己的東西回宮,比起那些珍貴玉石,自己對那些各種療效的毒藥跟草藥倒是情有獨鍾。


    自己早就看上那些藥草很久了,隻不過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全部拿走,沒想到今日倒是這般好運。


    隻不過璟言好歹也是在東西宮兩位太後娘娘的膝下長大的,沒想到堂堂一個公主,竟然做出偷自己外祖母的東西,這等忘恩負義之輩,自己自然不會將她放在自己姑母身邊。


    到了晚上,慈寧宮的宜修患了寒疾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如懿一臉擔心地撲進皇上的懷中,麵帶幾分焦急地神色說道,


    “皇上,姑母今日早上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生病了。哎,這可如何是好,皇額娘如今年歲大了,也禁不住什麽折騰了啊。”


    “沒事的皇後,朕已經讓齊汝給皇額娘把過脈了,並無大礙,隻需要在慈寧宮好好靜養就是。隻不過那寒疾似乎會過人,朕打算今夜就讓璟言搬到憙寧宮去,”


    “皇上,臣妾聽額娘說,明日姮媞公主會入宮守著額娘一段時間,這個時候璟言去憙寧宮,恐怕憙寧宮的人手恐怕不太夠,這段時間賢妃跟璟言之間的母女之情似乎緩和了不少,如今皇上又器重富察氏,不如讓璟言先住回延禧宮一段時日瞧瞧,也算是皇上憐惜富察氏,讓賢妃她們母女二人團聚了。皇上您看如何?”


    如懿知道皇上根本不會開口拒絕自己的這個提議,因為此時讓四公主璟言重新住回延禧宮就是皇上對她們富察氏的體恤。


    更何況璟言不是偷了東西想要給自己的生母動手麽,自己如今就給她這個機會,小小年紀就有了害人的心思,還在慈寧宮偷如懿姑母的東西。


    若是日後東窗事發,璟言一口咬定是自己姑母威脅她的,孰是孰非也說不清楚,如今不如趁勢讓她搬出去,到時候也好有時間料理一下慈寧宮的事務。


    “好,皇後有心了,讓璟言重新住回延禧宮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隻不過這樣一來,前朝富察氏的威風倒是有些蓋過皇後的母族了。”


    “這有什麽,臣妾背後的烏拉那拉氏雖是臣妾的母族,但也是皇上的臣子,能夠為皇上效忠就已經是臣妾跟母族的福分了,自然不會與富察氏爭奪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隻要皇上相信臣妾跟阿瑪的忠心,臣妾這些年對皇上的情意就不算白費了。”


    如懿忍著惡心好不容易慢吞吞地說出這些膩歪話,自己還是不擅長做這些東西,隻不過是說一些情話,如懿此時感覺自己渾身尷尬地都已經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麽了。


    不過好在皇上還是一如既往地愛聽這些話,如懿說完之後就被皇上滿臉感動地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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