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也不知自己的身子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明明貞淑已經給自己調製好了足量的止痛藥,但是自己喝下去之後,還是覺得疼痛止不住地一下又一下刺激自己的神經。


    “主子,你可一定要堅持住啊,給您接生的嬤嬤已經偷偷摸過了,說您腹中的就是個小阿哥,不會有錯。隻要你安然無恙將七阿哥生下來,皇上一定會善待您的。”


    貞淑給金玉妍的嘴裏塞了根已經清理幹淨的桂花枝,一個勁地給金玉妍鼓舞打氣,貞淑在玉氏的時候本就是個醫女,自然知道女子生產時候的艱難。


    隻是金玉妍如今自然是要費勁全身力氣生下腹中胎兒的,隻不過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那如今還被皇上關在大獄當中的王爺。


    …………


    守到後半夜的時候,金玉妍的肚子還是遲遲沒有要生下來的動靜,如懿瞧著一旁已經打了好幾個哈欠的高曦月,大手一揮,直接讓後妃們先回宮休息。


    皇上都不在這,金玉妍腹中的孩子又不是自己的,如懿才不願意為了一個金玉妍一直在這養心殿門口守著。


    永璂與如懿心有靈犀,長春宮的人就已經派人來請皇後娘娘回宮,說是永璂鬧了燒,如今嘴裏一直念叨著皇後娘娘。


    如懿雖然知道永璂此舉是裝的,但還是裝著一臉焦急的模樣趕了回去,畢竟金玉妍腹中的一個外族血統的阿哥,自然是比不上自己的永璂身份尊貴。


    金玉妍上輩子一直口口聲聲嚷嚷著自己的阿哥永珹是皇上登基以後生的第一個孩子,貴不可言,是名副其實的貴子。


    又總說皇上是先帝的第四個阿哥,先帝也是第四個阿哥,倒是給金玉妍好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就是不知道這輩子的金玉妍究竟還會不會這般想了。


    ——


    如懿剛進屋,就看著原本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那木增此時正守在永璂床前,那木增臉上的紗布還沒有取下,就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跟古書上麵記載的幹屍一樣。


    “阿姐~!”


    如懿瞧著自己弟弟都已經成年的歲數,居然跟自己撒嬌,倒是讓如懿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都多大人了,還跟阿姐撒嬌。你不是說身子不舒服嗎,怎麽跑出來了,要是給皇上看到了,你可就小心吧!”


    如懿傲嬌的伸出自己的一個手指頭輕輕戳了戳那木增那包裹的格外嚴實的額頭,隻不過言語當中卻是格外的寵溺。


    自己離家的時候,那木增才剛剛到自己的肚子那塊,離家多年,就連親人都不是記憶當中的模樣了。


    “額娘~”


    永璂討好地朝著如懿笑彎了嘴角,說起來這還是永璂從玉氏回來之後,母子二人第一次單獨相處。


    如懿原本心中對自己兒子使出苦肉計還不告訴自己有一絲絲的埋怨,但是如今永璂這一聲額娘,如懿倒是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了。


    那木增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自己這個姐姐了,剛剛還在永璂身邊生龍活虎的那木增此時就跟蔫了的蘿卜一樣,眼神無辜地站在如懿旁邊,


    永璂瞧著自己額娘那哪怕臉上塗了脂粉但還是難掩憔悴的臉蛋,心裏泛起一抹心酸,自己額娘這些年為了自己跟璟兕,沒少勞心勞神。


    隻是自己皇阿瑪卻從來沒有為自己額娘考慮過,虧自己小的時候還覺得皇阿瑪是這個世界上頂頂好的男子,如今想來,還不如自己呢。


    說起皇阿瑪,永璂眼珠子猛地一轉,自己從玉氏回來倒是隻顧著裝受傷,忘記跟自己額娘說起自己在玉氏聽說的八卦了。


    “額娘,今夜嘉娘娘生產,倒是讓兒子想起來在玉氏聽先王妃說的閑言碎語。”


    “什麽?不會是你嘉娘娘跟如今玉氏王爺的風情雅事吧?”


    “啊?”


    這下輪到那木增跟永璂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原本他們兩個好不容易守住嘴,想著等回宮之後見到如懿親自。


    沒想到到頭來,他們還沒有說話,如懿居然就知道了!


    如懿心裏原本就有些懷疑金玉妍跟玉氏王爺之間的交情,如今看自己弟弟跟兒子的表情,心裏頭就已經開始腦補一場風花雪月的少年郎的愛情故事了。


    可惜高曦月因為著急回去瞧璟福,今夜倒是直接回了鹹福宮,不然高曦月對這種事情是格外感興趣的。


    “額娘,兒子曾經見過那玉氏的先王妃,那王妃與玉氏王爺跟如今的嘉娘娘都是舊相識,當年嘉娘娘跟那王妃都曾經被選為前往大清的和親女子,隻是嘉娘娘背後的家世不如先王妃對玉氏王爺的助力大,所以王爺在嘉娘娘跟先王妃之間選擇了先王妃,讓嘉娘娘來了大清。至於嘉娘娘跟王爺之間的書信往來,那先王妃通通都謄抄了一份給我。舅舅,別站著了,快拿出來啊。”:


    那木增被剛剛如懿那麽一戳,此時就跟個小孩一樣乖乖站在如懿身邊,動都不動,若不是永璂喊那木增,那木增隻怕還要是在那直挺挺地站著。


    如懿看著從自己弟弟懷裏麵掏出來的書信,簡單掃了一眼,每一封書信後麵都有玉氏王爺安。


    瞧著,這金玉妍確實對玉氏王爺還是心念舊情啊,就是不知道那王爺對金玉妍究竟有沒有那一絲絲的感恩之情了。


    如懿手裏拿著那大概有十幾封書信,心裏已經想著若是直接將這些書信送到皇上跟前的話,想必皇上也不會對玉氏如何,金玉妍也可用自己心懷母族一事,來狡辯自己給玉氏王爺寫的這些書信。


    畢竟這些書信裏麵都是金玉妍關懷王爺的內容,唯一不對勁的就是每一封書信後麵的玉氏王爺安吧。


    隻是若是將這封書信貿然公開,日後難免引起玉氏不滿,這對烏拉那拉氏跟永璂可不是一件好事。


    “皇後娘娘不好了,嘉娘娘難產,好像快要暈了,皇上被人擾了興致,惱怒的很,竟然將嘉娘娘派去請皇上的貞淑姑娘賞給了一個太監,皇後娘娘,您快去前頭瞧瞧吧。”


    那木增也不知道外頭來喊人的究竟是不是自己阿姐的人,反正就是兩眼一閉,仗著自己皮糙肉厚,身子一站,往後一倒就是意識全無。


    有那木增這個舅舅做榜樣,永璂也是輕輕喚了一聲額娘,隨後就撲通一聲往床上一倒,剛剛還是三個人說話的屋子,此時就如懿一個人站在原地了。


    如懿看著那躺在地上直挺挺的那木增,恨鐵不成鋼地想要上去給自己弟弟踹一腳,但是又害怕自己花盆底踩傷了那木增,最後還是剁了跺腳讓屋子裏頭的人來抬那木增回屋。


    “來人啊,那大人來看望永璂,舊傷複發,如今已經暈倒了,來個人把他抬回去吧。”


    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如懿特地讓人給那木增的頭用棉絮裹了起來,免得抬起來的時候傷到了頭,畢竟那木增在看太醫的時候,不就是說傷了頭麽。


    至於那金玉妍跟貞淑,皇上這輩子的心情倒是愈發難以揣測了,上輩子的貞淑是因為冒充自己的筆跡被人發現,隨後皇上也沒有處死貞淑,隻是將貞淑送回玉氏。


    如今恐怕是因為玉氏王爺惹怒了皇上,畢竟玉氏王爺登基是當今皇上親自首肯也是大力支持的,玉氏王爺這般寵妾滅妻,甚至還逼迫發妻去死給寵妾騰位置的事情,對皇上跟大清的顏麵也是大大有損的。


    就是不知道等金玉妍醒過來的時候,知道自己最信任的貞淑被賞給了一個太監,究竟會不會後悔當初派貞淑去養心殿請皇上。


    有的時候,如懿都不知道金玉妍的腦子裏究竟想的是什麽東西,自己難產生不出來不去請太醫或者來請自己,居然去請皇上。


    皇上若是真的在意她,怎麽可能隻是來了一趟就帶著海蘭回去休息了。


    ——


    如懿被人抬到養心殿門口的時候,時不時還能聽到金玉妍那已經嘶喊地啞了的聲音,看來那金玉妍的身子還不錯,喊了都快一夜了,理智還算清醒。


    離得近了,自己倒是看到養心殿門口還跪著一個人,是剛剛被皇上宣布賜給一個太監的貞淑。


    貞淑看到了被人抬過來的皇後娘娘,原本已經黯淡的眼睛倒是重新亮了起來,直接改變跪拜的方向朝著如懿磕頭求饒道,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開恩啊,奴婢知錯了,知錯了,求皇上皇後娘娘不要將貞淑賞給一個太監。求皇後娘娘開恩啊!”


    這還是如懿頭一次看到貞淑這般哭哭啼啼地跟自己服軟,隻是自己自然不會多管閑事,畢竟這是皇上親自賞賜的,跟自己可沒有關係。


    “貞淑,本宮還要去裏頭瞧瞧你家主子,你若是繼續在這裏攔著,本宮帶給你家主子的補血草藥可就送不到了。”


    貞淑雖然為人狠毒,但是對金玉妍倒也是真心實意的忠誠,聽說皇後娘娘是來給金玉妍送草藥的,貞淑雖然心裏擔心自己的未來,但還是默默將身子挪了回去。


    如懿擺了擺手,讓人繼續朝前走,離得近了,倒是聽見金玉妍一聲叫的比一聲淒慘。


    皇上嫌金玉妍叫的實在是太淒慘,擔心嚇到了海蘭跟腹中的胎兒,還讓人特地換了屋子,免得被金玉妍的慘叫聲驚擾。


    如懿被那些後妃說薄情善妒,但是有些時候,皇上做的那些事情可比自己嚴重多了。


    這個世界,對男子的包容程度可比女子多多了。


    ——


    玉氏王爺聽那些大牢裏麵的看守們說,宮裏頭的嘉貴人已經生了整整一個晚上了。


    心裏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自己如今被皇上關在了大牢,可就指望著金玉妍腹中能給皇上生下一個阿哥,到時候也好看在那孩子的份上,抵消對自己的怨氣。


    “這金玉妍當初瞧著是個宜男相的,怎麽好端端的孩子生了這麽久,真是沒用。哎\/。”


    玉氏王爺皺著眉頭強忍心中的惡心坐在那蟑螂亂爬的床上,心裏也不由得開始緊張了起來,若是金玉妍今日這孩子生不出來,自己已經開始想著若是自己能夠回去,應該要馬上開始物色下一個人選了,正所謂提前做準備了。


    “哎,你是玉氏王爺,你們玉氏如今剛剛安穩,想必皇上不會對王爺貿然下手,隻是我的好哥們今日在皇上身邊伺候的時候,說皇上將宮裏嘉貴人身邊的丫鬟貞淑,賞給了一個太監,嘖嘖,真是奇恥大辱啊!”


    一個看守裝著為玉氏王爺埋怨不平的模樣走到外頭,將自己今日在外頭聽到的閑言碎語刻意說給王爺聽。


    那玉氏王爺根本不屑於跟一個看守說話,隻是聽到了貞淑這個名字的時候,倒是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好像是當初自己特地送到金玉妍身邊的醫女。


    想當初自己確實對金玉妍有幾分心動,畢竟金玉妍的美麗的的確確給自己留下了好幾年的美好印象,隻是一個女子,該舍棄的時候到底還是應該舍棄的。


    那看守瞧著似乎不怎麽搭理自己的王爺,見怪不怪地給王爺倒好一杯酒小心翼翼的遞過去,眼神崇拜的說道,


    “王爺,這是小人孝順給您的酒。這大牢裏頭陰森酷冷,王爺喝杯酒暖暖身子。\"


    \"哼~!”


    玉氏王爺豪橫地悶哼一聲,隻不過這牢裏麵確實陰冷的厲害,王爺到底還是從看守那接過來那杯酒。


    酒喝的多了,王爺說起話來也就開懷了許多,尤其是當那看守遣散了在王爺旁邊轉悠的那些人,王爺看向那看守的眼神當中倒是多了些欣賞。


    “你倒是個有眼力的,可惜你是大清之人,若是在玉氏,本王一定會好好重用你。”


    “奴才能得到王爺賞識,是奴才的福氣!宮裏的嘉貴人畢竟是從玉氏出來的,有王爺的庇佑,想必定能安分生產。”


    “當初讓那金氏入大清,原本以為能給皇上誕下一雙兒女,沒想到也是個沒有福氣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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