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就算回來了也像蒸發了一樣。


    此刻,裴元感到一絲不尋常,恐怕那行李箱裏的血真是韓依靜的。


    而且她可能已經遇害了。


    如果這樣,家裏人故意跟學校辦理退學,也不追究她失蹤的事,很可能是收了好處,一下有了錢。


    “警官,你們是不是懷疑什麽了?韓依靜,韓依靜是不是出事了?”


    她也知道了?


    裴元深邃的目光緊緊鎖住樂盼盼,慢慢靠近。


    “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們?韓依靜到底怎麽了?”


    鋒利的眼神讓她無處遁形,她敗下陣來。


    “我……我……”


    “如果你繼續不說,你該知道後果是什麽,你會害了她的!”


    撲通一聲,她徹底癱倒在地。


    “她……她被人欺負,被騙,最後生病了。”


    生病,是艾滋病?


    楚靈靈和裴元心裏同時想到了這一點。


    看著樂盼盼崩潰地蹲在地上,捂臉痛哭,她的痛苦不言而喻。


    “你說她被騙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應該算是她的好朋友吧?”


    不顧楚靈靈的勸說,裴元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這條手鏈上有兩個字母,分別是你倆姓氏的首字母。”


    “你作為她的好閨蜜,難道不想為她報仇嗎?她很可能已經遇害了。”


    什麽!遇、遇害?


    樂盼盼情緒激動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


    楚靈靈推開旁邊的人,連忙掏出急救藥。


    “你別再逼她了,再逼也問不出什麽了。總不能一個‘四零七’死了,另一個也要搭上性命吧。”


    不料,樂盼盼心態已變,緩緩站起,連藥都不需要了。


    “警官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出事了,是嗎?”


    “我就知道,那天晚上她回來的時候就不對勁。”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


    坐在車裏,一手抓著書包,一手扣著指甲,樂盼盼以此緩解內心的不安。


    “那天是台風天,我剛從圖書館幫完忙回來,已經過了十二點。”


    “我以為我會是最後一個,誰知道我剛進宿舍大門,就看見依靜蜷縮在門口角落。”


    兩人家庭情況相似,都在學校打工助學。


    上了大學後,她們幾乎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一開始我還不信她發生了什麽,但她衣服破爛,頭發淩亂,身上那種味道……”


    大家都成年了,不必開口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


    “我就帶她去了浴室,依靜在裏麵洗了整整一個小時,出來時皮膚都被搓破了。”


    “她有沒有告訴你發生了什麽?是誰幹的?”


    “沒有,我不敢問,她也不說。她隻是喃喃自語,說要他們死,要他們不得好死。”


    裴元輕輕歎了口氣,看向楚靈靈。


    學校裏的欺淩事件,往往不是一個人所為,最可怕的是集體作案。


    這樣一來,受害者心理壓力大,對他們來說,破案也更加艱難。


    “樂盼盼,你先別自責。”


    楚靈靈伸出手遞過紙巾,她早已涕淚橫流。


    “你能說說,你怎麽知道她得了艾滋病,這病是不是那天晚上被傳染的?”


    “是的,警官姐姐。上個月她說身體不舒服,我陪她去醫院檢查出來的報告。”


    上個月,所以她沒來得及吃阻斷藥,血檢才查不出來。


    “我記得那天她有多恐怖,就像天塌了一樣。”


    “我們知道得了艾滋病會被歧視,這輩子也就完了。”


    “但我們不知道怎麽辦,最後還是依靜說,她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的。”


    從頭到尾,樂盼盼了解的也就這些。


    她不明白為什麽從醫院出來後,韓依靜就不見了,也不知道後來韓依靜為什麽要退學。


    她以為是家裏人知道了這事,覺得丟臉,不讓上學了。


    直到遇到警察,才知道了實情。


    “那你記不記得事情發生的那天,她出門時有沒有說什麽?比如要去見誰,參加什麽聚會之類的?”


    “沒有,不可能,絕不可能。”


    樂盼盼挺直腰板,緊緊抓住座椅。


    “警官,我知道你們在懷疑什麽,你們可能覺得依靜是個輕浮不檢點的女孩。”


    “但你們錯了,從大學入學到現在,我們從不去參加什麽聚會,也不想買什麽奢侈品。”


    咱們努力做工儉學,並不是為了自己亂花錢,而是為了幫補家裏的開支。


    她是因為爸爸生意失敗,而韓依靜則是因為家裏有個處處偏袒弟弟的姐姐。


    她得負責弟弟所有的開銷,甚至爸媽的生活費都要從她辛苦掙來的錢裏扣除...


    像她們這樣的,哪有那個閑情逸致去逍遙,哪有那份資格去參與什麽聚會啊?


    “那天,她還是和平常一樣出了門。”


    “打工的地方,不過是學校門口的小賣部,或者上街發發傳單,別的也沒什麽了。”


    在小賣部發傳單?這目標未免設定得太大了些。


    況且,從韓依靜出事後的行為來看。


    她清楚侵犯她的是誰,卻沒有第一時間報警,這意味著她害怕他們。


    這樣一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你們學校裏有沒有什麽校霸之類的人物?平常表現出對韓依靜的好感,追不到就采取報複手段的?”


    結果還是搖了搖頭。


    可能在她們的世界裏,掙錢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對學校那些豐富多彩的校園生活根本不關心。


    再加上她們相貌普通,穿著簡樸,扔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哪會有富家子弟看上她們啊?


    “不過...”樂盼盼忽然似乎想到了什麽。


    “學校裏有個兄弟會,不知道依靜這次被騙生病跟這事有沒有關聯。”


    哦,兄弟會?


    裴元頓時來了興致,直接轉過身來。


    “你說的兄弟會是指那些男生聚在一起的吧?經常以聚會的名義邀請好看的女生,或者總是在社團裏搞活動的那種。”


    “對對對,這應該每所大學都有吧。”


    那當然。


    但有些兄弟會臭名昭著,有的則是小圈子活動。


    名稱可能不叫這三個字,但實際上形式大同小異。


    “你聽說的兄弟會傳聞,具體是什麽傳聞?”


    樂盼盼突然又沉默了。


    她在思考,考慮著該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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