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為瘋公主李嬅收拾過食案,眾人的視線不再集中在李嬅身上,這場宴席才算真正開始。


    今日的壽星本是清寧長公主,宮人在金酒杯中倒下禦酒,新帝當先為清寧長公主敬酒,“皇姊,今日你六十大壽,是我大晟之喜,做皇弟的,祝您福壽安康,鬆鶴長春。”


    “多謝陛下。”


    清寧舉起酒杯,與新帝對敬,“陛下駕臨,還能稱老身一聲皇姊,老身感激不盡,惟願我大晟江山永固,國富兵強。”


    “皇弟等著為皇姊辦七十大壽、八十大壽,皇姊平日要注意保養,少些操勞才是。”對飲一杯後,清寧長公主將酒杯放在食案上,新帝笑道。


    “這把歲數,還操勞什麽,皇姊比不得陛下,國政繁忙,陛下才是要保重聖體,保我大晟國祚昌隆。”


    簡單敘話暗藏鋒芒,新帝不再與清寧周璿,朗聲發笑,說道:“好,朕已做表率,向老壽星敬酒,今夜赴宴的諸位,可要一人說一句哄老壽星高興的話。”


    “臣妾先來。”


    謝皇後接過新帝的話,舉起酒香四溢的酒杯,“皇姊,今日是你的好日子,臣妾敬你一杯,恭祝皇姊益壽延年,福樂綿長。”


    “謝皇後娘娘。”


    謝皇後敬完酒,侍女將一匣子捧到清寧長公主麵前,謝皇後道:“皇姊年輕時便是美人,而今也是美人未老,風采依舊,臣妾是羨慕得緊。臣妾近來得了個好方子,眼看已是深秋,天幹燥熱,這玉膏正有用途。”


    老嬤嬤接過侍女手中的匣子,將其打開,匣子中裝著一個精美的玉罐,老嬤嬤摘開蓋子,拿近給清寧公主看,“您瞧”


    看清玉罐中是軟白清香的麵脂,清寧對謝皇後笑道:“多謝娘娘掛念。年紀大了,不愛這些,嬅兒還年輕,用此物最合宜。老身欲將之轉贈嬅兒,不知娘娘可會允準?”


    謝皇後含笑道:“既是臣妾贈與皇姊的,一切全憑皇姊心意。”


    “嬅兒,姑姑將這個贈與你,”老嬤嬤將匣子捧到李嬅麵前,清寧端出玉罐子,“嬅兒,聞聞香不香。”


    “可以吃嗎?”


    李嬅看著那小罐麵脂,說著便要伸手去摳,老嬤嬤趕緊退開,蓋上玉蓋,又將匣子合上。


    “娘娘,嬅兒很喜歡您的東西。”清寧與謝皇後說話,謝皇後點頭一笑,“喜歡便好。”


    “給翠墨吧,收好了,回頭給嬅兒送去。”


    翠墨上前,清寧悄聲對翠墨道:“查查有什麽東西。”


    翠墨捧著匣子退下,清寧轉回身,“娘娘,陛下,府裏的舞姬樂師為這一場宴席準備多時,單飲酒品菜,未免無趣,請他們上來助興吧。”


    “阿姊做主便是。”


    “好。”


    清寧拍拍手,很快,等候多時的舞姬們翩翩入室,舞姬起舞,兩旁樂師為其伴奏,在一片笙歌樂舞、歡歌笑顏中,眾人紛紛為清寧敬酒祝壽,清寧則或是點頭示意,或是以言語回謝,一派祥和。


    這一場宴席,賓客眾多,雖然個人皆有個人的心思,但臉上都掛著笑意,李嬅吃著食案上的美食,看著舞姬獻舞,時不時大喊大叫幾句:“跳得好,跳得真好看。”


    她嘴裏大喊大叫,心裏想的卻根本不是關於這場宴席的事。


    今後她所要麵對之人,無論是不得不對付之人,或是可以借力之人,大多數都在今夜的宴廳內了。


    新帝李嵩、白公公、皇後與她身後的謝家,李鵬、李元、宋鼇、戚家、沈家……


    她要走的路,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或許,到明年此時,今夜赴宴的許多人,都會永遠離開晟京,再也無法歸來。


    “臣女不想要寶物,臣女想與陛下討個賞。”


    席間有男子以劍舞祝壽,戴敏等世家小姐便說張相之女也擅舞劍,驚動新帝,張芷瑤隻好借了司徒昊的寶劍獻藝。


    張芷瑤的劍舞跳得很好,一曲舞畢,新帝大讚,當場便說要賞張芷瑤一件寶物,誰知張芷瑤徑直走向李嬅。


    “張小姐,你這是?”


    新帝疑惑不解,其餘眾人也紛紛看向張芷瑤,張芷瑤道:“陛下,臣女想為定華長公主殿下討一個公道。”


    “哦?”新帝的笑容難以琢磨,“說下去。”


    “臣女請問陛下,定華長公主抱病在身,是否就失了尊榮?”


    新帝看著玩弄張芷瑤衣袖、一臉傻笑的李嬅,不發一言,新帝身旁的謝皇後道:“嬅兒是我大晟的定華長公主,又怎會失了尊榮。”


    “有皇後娘娘這話,臣女便不怕了。”張芷瑤朝帝後欠身一禮。


    “張小姐此話怎講?”皇後看坐在食案後的張相一眼,問道。


    “若娘娘與陛下皆向著定華長公主殿下,臣女自然就不怕了。”


    “芷瑤,回來,不得無禮。”


    張芷瑤之父中書令張敬遠開口說話,張芷瑤看了父親一眼,繼續說:“陛下,娘娘,不知依我大晟律法,縣主冒犯正一品長公主,該當如何?”


    話音一落,張芷瑤的手指已指向大理寺卿之女戚紫綾。


    “陛下娘娘明鑒,臣女那時並不知道她是定華長公主殿下,若臣女知曉,必定不敢冒犯。”戚紫綾嚇得離了席位,跪在賓客席案中間的地毯上。


    “並不知曉?今日是清寧長公主殿下的壽宴,來者皆是客,你戲弄清寧長公主殿下的客人,又是何道理?可見,你對清寧長公主殿下也並無敬意!”


    “哦?”


    實則早有侍者與清寧稟報過木槿小道之事,此時清寧故作不知,輕柔地用手帕為李嬅擦去嘴角食物殘渣,“嬅兒,告訴姑姑,她可有欺負你?”


    李嬅眼睛眨巴眨巴,並未立時說話。


    戚紫綾是現任大理寺卿戚晃之女,戚晃自壅地時便追隨老匹夫,要動戚紫綾,老匹夫會如何回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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