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逸笙的額頭上還敷著帕子,帕子上的水分已經有些幹了,李嬅坐在床沿,將帕子重新放入床榻旁的水盆裏浸濕,擰了擰,為羅逸笙換上。


    李嬅喚了兩遍羅逸笙的名字,羅逸笙沒有半點反應。李嬅用手背摸了摸羅逸生的臉,火燙。


    羅逸笙身上雖蓋著被子,他左肩的繃帶卻暴露在外,李嬅著急起身,問站在床邊的冷雲空:“冷先生,他怎麽還沒醒過來?是什麽毒?很凶險嗎?”


    回想起當年冷雲空的恩師中了斷腸草的毒,不治身亡,她莫名害怕。


    她並非是不相信冷雲空的醫術,而是,再好的醫者,也許也會有無法醫治的病症,醫者並非是每回都能從閻王手中搶回人命。


    “是烏頭,很常見的毒藥。行軍打仗,常有兵將將烏頭塗在武器上的,獵戶射殺猛獸,有時也會將烏頭塗在箭上。”


    冷雲空習慣性轉身,準備去桌上取東西,走了兩步,他猛然記起自己此刻並不在冷氏醫館,也並不在冷宅,他歉意地說:“改明兒有機會,我拿給殿下瞧。烏頭也可作為藥材,於治療風寒濕痹、關節疼痛有奇效,我那裏有。”


    冷空看起來確乎胸有成竹,可是,羅逸笙沒有睜開眼睛,更不會說話。


    李嬅看了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羅逸笙,又惆悵不解地望著冷雲空腰間的粗布荷包,“既是尋常毒藥,可解了不曾?”


    “外用與內用的解藥,我都用過,他體內已經沒有多少毒素了。”


    “既是解了毒,那他怎還醒不過來?他緣何會這樣燙?”


    李嬅擔憂羅逸笙,語氣比平日急促,冷雲空耐心解釋:“殿下到來之前,羅掌櫃醒過兩回。他斷斷續續發熱,是因為他的傷口有些發炎,還有他平時過於勞累,體格差了些。殿下不必過於擔憂,羅掌櫃畢竟是習武之人,我們要相信,他能熬過去。”


    明白冷雲空為羅逸笙解了毒,以及羅逸笙昏迷發熱的原因,李嬅稍微安心了些,她搖搖頭,輕聲歎息,“他是太累了,也罷,借此機會,讓他好好休息。”


    “冷先生,冷先生,你在裏麵嗎?”


    李嬅很想知道羅逸笙的傷口有多深,她才剛在床沿上坐下,方才她進來的地方傳來敲門聲,她警覺起身,握住腰間佩劍,慢慢往前走。


    李嬅走到門邊,敲門聲仍在繼續,李嬅看一眼冷雲空,用平日女扮男裝出行時的聲音問:“來者何人?有何貴幹?”


    “你是冷先生的徒弟嗎?你家冷先生在不在裏麵?我是阿珩,我來看看我家掌櫃的。”門外的人回答道。


    “隻你一個人,還是有別人?”李嬅又問。


    “還有阿良。”門外的人說。


    李嬅定睛一看,門外果真隱隱約約有兩個人影,她示意冷雲空先進去,麻利地將掛在牆上的帷帽取下來戴上,悄聲說:“我先去瞧瞧,若是不相幹的人,他活不過今晚。”


    冷雲空頷首往裏間走,著手收拾東西,以便隨時帶羅逸笙離開,李嬅打開半扇門,迅速閃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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