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接一波的熱浪在墨陽身體裏翻湧,攪得他幾乎連匕首都拿不住。


    他極力握緊雙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匕首卻還在一點點下滑。


    墨陽咬了咬牙,抬手,往自己手臂上刺了一刀。


    有了疼痛,就不容易再被別的東西分擾心神了。


    “你這是幹什麽?!”


    祁泓鈺看見墨陽如此抗拒自己,麵色愈發冷,“你就這麽討厭我?”


    祁泓鈺一步步朝墨陽走去。


    墨陽像隻被危險包圍的幼獸,警惕地盯著麵前人的步子。


    每近一步,他的心就提起一分。


    身子極力後撤的同時,用為數不多的清醒,思索待會兒跟這人同歸於盡的可能。


    “你敢碰我,我,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為什麽?”祁泓鈺被墨陽的態度刺著了,


    “這麽多年了,阿陽,你對我就沒有一點——”


    “阿陽也是你能叫的!”


    祁泓鈺正皺眉說話,外麵一陣疾風帶著破空聲衝來。


    不等他反應,祁泓鈺整個人被強勁的掌風掀翻在地,重重撞在身後的木質屏風上。


    “混賬東西!就你也敢搶我的人?!”


    祁泓軒一掌把人打個半死,猶覺不夠,以靈力化劍,想再補上一刀。


    “你,還想弑君嗎?”


    墨陽抬手拽住祁泓軒的衣袖,虛弱的聲音讓祁泓軒找回半分清明。


    “阿陽?!”


    他立刻收回靈劍,轉身把墨陽摟在懷裏。


    “你流血了?他碰你了?他用哪裏碰的你?我去剁了他!”


    “帶我走。”


    墨陽看見祁泓軒,才敢把匕首收回腰間。


    空出的兩隻手都攥著祁泓軒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敢放鬆。


    說來可笑,墨陽護了八年的人,把自己害成這副模樣。


    而他惦記了八年要殺之而後快的人,竟成了這個時候,墨陽可以托付的對象。


    祁泓軒的問題,墨陽一個都回答不了。


    他已經沒什麽力氣了。


    尤其,在祁泓軒的懷裏,墨陽好像軟成一團棉花,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


    隻想靜靜躺著,任由這人把自己帶走。


    “我帶你走,阿陽,對不起……”


    祁泓軒把人抱起來,縮縮胳膊把墨陽摟緊了些,側頭看向一邊昏迷不醒的祁泓鈺,泛紅的眸子沉了沉。


    “你該死——”


    祁泓軒眸光一暗,掛在牆上的寶劍應聲出鞘。


    冷光一閃,寶劍猶如帶著千鈞之重,徑直插入祁泓鈺的掌心,將他的手掌釘在地上。


    已經昏迷的祁泓鈺隻身子動了動,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祁泓軒這才低頭,用臉蹭了蹭墨陽的額頭,飛身離開。


    “小七?怎麽解毒?!”


    祁泓軒抱著懷裏的人,腦子都不知道怎麽轉了,隻能問小七。


    【這,帝君,你可以……】


    “他還在流血!”


    墨陽現在對他還有戒心,之所以願意讓他帶走,不過是矮子裏麵拔將軍,選了個不如祁泓鈺混賬的人罷了!


    【泡,泡一個時辰的冰水,藥效就能過去。】


    “一個時辰……”


    祁泓軒看著懷裏昏迷不醒的人,又是心疼又是憐惜。


    他低頭,愛惜地在墨陽唇瓣上親了一口,拿臉頰蹭了蹭,低聲把墨陽喊醒。


    “阿陽,我可以給你解毒,你可願意?”


    “不……”


    墨陽眼睛還閉著,半仰著脖子,露出來的肌膚全都泛著緋紅。


    即使這樣,他還是聽明白了祁泓軒的意思。


    他不願意。


    “真倔。”


    祁泓軒把人往上攬了攬,沒有半點兒被拒絕的不愉快。


    他本就知道結果,卻還是多嘴一問。


    實在是,不想讓墨陽受一個時辰的苦。


    “我陪你,我抱著你泡冰水,不怕。”


    祁泓軒聲音溫柔至極,墨陽迷迷糊糊地,隻覺這句話,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王府裏的人很快把冰水備好。


    祁泓軒一刻沒有鬆開墨陽,把他外麵的衣衫扒掉,抱著人坐進浴桶裏。


    因著墨陽一隻胳膊還有傷,祁泓軒始終把人麵向自己放在腿上,緊貼著桶沿,讓墨陽受傷的胳膊放在外麵。


    墨陽不清醒,坐在冰水裏的祁泓軒可是清醒過了頭。


    因為溫度太低,手指都有些僵硬。


    但還是讓人備好傷藥和紗布,貼著桶沿給墨陽的胳膊上藥。


    “我自會護著你,哪裏用得著你對自己下手了?”


    “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傷害自己知道嗎?”


    祁泓軒語氣裏除了溫柔的叮囑,還帶著無奈之後的妥協。


    他自然知道墨陽的性子,也知道不管說多少遍,墨陽還是會隨心所欲。


    最好的辦法,就是時時看著他。


    不離開自己的視線,墨陽總不會還能出亂子。


    “我以後不會再離開你。”


    祁泓軒也不叮囑墨陽了,隻說了這麽一句承諾。


    “你,你不是說,兒時之事是隨口胡扯的嗎?”


    墨陽被冷水一擊,內熱外冷,身上的煎熬更甚。


    但也正因如此,思緒清明了許多。


    身體雖然煎熬,話倒能說清楚了。


    祁泓軒抱著人往上攬了攬,讓墨陽整個人完全依靠在自己身上。


    有些沒好氣地回他,“你就記住這個了?”


    “確是胡扯,可,也就這件事是胡扯的。”


    非他不嫁這句話,他倒是半點沒記住。


    墨陽腦袋趴在祁泓軒肩膀上,聞言輕笑一聲,不得不感歎一句世事無常。


    幾天前,他還視祁泓軒為一生仇敵呢。


    眼下,自己竟被他抱在懷裏,兩人心平氣和地說著,曖昧不清的話。


    溫言低語,不管說的是什麽,遠遠聽著,都不甚清白。


    “祁泓軒,為什麽?”


    墨陽想不明白他們兩個人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索性也不再想。


    隻這一刻,他因為中藥本就意誌力薄弱,理智敵不過心之所向,也算情有可原。


    既如此,還不如隨了片刻的心意,讓自己得到一絲隱秘的歡喜。


    墨陽受傷的胳膊一直被架在祁泓軒的脖子上,另一隻手,在水下,慢慢悠悠攬住祁泓軒的腰身。


    先是試探著勾了勾,見人沒動靜,使了點力,讓兩人的身子離得更近些。


    墨陽鴕鳥似的埋著腦袋,掩耳盜鈴一般,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阿陽,”墨陽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歎息,心提起來,豎著耳朵聽他接下來的話,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在任何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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