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去很凶嗎?”百裏泓軒不樂意地皺皺鼻子,“我哪裏舍得弄傷你?”


    “不凶,泓軒很乖。”


    不止乖,還對墨陽千依百順,甚至是縱容。


    從他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跡,以及一整天都沒能下床後看見墨陽還伸手要抱抱的表現來看,百裏泓軒對墨陽的縱容幾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墨陽坐在床頭,將軟乎乎的百裏泓軒攬在懷裏,在他額頭親了親,想想還是開口,


    “泓軒,你願意跟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嗎?”


    “怎麽突然問這個?”百裏泓軒仰頭看他,視線裏帶上一絲探究。


    墨陽低頭在他唇瓣上啄一口,“沒事,隻是想了解你。”


    【我我我!仙君我知道!】


    小七在識海裏躍躍欲試積極舉手,被墨陽一掌揮進小黑屋。


    這麽久了半點兒眼力見兒都沒學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些長進……


    “我都不怎麽記得了,”百裏泓軒放在被子下麵的手緊緊攥著衣角,眨眨眼衝他笑笑,“阿陽,你可以了解現在的我呀。”


    墨陽哼笑一聲,“好啊,那泓軒先老實交代,一路上跟著我的兩個黑衣人是怎麽回事?”


    “給你派的保鏢,我怕你受傷。”百裏泓軒始終看著墨陽,說的很是坦蕩。


    這麽看,百裏泓軒是不打算瞞著了。


    墨陽掀開眼皮跟他對視,收了臉上的笑意繼續問道,“安家的黑衣人。”


    “安世泉殺了你父皇,他背叛先帝就是背叛你,我自然不會放過他,殺了安左應該能讓安世泉比死還難受,安世泉也活不久了。”


    百裏泓軒輕哼一聲,沒有半點後悔的意思。


    墨陽卻心尖一痛。


    若非泓軒提醒,墨陽甚至都忘了,這個世界上原先最疼愛他的人是先帝。


    殺父之仇,該由墨陽來報的。


    可墨陽還沒意識到,百裏泓軒已經替他完成了。


    墨陽甚至,從始至終都沒跟百裏泓軒提過先帝……


    “泓軒,”墨陽覺得嘴唇有些幹,心也跟著有些不舒服,“那墨淵呢?”


    “他害你中毒割手放血,我取他一根手指不過分。”


    百裏泓軒看一眼墨陽,見他表情不太好,說話有些沒底氣,“可他去暗影閣下追殺令要你的性命,我自然也不會放過他。”


    ……


    墨陽沒說話,隻微蹙眉梢直直看著百裏泓軒。


    百裏泓軒有些看不明白他的態度,心裏打鼓。


    他側過身,麵對著墨陽,小心扯扯墨陽的袖子,仰頭看向他,


    “墨陽,你,你生氣了嗎?”


    百裏泓軒有些著急,


    “其實我原本也想要不要留著他,可你以後若要登基,到時候不管你如何處置墨淵這個名義上的皇兄都會難免受人詬病,還不如現在由暗影閣出麵直接——唔……”


    百裏泓軒未盡的話被墨陽堵住。


    墨陽像發瘋一般,在百裏泓軒口腔中風卷殘雲般掃蕩。


    如果可以,墨陽真的很想把泓軒吞進肚子裏,連皮帶骨,一絲都不放過。


    墨陽總以為,自己已經很愛泓軒了,愛到就算把生命給他都沒關係。


    可是他突然發現,這樣的愛還不夠。


    泓軒太好太好了,他給墨陽的愛,讓墨陽有些想哭,因為墨陽想不出該如何做,才能配得上泓軒給自己愛。


    這人就是個傻子。


    他以前從不會動不動拿人命說事,更不會輕易取了誰的性命,可百裏泓軒卻一次又一次殺了人。


    為了墨陽以前的殺父之仇,為了墨陽以後的人間名望……


    處處都是墨陽,就算事情已經做好了,他竟還小心翼翼的,生怕墨陽生氣。


    這世界上再沒有比泓軒更傻的人了……


    “泓軒……”


    墨陽喘著氣,貼著百裏泓軒在他耳側輕吻,


    他嗓子幹巴巴的,喊這一聲都有些艱難,眼眶熱得發燙,酸酸脹脹的有些難受,“我不知道,該怎麽愛你了……”


    墨陽悶頭埋在百裏泓軒脖頸處,從心口處往上密密麻麻泛起酸澀,嗓子像被什麽扯住一樣又酸又痛,眼眶裏有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滾下來,落到百裏泓軒頸間的皮膚上,燙的灼人。


    “你,”百裏泓軒顯然沒想到,墨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他原本心裏就有些打鼓,被墨陽一個激烈的長吻親得迷迷糊糊,對墨陽剛才帶著哭腔的話並沒有完全理解。


    “你不要我了?”百裏泓軒翻來覆去咂摸了半天,得出了他以為的結論。


    如果墨陽不要他,他該去哪裏?


    一瞬間,百裏泓軒腦子裏爭先恐後湧出了無數亂七八糟的想法,越想越心慌。


    “你,你不能——”


    百裏泓軒推著墨陽的肩膀讓他起來,墨陽頂著通紅的眼眶抬頭,再次覆上胡言亂語的唇瓣。


    “唔……”百裏泓軒紅著眼眶連推帶咬,說什麽也不肯繼續任由墨陽吻他。


    墨陽製住百裏泓軒作亂的手,貼著他歎口氣道,“泓軒在亂想什麽?”


    墨陽後撤身子跟他拉開距離,手掌覆上百裏泓軒的臉頰,在上麵輕輕撫摸,眼裏還有水光,深邃幽沉的視線裏,含著太多百裏泓軒看不懂的情緒。


    可百裏泓軒還是移不開眼,始終望著他,關注著墨陽的情緒,想要從他眼裏看出些什麽。


    “泓軒,”


    墨陽第一次,找不到語言來表達自己。


    他不知道該怎麽跟泓軒說,說他對泓軒累積了千萬年的愛意。


    好像怎麽說,都顯得有些無力。


    “在我們兩個的關係裏,主動權永遠在你。”


    墨陽想了想,盡量讓自己表達清楚,


    “從來都沒有我不要你這個選項,泓軒,在我愛你的前提條件下,我願意接受你對我的任何處置。”


    墨陽勾唇笑笑,“不管發生什麽,前提條件,永不會變。”


    “你,你在胡說什麽?”


    百裏泓軒雖然沒太理解,但也聽懂了墨陽在說愛他,腦袋暈乎乎地嘟囔,“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傻子……”墨陽摟著他吸一口氣,“是我離不開你。”


    “真的?”百裏泓軒聞言抬頭,眸子裏閃著亮光。


    “嗯,”墨陽想了想輕笑一聲道,“泓軒,我本就是你的。”


    或許泓軒早就忘了,墨陽原本是他的武器。


    墨陽的歸屬權,從來就在泓軒手裏。


    墨陽想,他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武器了,因為他有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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