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這種信仰是虛構出來的呢?


    如果蟲神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呢?


    “你剛才說,蟲神山是第一任蟲帝時期開始出現的,你說的第一任蟲帝,是指虞首領嗎?”墨陽問他。


    “當然不是,”墨宇不知道墨陽到底想說什麽,隻把知道的告訴他,“虞首領時期並無皇室這個概念,是從第一任蟲帝開始,才有的蟲族皇室,才有了蟲神山。”


    “皇室……”墨陽冷笑一聲,“所以蟲神山是皇室的蟲神山,根本不是蟲族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蟲神自然是整個蟲族的神。”


    墨宇對他這種大不敬的話不是很理解,“墨陽,你總是說這種出格的話,你知不知道——”


    “墨宇,”墨陽打斷他,舉著手裏的黑鐵看著他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手裏的黑鐵,其實根本不是鐵。”


    “什,什麽?”墨宇有一瞬間懵住,“什麽不是鐵?”


    墨陽這會兒語氣平緩很多,但說之前,還是深吸一口氣,“黑鐵的元素成分不是鐵,而是一種放射性金屬,叫釙。”


    “你應該知道,宇宙裏存在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放射性物質,也該知道,有些物質的放射性是會對蟲體產生危害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墨宇腦子嗡的一聲,下意識反駁他,“你怎麽知道這不是鐵?它對我們能有什麽危害?明明這麽多年——”


    “是啊,這麽多年,”墨陽打斷他的話,“墨宇,這麽多年,為什麽就沒有蟲發現它不是鐵呢?”


    墨宇因為墨陽的話,臉色從茫然到蒼白,變得極其難看。


    墨陽的問題,他不敢細想,結合剛才墨陽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墨宇更不願意去細想。


    可墨陽不準備讓墨宇掩耳盜鈴,他繼續說道,


    “我記得你曾跟我說過,說第一個帶領蟲族來蟲星的雄蟲虞首領,那時候是作為部落能力最強者當上首領的。


    你說那個時候蟲族性別分化還沒有現在這麽嚴重,雄蟲也沒有現在這麽弱。


    可現在蟲族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為什麽……”


    墨宇眸光裏閃過一瞬茫然,腦子裏隱約跳出一個模糊的想法,但很快被他抹去,“沒有為什麽,蟲族自然發展到現在,有些變化無可厚非。”


    “墨宇,你腦子有那麽糊塗嗎?”


    墨陽擰眉看向他,“如果就是因為黑鐵的放射性呢?如果第一任蟲帝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呢?!你還覺得蟲族變成如今這樣是自然發展嗎?!”


    “不!”墨宇話說出口,眼睛都瞪大幾分,“不可能,墨陽,這個東西你都沒有見過,你怎麽能確定?不會的,都是你的猜測……”


    墨宇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麵不知道是說給墨陽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墨陽也不在這個時候跟他爭執,冷聲道,


    “你要裝傻騙自己可以,總之我要去拿這個所謂的黑鐵去檢測,到底是我離經叛道還是你們自欺欺蟲,很快就會有結果!”


    “還有,”墨陽看一眼有些愣怔的墨宇,補充道,“結果出來之前,你必須在我的視線之內,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如今在皇宮裏的那位蟲帝!”


    “怎麽會……”


    聽見墨陽提到蟲帝,墨宇眼眶都開始泛紅。


    他扯了扯墨陽的胳膊,帶著幾近渴求的目光望向墨陽,試圖從他那裏得到自己想聽的話,“他是我們的雄父啊,墨陽,你在說什麽?我們是一家不是嗎?”


    “我在說什麽你真的不懂嗎?”墨陽幾近殘忍地把墨宇推開,“墨宇,你是萬裏挑一的s級雄蟲,這是上天賜給你的幸運。


    但你知道每年有多少隻雄性幼蟲夭折嗎?雄蟲可以安然活到成年的比例又有多少?”


    墨宇是雄蟲保護協會的負責人,這種數據,他幾乎每天都會看到,他不會不知道。


    墨陽殘忍地在墨宇心間撕開一道口子,繼續道,“別的都不說,墨宇,我知道蟲星的蟲帝向來都是等級最高的雄蟲繼任,但從現在往前,曆任蟲帝,有幾個不是皇室成員的?


    為什麽作為雄蟲的皇室皇子要比皇宮之外的雄蟲等級普遍要高?”


    因為蟲帝知道雄蟲夭折的原因,他甚至可能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的雄子避免或減少受到放射性傷害的辦法!


    不過這些,在墨陽沒拿到證據之前,他不會說出來。


    墨宇也沒再說話,一直低著頭,安靜得像個啞巴,但還是帶著墨陽去到了化學研究所。


    一路上,墨宇在心裏祈禱無數次,他想要看到真相,但不是墨陽推測的那個真相。


    進研究所之前,墨陽給赫爾泓軒發了消息,讓他在軍營等小七,告訴了赫爾泓軒自己的位置,讓他不要擔心,有事可以隨時跟他聯係。


    因為墨陽跟墨宇的身份,兩蟲很容易進入研究所。


    隻是在墨陽拿出帶回來的黑鐵時,卻遭到研究員的退避三舍。


    “沒有蟲會玷汙蟲神山,更不會對黑鐵做出不敬的事!”


    研究所的教授組裏,超過一半都是軍雌,剩下的是雄蟲,亞雌的數量整個研究所可能才有一兩個。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從小接受蟲神山的信仰理念,尤其是這種研究學術的蟲,屬於皇室直屬的正統成員,更不可能在蟲帝的命令之外對黑鐵采取什麽手段。


    墨陽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決定自己動手。


    “我不需要你們做別的,給我提供一間實驗室,提供雄蟲、軍雌和亞雌的基因序列,以及一個隻需要記錄數據的助手。


    這些並不違背你們的信仰,基因序列就算你們不給我,我去別的研究所一樣可以拿到,還有,我是墨陽,你們要是處處為難,我可是會采取強製手段的。”


    “按墨陽說的做。”墨宇在外麵向來有話語權,因為墨陽分化之前,很多事情墨宇都會代替蟲帝出麵。


    那些研究員再不樂意,也不得不配合。


    “小陽,”墨宇臉上艱難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想做數據記錄,不需要別的蟲。”


    墨陽挑了挑眉,沒想到墨宇竟然會主動要求,“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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