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趁機在他唇瓣上流連,直到季泓軒眸光迷離才肯放開。


    “寶寶真甜。”


    “你——”


    季泓軒想說墨陽真是越來越沒個收斂了,但偏自己每次都不由自主縱著他,說到底自己還算個從犯,最後隻嗔怪著輕聲說了句“胡鬧”。


    “沒辦法,誰讓我有個師尊撐腰呢。”


    作為泓軒心裏的寶貝疙瘩,墨陽非常有自知之明,還光明正大地恃寵而驕。


    季泓軒無言以對,不想理他,悶頭開始吃飯。


    墨陽笑眯眯在一旁看著,時不時給季泓軒添菜,自己沒吃幾口,卻比吃了飯的還要開心。


    樓下戲台上的故事還在繼續,墨陽無意間朝外一瞥,正看到戲台中央的場景。


    今天這一出,講的是盤古開天辟地的故事。


    盤古一斧劈開天地混沌,以身支撐天地不讓它們重歸一體,等天足夠高、地足夠厚,二者再沒合在一起的可能時,盤古卻因為疲累倒下。


    傳說盤古死後,眼睛化成了天上的太陽和月亮,骨骼血液變成山川河流,皮膚化成花草樹木點綴。


    人們對於這個創世老祖宗的豐功偉績無比崇敬和推尊,人間還有以盤古命名的國家和盤古姓氏。


    許是為了讓這個故事更具真實性,戲台上還安排了盤古的家眷和親屬,無一不在鼓勵和讚揚盤古舍己犧牲的崇高品質。


    可是——


    “盤古一人撐起天地的時候,會想什麽?如果有一個人能跟他一起,他是不是就不會累死?”


    一旁的季泓軒聽見墨陽突如其來的話,笑著抬頭,捏捏他的臉讓他回神,“傳說而已,世間並無這樣的人,你怎麽還傷感起來了?”


    “怎麽沒有?”墨陽看著麵前的人,在心裏喊了一句“笨蛋”,“我看你就很有‘舍己為人’的潛質。”


    “我才不會,”季泓軒毫不知情地笑笑,隨即低下頭小聲說了句,“我舍不得你。”


    因為舍不得墨陽,所以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


    墨陽怔愣一瞬,反應過來後甚感欣慰,“記住你說的話,敢食言我肯定饒不了你。”


    “我自然不會食言,”季泓軒絲毫沒有心理負擔,他是真的覺得,墨陽比什麽都重要,“再說,若你沒有我,怕是會哭鼻子,我不放心的。”


    墨陽也不知道季泓軒哪裏來的他會哭鼻子的錯覺,不過結果是好的,他也不反駁。


    他家泓軒現在知道惜命了,這對墨陽來說簡直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墨陽打算以後有機會在泓軒懷裏哭一哭,讓他更舍不得離開。


    *


    兩人吃過飯,墨陽牽著季泓軒沿鎮子上的河岸散步。


    季泓軒時不時側頭看一眼墨陽,幾番欲言又止,終是沒有開口。


    雖然剛才被墨陽哄好了,但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季泓軒記掛著墨陽再有兩天就要離開的事,心裏一直難以安定下來。


    “泓軒,你相信我嗎?”


    墨陽並非單純為了不讓泓軒參與這件事才莽撞決定自己去,他也認真考慮過,是覺得自己可以獨自一人麵對夙絕那殘餘的元神,才答應了君吾。


    這個世界還有泓軒,墨陽自然不會輕易就孤身一人犯險,假如真的沒有一點把握,墨陽定然不會留泓軒一個人在這兒。


    “你,你還是要自己去?”季泓軒一聽這話就不對,繃著臉甩開墨陽,為了表達自己的生氣,特意往前快走了兩步跟他分開。


    “我又不是去送死,泓軒這麽緊張做什麽?”


    季泓軒並不知道夙絕是個什麽成份,墨陽也沒打算現在告訴他,不然更走不了了。


    “寶寶,我很快就回來找你,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你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麽事,我最後總要回到你身邊的。”


    “墨陽,你帶上我好不好?”


    季泓軒相信墨陽的話,可他還是心神不安,他總覺得墨陽會回不來,就想跟著他,哪怕隻是看著,知道墨陽發生了什麽,都好過什麽都不知道地在九華山等。


    季泓軒不想跟墨陽吵架,隻是心裏著急,說話聲音也軟下來,帶著懇求的意味。


    對於季泓軒想要的,往常從來不需要季泓軒開口,墨陽都會早早捧著給他,可現在季泓軒都開口求他了,墨陽卻半點不為所動。


    或許墨陽也心軟了,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泓軒,我答應你,等你修煉到上境界飛升成神,以後不管去哪裏,我都帶上你好不好?”


    墨陽喉結滾了滾,這種話,怕也隻能哄一哄現在的季泓軒,等他飛升成神回歸泓軒帝君的身份,是想起來都能打墨陽一頓的程度。


    “這是最後一次,”墨陽柔聲哄道,“乖乖,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亂想,好好修煉,等你飛升之後,你怎麽收拾我都好。”


    “可——”


    季泓軒有些鬆動,說來說去墨陽還是嫌他修為不夠,若自己也能達到上境界,墨陽是不是就能帶上自己了?


    “我怎麽會收拾你?你就是在嫌棄我修為不夠,我知道,我現在跟你去也是幫不上忙的……”


    季泓軒眸子黯然,很難高興起來。


    不過墨陽卻鬆一口氣,不管泓軒怎麽想的,能放自己離開就好,等泓軒回到天界,自會看清楚,到時候不管泓軒要怎麽處置他,墨陽都是認的。


    “泓軒當然可以幫忙,你乖乖等我,好好照顧自己,就是安撫了我的全世界,簡直就是幫了大忙。”


    “你少說這些來哄我……”


    墨陽抱著季泓軒輕聲笑笑,“沒有哄你,寶寶,相信我好不好?”


    “要多久?”季泓軒一點點鬆口,“如果太久,等你回來我一定咬死你。”


    “咳,”墨陽有一瞬心虛,他自己也不知道會離開多久,“不會的不會的,泓軒,你知道的,離了你我活不下去的,不用你說,我肯定一刻都不敢多耽誤。”


    “嗯……三天?”季泓軒想了想,還是要給墨陽灌輸一點時間的緊迫感,“最多五天,可以了吧?”


    “……”


    墨陽眉心擠了擠,瞬間說不出話來,這哪裏是三五天能解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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