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墨陽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沉著臉把泓軒扯到自己身邊,跟君吾拉開距離。


    “你是三歲小孩兒嗎?


    你一個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人,因為泓軒未曾多看你一眼,選擇任由自己心魔發展傷害無辜,到頭來竟厚顏無恥怪他沒有時時刻刻關心你?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臉皮像你這麽厚的!”


    墨陽想想都覺得可笑,關鍵君吾這一套竟還真讓泓軒動搖了?一個兩個的都不正常。


    “泓軒帝君點化的人、神、靈、妖,數不勝數,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若真都跟你一樣要一輩子的售後,那泓軒還活不活了?簡直莫名其妙!


    你自己沉迷自己的強盜歪理,臨死前還想動搖泓軒嗎?下去吧你!”


    墨陽在眾人毫無防備下抬腳,準確命中君吾把他踹進輪回道。


    君吾連反駁的話都沒說出口,就消失在入口處。


    一旁的鳳展跟君羽都看呆了,之前墨陽在鳳瑾麵前膽大妄為沒個收斂已經讓他們開了眼了,如今泓軒帝君在這兒,那個人還是君吾,他怎麽敢的啊?!!


    鳳展眨著眸子準備再看看,被君羽強行拉著悄聲離開。


    “阿陽?你——”泓軒根本不在意其他,墨陽出現後就帶著欣喜望向他,眼裏都是希冀。


    墨陽最受不了他這種目光,跟他對視一眼就移開視線,冷硬地把人推開。


    “原來泓軒帝君這麽容易心軟啊,怪不得會被騙。”


    墨陽不知道視線該往哪兒放,隻能四處閃躲,“笨死了。”


    “我是很笨,”泓軒閃了閃眸子,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不食煙火、不通人情,除了一顆為創世而生的悲天憫人之心,我根本一無是處。”


    泓軒低著頭,墨陽從上方看去,隻能看到他微微顫動的睫毛,像風中的蝴蝶艱難振翅,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哪有這麽說自己的?


    墨陽聽著很不舒服,“你,你應該也有點用處吧?之前若沒有你,君吾可封印不了我。”


    “……”


    泓軒心口又被墨陽重重捅了一下,又哭又笑,“你,是在安慰我嗎?”


    不然呢?


    墨陽都已經這麽好心拿自己舉例了,怎麽這人看起來好像更難受了?


    真是難伺候。


    墨陽搖搖頭,忽然想起自己過來前鳳展說的話,“你懲罰君吾,是因為君吾自己做錯了事,應該不是因為我吧?”


    泓軒帝君怎麽可能會為了給他出氣做這種事呢?都是鳳展亂說,隻要問清楚,以後就不會再有別人這麽說了。


    泓軒見墨陽明亮的眼睛直直盯著自己想要一個答案,勾唇笑笑,“自然,我就是為了給夫君出氣。”


    “夫……什麽?!”


    墨陽像突然被開水燙了一下,腦袋頂都在冒煙。


    “你在說什麽?!我是問——”


    墨陽回過神抬頭,發現麵前的人已經轉身走開了,頂著滾燙的臉快步追上去,


    “你不是帝君嗎?


    說話怎麽如此不正經?


    你聽沒聽到我問的什麽?


    你能不能好好回答問題?”


    墨陽就在泓軒身後半步遠的地方喋喋不休,不敢再往前,又不會離他太遠。


    前麵的泓軒時不時嗯嗯兩聲,表示自己還沒聾,但再多的也沒回他。


    直到兩人一路走回千荷池畔,泓軒驀然頓住腳步,身後的墨陽一直低頭數步子似的盯著泓軒的腳後跟,在他停下的瞬間趕緊頓住。


    “元神,要不要?”泓軒轉身,如之前一樣托著小人遞給他。


    墨陽糾結地擠了擠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過了。”泓軒重新把元神收起來,掀開眼皮瞄他一眼,“是你自己不信。”


    “騙人,你哪有什麽夫君?”


    墨陽前傾身子盯著他看,根本不知道這般與人對視到底意味著什麽,


    “你不會真的是為了我吧?


    你可是因為之前的事對我心懷愧疚?


    其實我根本不怪你,我那時候,確實控製不了體內的邪氣,被封印是我心甘情願的。”


    “你,”


    泓軒心頭一顫,眼眶瞬間通紅,一滴清淚控製不住滾下來。


    原來,墨陽什麽都知道,


    隻是那個時候他孤身一人,沒有人能夠幫他,他自己給自己選擇了一個結局,一個可能是必死的結局……


    “你哭什麽?!!”


    墨陽實在沒想到,自己好好跟他解釋,這人竟又開始掉眼淚。


    最關鍵的是,墨陽看見他這樣,整個人都慌亂地不知道該怎麽辦,心跳快到幾乎要衝破胸腔。


    “你,你再哭,我可走了啊。”


    還不如回向陽穀,能靜心靜氣,不像現在這般六神無主。


    墨陽嫌棄一番,腳步卻還在原地,眼見著麵前的人越哭越凶,煩躁地咂咂嘴,上前一步跟泓軒貼得更近,語氣也軟了不少,“怎麽才能不哭?”


    這個人實在麻煩,但若是不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自己欺負了他。


    “你快說呀,隻要你不哭,我可以勉為其難答應你的——”


    墨陽說話間還在感歎自己的心地善良助人為樂,腰間已經被人緊緊攬住。


    胸口處的心跳聲多了一重,是泓軒的,夾雜在一起聽起來又重又快。


    “你就不知道抱抱我麽?”


    墨陽在濃重的哭腔中,聽見懷裏人這麽一句。


    他眨眼愣了愣,抬起胳膊裹住泓軒的腰身,臉頰無意識在泓軒頭頂蹭蹭,小聲回一句,“抱就抱,你早告訴我啊。”


    還非要哭那麽久,墨陽整個人都快被他哭成碎片了。


    這回墨陽可算是記住了,以後泓軒要是再哭,墨陽肯定第一時間過去抱住他,不過最好還是再也不要哭了,墨陽不想再經曆這種渾身都像被泓軒眼淚哭散架的感受了。


    “你想讓我抱你,不用非得哭啊。”


    墨陽想了想,不得不跟他強調一遍,這人實在難伺候,說清楚以後他總不會再掉眼淚了吧?


    “那你以後要記得多抱抱我。”泓軒心裏又軟又澀,埋在墨陽懷裏不想分開。


    墨陽渾身血液都在躁動,唯獨心髒一處地方溫熱發軟,“知道了,你說一次我就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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