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寧月周身氣息擴散,強大的殺意蔓延。


    然而於唐羽而言,卻平靜無比,顯得有些雲淡風輕。


    不可否認,這股殺意的強大,寧月本身的威勢的強大。


    但是這股強大的殺意,卻不帶有殺氣,這不是從心底泛起的力量,更像是有些刻意為之。


    所以唐羽才會如此的淡然。


    他看向寧月,淡淡一笑:“是的,我相信你會殺了我。”


    殺個屁?


    雖然殺氣凜然,卻不帶有殺意。


    哼。


    寧月哼了一聲,周身威勢內斂,黑暗的身影站在了無盡的混沌深處之中。


    凝視著它的背影。


    唐羽內心突然泛起了一絲莫名的情緒,它應該很孤獨吧?


    這般的背影,如此孤傲,但也如此的孤獨,看起來如此的疲憊,但也堅毅。


    “我可是不會忘記你曾經踩我的時候。”唐羽站在了它身旁不遠處,側頭向著它看了過去。


    “那就努力,爭取下一次你殺了我。”寧月突然間怪異一笑:“這也是我不殺你的理由,希望你下一次可以殺了我。”


    唐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說道:“如果下一次我真的殺了你,你還有什麽遺憾嗎?”


    對於寧月的身份,他已經大概確認了。


    這般的話的意思,所說的不是唐羽殺死它,而是暴露後,若是它真的有著危險,最後的遺憾是什麽?


    至於那些踩自己的事情。


    唐羽突然間看淡了。


    也許這般做,是有著自己的理由的。


    同樣也是對自己一種的鞭策,以此來告訴他,不要得意忘形,認為修為的突破而沾沾自喜。


    寧月周身黑暗氣息一顫,好半天才冷聲說道:“沒有。”


    它向著遠處眺望而去。


    模糊中有著一顆殘破的古星發著光的閃爍在了它的眼前。


    微弱的光芒,像是一點即將熄滅的火苗。


    唐羽也看到了那顆古星在閃爍的光芒,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生命的氣息。


    而且於古星周圍,還有著一種詭異的陣法在保護著。


    以往唐羽從來沒有發現這一點,如今他卻發現,這般的陣法似乎和寧月的氣息如此的相像。


    “我什麽都沒有的人,於世間孑然一身,還有什麽遺憾呢?”寧月冷哼了一聲,有著一種生人陌進的冷漠。


    然而對於唐羽而言,卻無所謂。


    畢竟他的臉皮,還是可以的。


    在一個,這也不是因為他臉皮厚的緣故,主要是寧月於黑暗祖地多年,也許通過它的身上,能夠了解到一些黑暗祖地的消息。


    為此,哪怕是犧牲他的色相。


    唐羽也咬牙認了。


    都是為了這方諸天,為了這些芸芸眾生呀。


    還好寧月不知道他內心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要不然真的容易一巴掌拍死他。


    “沒有牽掛,沒有在乎,自然也就沒有遺憾了。”


    寧月冷然的聲音,在唐羽耳畔回蕩著。


    聽起來這般的清澈,也如此的寒冷。


    但是唐羽卻從這般的聲音之中聽到了那深埋的不見底的悲哀和孤獨。


    彼此之間說話了這麽久。


    寧月始終都未曾再對他動用殺意。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些許的懷疑,那麽現在基本上就已經確定了它的身份。


    孤身一人,臥底於黑暗多年。


    時刻警惕著,害怕自己暴露。


    而且還殘殺諸天眾生,背負著內心的的沉重痛苦。


    這般忍辱負重,是他人難以想象的。


    至少在唐羽看來,也許他是做不到的。


    這麽一想,對於寧月,唐羽不由的有些同情了起來。


    一時將它踩自己的事情都忘卻了。


    “說的對。”


    唐羽回首遙望了諸天一眼:“也許真的沒有牽掛,沒有所在乎的,也就不會有什麽遺憾了。”


    真的不會有嗎?


    如果不會有。


    為什麽白發男子這般千辛萬苦,想要昔日重現。


    想要留住那些他所在乎的一切呢?


    如果有一天,所在乎的都消失了。


    那麽唐羽所能做的,也許就是從萬古歲月之中,將他們一點點的尋覓而出,讓他們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身旁,陪伴著自己。


    他和白發男子其實是一樣的。


    唐羽眼神悲哀了下去。


    萬古的重現,白發男子謀劃了多年,付出了一切。


    而唐羽呢?


    他沿著他們所安排好的路,背負著諸天眾生的希望,在不斷的向前走去。


    這是白發男子所希望的。


    同樣的也是如今唐羽所選擇的路。


    寧月哼了一聲,突然間一拳轟了過來。


    頓時讓唐羽倒飛而出,他滿是不解的說道:“幹什麽玩意?打我幹什麽?”


    “想打你,有問題嗎?”寧月冷冽的開口。


    漆黑的目光散發著無盡的黑暗。


    但其中隱約的浮現一絲似有似無的光芒。


    如此的明亮。


    那是萬古的黑暗都掩蓋不了的光芒。


    在它的瞳孔之中閃爍著。


    額。


    唐羽有些委屈的說道:“沒有。”


    誰讓自己弱小呢?


    挨揍就得忍著。


    要不然咋整?


    拚命嗎?


    也幹不過。


    所以隻能消停的給我忍著。


    說話的這段時間,唐羽原本的傷勢已經不知不覺的痊愈了。


    但是他卻知道,即使如此,和寧月相比也差的太遠。


    彼此之間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境界的人。


    如果再次突破,也許未必不能和寧月一戰。


    看來抓緊時間修煉才是主要的。


    如今黑暗不斷的派人前來。


    大道虛弱無比。


    諸天所存在的時間是有限的了。


    當你有一天知道沒有時間。


    數著時間過的時候,這才是最為痛苦的。


    唐羽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寧月遙望著遠處那顆微微閃爍的古星,一動不動,宛如化作了一尊雕像一般。


    唐羽幾次想要從它嘴裏詢問一下黑暗祖地的情況,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這讓他不由的感覺到了有些鬱悶。


    既然不說話,那麽彼此都不說話了。


    唐羽一揮手,身下浮現了一張床,躺在了上麵。


    反正沒有危險,怎麽輕鬆怎麽來就好了。


    “你還真是不怕死呀?”寧月冷然的說道。


    唐羽躺在床上嘿嘿一笑:“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殺我。”


    哼。


    寧月哼了一聲,遙望著那顆泛起微弱光芒的古星,幽幽的說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怎麽樣了,我希望可以回到那顆古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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