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上的服務員將桌麵收拾好後重新上了新切的果盤。


    其中一人在祝京棠身側俯身,“梟少說想請小姐過去玩玩,或者-他過來給您送瓶好酒。”


    兩艘遊艇靠得很近,但很顯然,梟玨那艘比祝京棠這艘小了不少。


    看著那邊靡亂的場麵,祝京棠嫌棄的目光絲毫不掩飾。


    “不去,讓他也別來,免得髒了我的遊艇。”


    服務員再次開口,“他說,魏少昨日平白無故揍了他一頓這件事,今晚不解決的話,捅到長輩那......”


    魏權野捏著酒杯的手收緊,眼神有些慌亂地望向祝京棠。


    祝京棠黑眸裏盛滿譏諷,冷眼看向魏權野,“他這算是用你來威脅我?”


    魏權野沒作聲。


    他那天無意間撞到梟玨在會所喝酒,梟玨那會兒正用最下流的話詆毀祝京棠。


    他氣不過,給了那賤東西兩拳,順手用酒瓶爆了他的腦袋。


    打都打了,也就順便用碎掉的酒瓶抵在他的喉嚨上嚇嚇他罷了。


    祝京棠等著魏權野的回答。


    魏權野抬眸和她對視上,“是我沒處理好。”


    祝京棠,“你這是承認自己揍了他?”


    “嗯,打了。”魏權野回得雲淡風輕,“我就該打重些,斷了他的腿,他就騷擾不到你了。”


    “蠢!”


    “我有沒有說過不需要你做這些!”


    祝京棠音調都拔高了幾分。


    其餘人都被嚇得不敢說話了。


    魏權野毫無顏色的唇角掠過一抹自嘲的笑。


    總是這樣,她總是這樣!


    “棠棠,憑什麽他們可以,就我不行?”魏權野視線掃過上官無霜幾人,偏執地望著祝京棠問出口。


    “他梟玨嘴賤,我打他了,他就該受著!”


    魏權野平日情緒從不會這麽偏激。


    隻有在祝京棠的事情上,他從來都理智不了。


    祝京棠默然半晌,聲音放輕了不少,“他梟玨再不濟身後也有梟家,有他大哥。你如果出事,讓魏阿姨和魏爺爺怎麽辦?”


    魏家情況比較特殊。


    魏權野的父母在他高中那會兒被競爭對手算計,出了嚴重的車禍。


    肇事者和幕後人雖都已伏法,可魏父當場死亡,魏母這輩子隻能依靠輪椅行動。


    如今魏家剩下的旁支都是些沒用的東西,也就隻有魏權野能挑起魏家的大梁了。


    萬一魏權野出些什麽事情,魏家的產業遲早會被白眼狼旁支分割完。


    到時候魏阿姨和魏爺爺的處境會有多難,可想而知。


    魏權野眼睫微微一顫,嘴唇動了動,但什麽都沒說。


    她是在擔心他嗎。


    心裏苦澀和欣喜交織著,喉嚨發緊,說出的話也輕微發顫,“對不起,下次不會衝動了。”


    祝京棠氣得心口直疼。


    宴潮凜在魏權野耳邊‘你啊你啊’的念叨著。


    佘淳一拿了瓶冰茶給祝京棠,讓她降降火。


    祝京棠喝了大半瓶冰茶心口的火氣依舊沒下去,必須得找點人出氣。


    她起身,語氣清冷,暗含薄怒,“我過去一趟。”


    禎禮禮幾人放下撲克立馬起身,異口同聲道,“我也去。”


    祝京棠看了魏權野一眼,警告道,“你不許去!”


    魏權野望著祝京棠的雙眸,隻得乖巧點頭。


    宴潮凜按住佘淳一起身的動作,他輕輕拍了拍佘淳一的肩膀,“你別去了,幫忙看著這小子。”


    幾人走後,佘淳一將男人麵前的酒瓶拿遠了些,讓服務員重新上了些冰果茶。


    她將新的果茶放到他麵前,“棠棠她也是擔心你。”


    魏權野手肘撐在雙腿上,頭垂著,眸光黯了黯,沒有接話。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起和祝京棠初見時的場景。


    她就像是光,從他破碎的,斑駁不堪的世界的縫隙裏擠了進來,一點一點將他灰暗的世界照亮。


    可這束光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他還貪心的想要這束光為他駐足。


    ......


    祝京棠踩著高跟涼拖上了梟玨的遊艇。


    瞬間,鼻息處被煙酒味和各種香水的味道充斥。


    她蹙著眉往最中間的大沙發位置走去。


    眾人見是祝京棠來了,都紛紛起身讓位置。


    祝京棠也毫不客氣的在沙發中間坐了下來。


    “還不趕緊給棠棠倒酒?”梟玨此時如沐春風,右胳膊攬著新找的妞,全然沒了前幾日在j&t工作室門口死纏爛打的模樣。


    祝京棠麵無表情的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細煙叼在嘴角。


    身旁的人立馬拿出火機,“祝姐,我來點火。”


    祝京棠斜睨了那人一眼,側低了下頭,就著那人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此時梟玨想要在她身邊坐下,但禎禮禮穿著鞋的腳突然伸了過來,一腳踩在了沙發上。


    在梟種馬的注視下,她腳踩沙發,一屁股坐在了沙發靠背上,笑眯眯的看著他。


    梟玨隻好作罷,扯著假笑坐到了另一個沙發上。


    “棠棠,就算沒了婚約,也能做朋友不是嗎?非得做得這麽絕嗎?”


    梟玨假惺惺開口,將一杯倒得滿滿當當的酒杯放在祝京棠麵前。


    “做得絕?”祝京棠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她目光微沉,凝注著他。


    女人纖細白皙的手指夾著細煙移到那酒杯上放,指尖微動,撣了撣煙灰。


    煙灰直直掉落在酒中。


    祝京棠淺淺的咬著煙蒂,將落了一圈煙灰的酒推到梟玨麵前。


    她懶懶的往沙發上一倚,眼神淡淡的望著梟玨,下頜微抬,示意他喝了那杯酒。


    梟玨臉色微變。


    在場的人不少,但都是些跟在他身邊的狗腿。


    這要是喝下,完完全全是屈辱啊。


    他看向祝京棠時眼裏流露著令人作嘔的寵溺,“棠棠在和我開玩笑嗎?這杯髒了,我換一杯陪棠棠喝。”


    祝京棠紅唇微勾,將嘴中叼著的煙捏在指尖,坐起身,將那截沒抽完的煙直接丟進了酒杯中。


    “喝了這杯,你說過的話,我既往不咎。”


    她聲音清冷,不輕不重,卻讓梟玨心裏一緊。


    梟玨大笑著掃視了一圈眾人,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嘴上卻又委屈的很,


    “棠棠,我說過什麽了?難道不是魏權野那個沒爹的東西動手打了我嗎?我又做錯什麽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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