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訴好,您投訴完了,能不能再詳細地了解一下我們的課程?我保證我們推出的精品象棋班絕對適合咱們飛飛!”


    許千程滿臉真誠地看向飛飛媽。


    “少跟我扯那些沒有用的,趕緊帶我去找你們領導!”


    飛飛媽不耐煩地朝裏麵走去。


    瞄了一眼門上的牌子,直接推門衝了進去。


    “你就是許千程的領導吧!我要投訴許千程!”飛飛媽雙手叉腰,一副虎狼架勢。


    “這位女士,我是許千程的領導,請問我的下屬是做了什麽樣的事情惹得您這麽不高興?您說出來,如果情況屬實,我馬上處分他!您先消消火!”


    說著,領導殷勤起身,並給飛飛媽遞上一瓶依雲礦泉水。


    然而水還沒到飛飛媽手裏,就被許千程一把搶下:“領導,飛飛媽礦泉水隻喝芙絲的!”


    說著,不知從哪裏掏出一瓶芙絲礦泉水遞給了飛飛媽。


    這一路破馬張飛地衝過來,飛飛媽接過水噸噸噸地喝了大半瓶。


    坐在沙發上喘勻了氣便開了腔:“你說說你們這些賣課的,我們沒有自主選擇權嗎?還是我上輩子刨你家祖墳了,你許千程要這麽折磨我?不就是萬八千塊的提成麽,你要是實在是差這點錢,你跟我說一聲,我給你還不行麽?”


    飛飛媽越說越委屈,強調中充滿了心酸和無奈。


    “這位女士,您和您的孩子當然有自主擇校的權利。我們的授課老師也隻是想更加清楚的給您更加詳細地解釋一下課程。如果溝通中間真有冒犯您的地方,您告訴我,我一定狠狠處罰他!”


    領導尷尬地幫許千程打著圓場。


    “行了行了,別說了。我家飛飛已經決定在新星買課了。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但如果你們這些人再沒白天沒黑夜的纏著我,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飛飛媽便起身要走。


    “飛飛媽,飛飛媽,您看您來都來了。現在正好在上象棋課,您就跟我看一下眼吧!就看一眼,我保證,如果您還是想在新星上課的話,我以後絕不打擾您!”許千程攔住飛飛媽,誠懇地說道。


    “那你還給不給我家飛飛送棋譜了?”飛飛媽嗬斥道。


    許千程搖搖頭。


    “還給不給我沒白天沒黑夜的打騷擾電話了?”


    許千程繼續搖搖頭。


    “走!”飛飛媽無奈地吼了一句。


    她實在拗不過許千程的執著。自從上次在中心二小分開之後,許千程不分黑白地給她打電話,堵在學校門口給飛飛送棋譜、買早餐……


    為了自己能有個清靜,她不得不妥協。


    機會來之不易,許千程賣力地介紹著關於象棋班的一切。


    “相比於你剛剛介紹的這些設施,我更關心的是授課的師資力量。如果這上麵有欠缺的話,一切免談!”


    一路參觀下來,飛飛媽似乎也沒有那麽反感了。


    “師資方麵您放心,飛飛即將入學的精品班可是咱們的退役象棋國手,蟬聯過幾次國際賽事的陳東明老師。”


    “陳老師在象棋方麵的造詣您一定聽說過吧?”許千程驕傲地說道。


    畢竟他推出象棋班時陳東明是他三顧茅廬請來的王牌大師。


    “你說誰?”飛飛媽顯然聽說過這位大師的名字。


    “陳東明大師!”許千程重複了一遍。


    聞言,飛飛媽輕笑一聲:“你還不知道吧,你說的陳東明陳大師跟你們簽約開課的同時也簽了新星的課!這根本不是吸引我的理由!”


    許千程愣了一下。


    飛飛媽說的這個情況他之前屬實是沒掌握。


    可他也深知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當前最重要的是留住飛飛媽這個大客戶。


    新星教育作為他們的死對頭,許千程可以說是很了解。


    兩所學校無論是從硬件、學費、配置上幾乎都是對等的。倘若現在連他們的殺手鐧也被人奪去,那他們學校可就真的沒有什麽優勢可言了。


    不可能,他們一定還有新星教育所沒有的優勢。


    “高泉村!”


    許千程的腦子裏一下蹦出了這個名字。


    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


    這個隱匿於山水間的村落,村口一塊銘刻著“楚河漢界”的石碑巋然不動。似一位執筆的史官記錄著當年劉邦項羽兵分天下的硝煙。如今戰爭的喧囂已過,隻留下這片寧靜的土地和載入史冊的傳奇……


    高泉村最引人矚目的並不是自然風光也不是村中的古老建築,反而是這裏濃厚的象棋文化,村口的大樹下常年擺放著巨大的石質棋盤,每逢閑暇時光,男女老少便匯聚於此,博弈、閑聊。


    “我們近期將組織象棋班的學生來一次遊學。據我所知,在這個城市,還沒有哪個教培機構能組織學生出去遊學的吧!”


    “遊學?”


    “我們可以邀請飛飛和他那些對象棋感興趣的同學一起參加,全程免費,並且我可以向您保證,決定不虛此行!如果遊學回來,您還是對新星教育的課程更感興趣,我絕對不再騷擾您!”許千程道。


    “真的就不再糾纏我們?”飛飛媽動搖了。


    “我保證!”許千程鄭重地拍了拍胸脯。


    “那好,我們參加!希望到時候你能信守諾言!”


    說完,飛飛媽便踩著她那恨天高,哢噠哢噠地離開了學校。


    “許千程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咱們什麽時候要組織遊學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領導手裏的礦泉水瓶毫不猶豫地朝著許千程砸了過去。


    許千程一臉諂媚地走到領導麵前,將手裏的水瓶恭恭敬敬地擺回領導桌上道:“之前沒有,並不代表之後不能有。領導您放心,這次遊學,咱們學校隻需要出個校車,其他一應費用我許千程全包了。而且保證飛飛班上的十幾名同學一定會按時入學咱們中心。這是我給您立的軍令狀!”


    “你認真的?”


    一聽說不用學校出錢,還是壯大學校名聲的好事情,領導自然不會拒絕。


    隻淡淡地甩出一句:“你最好別把事情辦砸了!”


    隨後朝許千程擺了擺手。


    得到了領導的授權,許千程下午跟學校請了假。隻有三天的時間,他務必將高泉村的一應事物安排妥當。


    不然搞砸的不隻是這次的遊學,更是自己的飯碗!


    原本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路,許千程開得飛快。不到一個半小時便已經將車穩穩地停到了殘破的家門口。


    “爸,媽,我回來了!”許千程下車朝院子裏喊了一句。


    見沒人回應,許千程便又喊了一句。


    仍然是沒人回應。


    許千程的心裏犯起了嘀咕。


    都差不多六點鍾了,這個時候老兩口不在家做飯,還能幹什麽去呢?


    一種不好的預感悄悄地籠上了許千程的心頭。


    “千程回來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炸響。


    許千程回過頭,心不在焉地打了聲招呼:“六嬸兒,看到我爸媽了嗎?”


    “千程是開車回來的?這大轎車看著可真是闊氣。要不少錢吧!”六嬸兒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許千程身後的汽車上,絲毫沒在意許千程問了什麽。


    “六嬸兒!看到我爸媽了嗎?”


    許千程提高嗓音又問了一遍。


    六嬸這才緩緩地將眼神挪回到許千程的身上:“你爸媽下地去了,今年天氣幹旱,地裏雜草比往年多,你爸媽已經起早貪黑好幾天了。我們都勸他,如今你能賺錢了,別省那仨瓜倆棗的,雇人兩天就幹完了。可他們心疼錢,寧願自己去遭罪!”


    聽了六嬸的話,許千程的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心酸。


    跌跌撞撞地朝著自家田地跑去。


    夕陽的餘暉下,一對皮膚黝黑,掛滿汗珠的農民正弓著腰仔仔細細地清理著麥田裏的雜草。汗水打濕的衣衫在傍晚微微的清風中搖擺。


    “爸!媽!”許千程隔著綠油油的麥田喊了一句。


    勞作的老兩口聞言齊刷刷起身,朝著聲音的方向露出踏實的笑容……


    “兒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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